木玉晴不忍天薦在幼小的心靈深處蒙上太多的陰影,她了解自己的孩子,心里苦比什么都苦。就決定帶天薦回溫烏生活。這幾年醫術漸深,回去生活總不會比以前更艱辛。
回到溫烏之后,木玉晴又租住了以前的老房子,收拾了一下。一間房子居住,一間房子當庫房和天薦學習之用,一間房子開醫館。雖然破舊了些,但這是自己的家,住著安心!
隨著木玉晴醫治的病人越來越多,名聲也逐漸大了。來求醫問藥的陸續不絕,先是周圍村鎮的,漸漸地出現了很遠的大城鎮的。
家里的日子慢慢地好了起來,雇了一名采藥小廝專門負責采藥。自己忙不過來,又雇了一名郎中,一些小病就由這郎中去看。
醫館也擴大了,木玉晴買下了所租住的房子,一來一直在這里行醫,病人都熟悉了,方便病人來看病。二來鄰里關系也都很好,幾年相處頗為不舍。三來這里是徐宇和木玉晴一開始就租住的房子,算是留個念想吧!木玉晴雇人把房子重新修補了一下,又新蓋了一間,圍了個院子,倒是也初具規模了。
北熊國共有十五個州,每個州都有大小十幾座城鎮。溫烏鎮便是東寒州十三座城鎮之一。這一年天薦十六歲,到了參加會試的年齡。
十六歲的天薦已經是大人了,長得也是非常俊秀,烏黑的頭發以竹簪束起,朗目繁星,鼻梁高挺,厚薄適中的紅唇總是露出淡淡的笑容。六年的書海暢游,使天薦脫下了稚氣,多了份成熟,氣質也是溫文爾雅。
天薦告別了母親,去州城參加會考。結束后也不作停留,返回家中,繼續陪母親經營醫館。張榜之日,榜上有名,考入了一所軍事學府。
隨后學府發了喜報,喜報中規定一個月后去學府報到。天薦囑咐母親自己注意身體,別太勞累,就去北兵學府報道了。學府中所招收的學生分兩類,一類是參加會試考入的,一類是家中長輩在軍中當職,子女可以通過內部考試進入的。
學府的生活單調枯燥,寅時三刻起床,體能訓練,上午學習兵法之道,下午實兵演練和戰場搏殺訓練,晚上進行忠于皇室的教育,直到亥時一刻才能休息。除了吃飯的時間基本都是在緊張中度過。
十六、七歲的孩子,除了有一腔報國的熱血,也有想家的時候,也有羨慕那些文官學府有假期、有女學員的時候,也有生病了繼續訓練昏倒在地上的時候。
北熊國建國以前是北方野蠻之族,物產貧瘠,生活艱辛。一直欲入南方,搶占肥沃土地,掠奪糧草資源??墒悄戏讲粌H僅有肥沃的土地、豐富的物產,還有兵強馬壯。
只是南方有兩個強大的帝國,為了爭奪領土在不斷地戰爭,無暇他顧。否則當時的北方野蠻之族,還能不能存在都是兩說。南方的兩個帝國經歷了多年的戰爭,最終兩敗俱傷。
其中敗得最慘的的一方聯合北方野蠻之族,擊敗了南方的帝國白素國。后來,北方野蠻之族在回軍的時候,趁機滅掉了同盟帝國千草國。
北方野蠻之族一統三國領土,成為戰界齊天堡下中等強國。北熊國建國以來,一直以能力大小任命官位高低。不看家境、不分男女,文武百官,為能力任命官職。
但是隨著十幾代皇帝的更替,朝中派系林立,漸漸地有了改變。貴族有了特權,然后愈演愈烈。再加上有了廣闊的土地,豐富的資源,北熊國開始變得腐朽。
以能力任命官職是非常優秀的國策,但是隨著整個國家的發展,權利機構的腐朽,各派系對權利的把持,以能力任命官職也只能成為一紙空文。
北方蠻族建國之前,本沒有什么信仰,只有對物質資源的極大追求。建國之后一時間物質資源得到了充分滿足,再加上對開國皇帝的崇拜,所以不會出現什么問題。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問題卻漸漸地顯露了出來。那就是對物質資源無休止的欲望,從少到多,慢慢地變成了貪得無厭。
天薦在軍事學府三年學滿,便被分配到邊疆,當了小隊長。因北熊國同東夷國再次發生沖突,天薦有所戰功,被晉升為百戶。后來幾次戰事,天薦無論行軍布陣、臨陣沖殺、配合友軍都是表現的極為優秀。可是千戶卻是有些不屑,所以對天薦的功績一直壓著,并未上報。
“你不是權貴子弟,我壓著你,你又能如何?想晉升?別人可以,你不行。打勝仗了,得到了賞賜,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你晉升了,我不但得不到好處,而且以你的軍事才華哪還有我的位置?統領大人若是問起,便說你帶兵還不夠成熟,還需要多實戰,你是我手下猛將,戰場隨我殺敵時間長了,我舍不得。再說我是北方軍團修副帥的家臣,統領總會給我幾分薄面?!?
這期間也有不少天薦的部下都登上了千戶之職,也僅僅只有天薦立功不少,但是卻毫無升遷的可能。
有一好友私下跟天薦說道“你這樣不行。是,戰場殺敵你無人能敵,排兵布陣兩軍交戰你運籌帷幄,可是那又如何?”
“雙方交戰又不是傾國之戰,就是打打鬧鬧,死些人,練練兵,給上邊看一看。你是厲害,可是換別人來結果也會一樣的,打不過就多派些兵,這邊丟了城池,那邊就再打個城池回來,你怎么就看不透呢?以你的能力,早該當上千戶了,可是有些事不是只有能力就行?!?
“你不如攢些錢財,去幾位大帥那看看,這些千戶哪一個不是有后臺或是看了大帥之后起來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可是現在已經不是靠能力就可以晉升的年代了。”
好友走后,天薦想了一夜,“買官賣官也是時常聽說的,有些位置甚至明碼標價。但是自己就那么點軍餉,還想著戰爭結束之后回家給母親的,可是現在看來得送出去了,唉!也不知道夠不夠,否則一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哪個男兒不想立志四方,哪個男兒不想榮歸故里??!母親苦了這么多年,自己真是不爭氣!”
三日后,趁軍隊回撤休整的時候,天薦把這些年攢的軍餉揣在懷里,悄悄地來到修副帥帳前。進了副帥帳中,天薦拿出軍餉,呈給副帥,道“多年來承蒙大帥教導才有今天,過來想再聆聽下大帥教誨,也給大帥匯報下思想。”
修副帥看了看,心道“就這點銀兩?你把我當成要飯的了?有戰功?軍馬也有戰功。沖鋒陷陣、身先士卒?那是你覺悟高,關老子什么事?”隨手推了回去,道“你來就好,我很高興軍中有你這樣的棟梁,銀兩我不能要,你為國浴血殺敵,才有多少軍餉?留著吧!你在軍中的表現非常優秀,戰功有目共睹,繼續好好干,吾皇是不會虧待你的?!?
天薦恭敬道“是!”
北熊國與東夷國開戰六年,各有勝負最后握手言和。天薦也一直是個百戶,這些年也算是看透了,就算是借錢晉升了,自己還是要還錢的。錢怎么來?靠軍餉是不夠的,只能向別人一樣,剝削下級和克扣軍糧倒賣了,可是自己真的做不出來。
克扣同自己出生入死兄弟的軍糧,讓他們餓著肚子上陣殺敵嗎?死了之后是會有大批的軍隊再被派遣過來,可是于心能安嗎?再者就是晉升了也需要年年上供,否則一年之后也會被調離,去往更沒有油水的地方,天薦心道“還是算了吧!看來書上講的也不一定都是對的!”
戰爭結束后,天薦就辭官回鄉了。陪在母親膝下,幫母親忙忙醫館的事。后來經過媒人介紹,同鎮里的一名女子定下了婚約,成婚之日,去女子家迎娶新娘,久等不見新娘蹤影,原來這名女子竟同情人連夜私奔。
后來才得知,他二人本是兩小無猜,只是女子家里不同意二人婚事,天薦有些哭笑不得。不久后天薦聽朋友勸說,和朋友一起做些生意,竟然被朋友所騙,從軍幾年的積蓄全無。天薦深深地覺得對不起母親,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后來去了官府高發,官府不但不管,還惡語相向。天薦一時陷入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