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原本單手撐著腦袋,玩世不恭的看著江酒酒,等著她發飆,卻見她漲紅了臉,也沒憋出一句話來。
他有些不耐煩的站起來,雙手插在校服兜里,有些吊兒郎當的坐在了后排的桌子上,與江酒酒平視著,等待著她的下一句話。
“二愣子,作業收到了。”江酒酒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笑起來,露出小虎牙可愛極了,還揮了揮手中的作業本。
“哈哈哈哈哈....”圍觀的同學們本等著一場大戰,沒想到竟然有人罵男神景修二愣子,還是那平時看起來是書呆子的江酒酒,著實令人驚訝。
景修的臉上看不見一絲怒火,他輕笑一聲,酒窩若隱若現“小胖妞,當真沒脾氣。”無他,景修聽見江酒酒叫他二愣子,竟不生氣也不惱,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楊浮生那個時候是景修的同桌,剛外面打球回來就聽見班里在傳這個事情,他擠過人群,打趣道“二愣子,小賣部去不?”
景修一下子變了臉色,從桌上跳下來,與楊浮生打鬧起來。這自然也是友好的打鬧,后來兩人還不是勾肩搭背的從學校小賣部出來了。但是楊浮生的臉色可就沒那么好了,景修這臭小子,從他那扣了多少零食過去喲,心疼。
等到人群散去,江酒酒握緊了手中的作業本,吐了口氣,她不是沒脾氣,只是對景修沒脾氣罷了。剛剛他雖吊兒郎當,一副公子哥模樣,但是那雙眸子如墨一般,帶著笑意,令人沉淪。
這一戰之后,江酒酒也不知怎么地自己就出名了,越來越多的女同學找她搭訕,雖大多都是詢問一些景修的日常,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的,說一半留一半。和景修的關系,自然也更進一步了,只不過這一步,就是日常互損對方的日常了。雖是互損,但大多數損兵八百但自折上千!沒錯,景修巧舌如簧,再加之,她面對景修時本就需莫大勇氣,自然自折的時候最多。
再后來,江酒酒性子也就開朗起來,混在男孩堆里,和個假小子似的了。那是高二的時候吧,景修見她和一男同學勾肩搭背,有說有笑,路過時瞥一眼,說了一句“喲,小胖妞還挺招人喜歡的。”
那男同學本來也就開玩笑而已,這一聽,不好意思的松開了手。江酒酒聽著景修帶著諷刺的言語,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下就攔在了他面前“那你喜不喜歡?”
景修完全沒有意料到江酒酒會這樣說,他低頭看向一臉真誠帶著點期待,又帶著點緊張的女孩子,一時之間說不上話來。很快,他也反應過來,伸出手,彈了一下江酒酒的腦門“開玩笑,開到小爺身上?!”
江酒酒推開景修的手,杏仁眼眨巴眨巴的看著他,特別認真的說著“沒開玩笑。”
景修愣住,仔細的打量著江酒酒,這一年多小胖妞變化不少,瘦了,白了,長開了。他笑著推開了江酒酒,漫不經心的說著“不喜歡啊。”然后就大步向前離開了。雖這樣說,但那一天,他的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江酒酒愣在原地,很久才緩過神來,用力的拍著拍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傻了吧唧的,才做出這種事情來。太丟臉了。但是,心還是很疼。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這樣被拒絕了。
她的鼻尖酸澀,但還是沒有哭出來。后來她回到教室的時候,見大家都在議論她,她也知道自己的蠢事已經被議論開來了。有難聽的話,也有鼓勵的話。但是她什么都聽不進去了,反觀景修,沒事人一樣,趴在桌子上,和楊浮生在打著手游。
再后來,景修也不知怎么的就有意無意的躲著她,連位置都換了,離她坐的好遠好遠。出了這件事情后,也有女同學在路上圍堵她了,罵她恬不知恥。她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竟然是恬不知恥。
她的好脾氣,讓她一直忍著這些。
直到這件事鬧到了老師那里,班主任在上晚自習的時候,喊她過去。她心里忐忑,手緊緊的攥著校服褲,在老師面前低著頭。
班主任是中年男子劉留流,雖然名字有些搞笑,但是老師卻是一個負責人講道理的好老師。他語重心長的和江酒酒說著“酒酒啊,作為班里面的學習委員,更應該起帶頭作用。現在不是談戀愛的時候。”
“嗯,老師,我知道的。”江酒酒聲如細蚊,態度極其誠懇。
“你和景修,老師很看重的,都是學習好的好孩子,不要因為別的事情,嗯,知道了嘛?”劉老師點破不說破,他教了那么多屆學生,知道這個年紀的學生臉皮薄。
江酒酒點頭“老師,我和景修沒什么的。同學們,亂傳的。”頭一次,她想和景修撇清關系,無他,怕影響老師心中景修好學生乖學生的模樣。說她傻吧,她是的。
見到江酒酒這樣極力的否認著,劉老師也點頭,看來是有些學生捕風捉影了。好學生就是有這樣的好,隨口說些什么,在老師心目中信服力總是很足的。
對話最后以讓江酒酒努力學習結束了,楊浮生這個好事份子,一直在窗外偷聽著,眼見對話馬上要結束了,立馬開溜,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景修身上。這對好兄弟,在一旁又開打起來。
景修勒著楊浮生的脖子,笑瞇瞇的看向他威脅著說道“都聽到什么了?”
楊浮生見到江酒酒從辦公室出來,咳嗽了兩聲,景修也撒了手,這時楊浮生反手跳起來,勒住景修的脖子,到一邊,小聲的和他說“江酒酒極力的和老師說,你和她沒什么關系,一點也沒有。”
景修一聽竟是有些生氣,他一把推開楊浮生,嘴里鄙夷的說著“幼稚。”
楊浮生被說幼稚,自然心里不爽,看著景修離開的背影,在那跳腳。“怎么地,我就幼稚了,誒。”
那天晚上放學后,景修挎著書包,靠在教室門口,看著一個一個同學的離去,他等的有些心急,又看了兩眼教室,江酒酒還在那慢吞吞的收拾著。等到最后,只剩下江酒酒一個人了,她才出來,關上燈,再關好門。
江酒酒轉身抬頭一看,看見景修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愣在那里,有些結巴的說道“你..你怎么還沒回去。”
走廊里的燈有些昏暗,但是江酒酒看著景修,他的眸子卻像天上的星辰一樣璀璨,他咳嗽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走到她面前,質問著“你和老師說,和我沒什么關系?”
江酒酒沒有這么近距離的和景修待過,她低下頭,不去看他,點了點頭,小聲嘟囔著“本來就沒什么關系啊。”
“是啊,你本來和我就沒什么關系。”景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生氣,江酒酒被這帶著點怒吼的聲音嚇的往后退了幾步,頭都要縮進校服里面了,她小聲的回應著“就為了這種事情,放學堵我嘛?”
她看見景修的時候,也想到了這件事,就怕景修因為這件事情生氣,所以她才這樣極力撇清,維護好他的好學生模樣。但景修仍舊來堵她了,真是不識好人心,江酒酒躲的遠遠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里埋怨著。
景修看著對面像極了小烏龜一樣的江酒酒,怒火無處可撒,將包一把從肩上拽下來,拎在手上,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了。江酒酒那副你不能打我,又奈何不了我的樣子,真的是讓景修忘記了到底為什么堵江酒酒了,他氣沖沖的回到家里,才懊悔,怎為了這一件小事,就如此。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那個時候,他是更不知道江酒酒怎么了,明明說著喜歡他,但是又極力撇清他們之間的關系。看來,是假的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