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見乞活
- 亂世風(fēng)云之獨木成林
- 素小面不加蔥
- 3038字
- 2020-10-12 23:11:24
從碭城到乞活堡大約有四十里路,于路平坦開闊,沒有什么打家劫舍的強盜,太平得不得了。騎馬的話,特別是像風(fēng)一樣的女子騎馬的話,兩個時辰就能夠到達(dá),至少赫連娜和小珮瞪著眼睛揮舞著纖瘦的臂膀,嚷著非要證明自己是孔武有力的女中豪杰給那個機靈的店伙計看時,那個漲紅著臉使勁憋住不笑出來店伙計是這樣對她們說的。
不過,遇到腳*車壞在路上或者說路上全是人的這種情況就不一定了,赫連娜和小珮看著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穆窌r就在心里罵了那個伙計無數(shù)遍,這么人山人海地不走到太陽下山才能到乞活堡才怪呢。
走到大約離乞活堡二十里的地方,赫連娜看到路邊立著一塊大石碑,于是二人打馬上前,只見這個高約半丈的石碑上寫著“乞活堡地 皇帝欽定”。
“小姐,這乞活堡還是石趙皇帝欽定的地方呢,想來肯定是個很重要的地方”。
“很有可能”,赫連娜皺著眉頭看著這塊石碑說道:“如此看來這個乞活堡倒不是什么鄉(xiāng)下地方,大有深意啊”。
“姑娘,是去乞活堡吧?”,赫連娜二人正望著這么大的人群發(fā)愁,不知道以這種蝸牛般的行進(jìn)速度什么時候才能到乞活堡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一只手,在她們旁邊晃了晃:“搭我一截唄!我坐的大車壞了,那個黑心的趕車人還不退我大車票錢,你看這到乞活堡還有一二十里路,我這背著包袱也不便走路啊,你們一人騎著一個馬,帶我一個人也不是什么難事對吧?”。赫連娜被這一席如此厚臉皮的話所震驚了,停下馬來,盯著這個站在路旁看起來風(fēng)塵仆仆,背著一個大行囊的書生認(rèn)真打量起來,這個書生約莫也就二十一二歲,頭發(fā)被風(fēng)肆意地吹著,要不是發(fā)帶束著,早就在風(fēng)中凌亂了,最關(guān)鍵的是看到赫連娜兩人停下馬望過來,那張英俊的小白臉上還掛著讓人惡心的媚笑。
赫連娜看到這個書生心里一陣蔑視,心想這個人真是好笑,就算搭你一截不是什么難事,也不能搞得像是有馬的就有義務(wù)帶你一樣啊,看來石趙國的書生真是既大膽又愚蠢。
“你這個人好生奇怪”,小珮初見這個唇紅齒白,眼睛充滿靈氣的小伙子時還有點好感,但是聽到說出來的話卻是這般自以為是,不免有些失望:“我們騎著馬又怎樣?難不成我們兩個女的還要跟你共騎一匹馬不成,那成何體統(tǒng)!”。不曾想白面書生聽到這席話后還恬不知恥的說:“哦,是誒,小生剛才說話欠考慮,那我可以自己騎一匹馬,二位共乘一匹不就結(jié)了?”。聽到這話赫連娜二人差點沒從馬背上掉下來,這個人的思維實在是異于常人,這樣的話也能說得出口。
“這位仁兄”,其實西秦民風(fēng)不像南晉那般保守,男女之間說話,甚至于共乘一馬也不是不行,只是這位老兄說話實在太過于自大,搞得赫連娜二人覺得他愿意騎馬好像是為赫連娜她們解決了一件難事一樣:“你知道有馬之人和無馬之人有什么區(qū)別么?”。那位書生站在地上,歪著脖子很認(rèn)真的想了半天,說:“有馬的人騎著走,無馬的人自己走”。
“哈哈哈哈哈”,赫連娜看這個人一臉正經(jīng)的想了這么久想出這么一句話來,不由得笑得前仰后合,小珮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好不容易赫連娜止住笑了對那書生說道:“既然你知道這個區(qū)別,那你還來說什么,自己走著去唄!”。書生絲毫不以為意地說:“我可是背著這么大包袱的行人,你們就這么忍心看著我背這么大包東西走著去乞活堡么!”。此話一出,前面兩個背著碩大的包袱,脖子還坐著小娃的漢子回過頭來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默然地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往前走,那書生目光相撞之下也略微尷尬,旋即又理直氣壯起來:“你看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能有那么大力氣么!”。
“好好好”,赫連娜被這個既無理又好笑的書生搞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那你就把你的包袱放在我們這里,你自己跟著我們走唄,我的馬是萬萬不能借給你的,小珮也肯定不愿意跟你同騎一匹馬,對吧,小珮?”。
小珮仰起脖子,嘴巴向一邊一歪:“我當(dāng)然不愿意”。
書生看著二人的態(tài)度,知道肯定坐不了馬了,不過能夠把行李放在馬上也好啊,于是欣然地將自己碩大的包裹放在小珮地馬上,小珮被這包裹擠占了地方一臉的不情愿,不過主子都已經(jīng)發(fā)話了,她也就不好說什么了。
三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或者說其實主要是那個書生在說話,赫連娜禮貌性地回一句,而小珮呢,則是把頭歪在一邊假裝在看一路的山野。
二十里地,說遠(yuǎn)也不遠(yuǎn),雖然赫連娜二人這回沒有成為風(fēng)一樣的女子,但是說話間乞活堡也就到了一行人跟前,三人抬頭看到城門口乞活堡三個大字時,簡直被眼前的盛景驚呆了。
“小姐,我不是做夢吧?這哪是跟乞活二字能夠聯(lián)系得上的啊!簡直就是碭城別苑啊!”。
赫連娜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想著乞活堡的人既然是難民集中地,那應(yīng)該是一群穿著破布爛衫臟兮兮小孩子在泥濘的小道上追著小花狗旁若無人的跑過來跑過去,而大人們則是一臉麻煩地拎著水桶,拿著鋤頭,面無表情地在一群低矮的帳篷周圍從事著繁重的勞作才對,而不是如眼前這般,在通往乞活的大路上還橫亙著高大的牙城,被當(dāng)?shù)厝朔Q作蜒溪的河流宛若蛟龍一般盤桓穿過乞活堡,乞活堡內(nèi)的建筑順著地勢起伏,沿著蜒溪的支流而建,遠(yuǎn)遠(yuǎn)望去,堡內(nèi)的建筑錯落有致,高屋建瓴,其中有些店家的招幡隱隱可見,整個乞活堡在背后巍峨聳立的不見山的映襯下就像一個安靜的嬰兒一般躺在蜒溪和不見山交織的懷抱里。 “乞活堡果然名不虛傳啊!”,這時一路都沒正形的書生突然很正經(jīng)地長嘆一句,赫連娜二人把臉從乞活堡的奇景中轉(zhuǎn)過來奇怪地看著這位書生,這位書生頭也不移,指了指乞活堡說:“你看,乞活堡四周環(huán)水,看起來建堡之人是挑了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來逍遙避世,但是蜒溪水量充沛,流速極快,要想從水路進(jìn)攻乞活堡,必定要先渡過險急蜒溪湍流,可是你看在乞活堡環(huán)水的邊上都見著高大的樓塔,敵人若要進(jìn)攻,只要離開對岸的森林就會在開闊的原野上被樓塔哨兵發(fā)現(xiàn),看到樓塔下河灣的碼頭沒?夜晚渡船肯定全部都要停泊到塔樓下面,除非進(jìn)攻者自帶渡船,同時幾路進(jìn)攻,并且熟悉周圍環(huán)境,否則水路一般強盜散軍是攻不進(jìn)去的”,赫連娜和小珮望著這位一路喋喋不休,看起來比女人還要煩躁的男人驚訝得合不攏嘴,完全沒有想到這位連包袱都提不動文弱書生竟能說出這般見識。
書生這時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有感受到二人的態(tài)度變化,又指著乞活堡路口的牙城說道:“這個牙城建在蜒溪露出的石碓上,要想從陸路進(jìn)入乞活,就必須經(jīng)過牙城吊橋,而牙城吊橋上,你看,設(shè)有上百張弩機,我想牙城女墻下面應(yīng)該還放著很多蜒溪里的鵝卵石等著招待入侵者吧!”。說完,這位書生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一言不發(fā),深邃地看著遠(yuǎn)方的乞活堡,赫連娜突然覺得陷入沉思的這位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叫什么的書生身上散發(fā)出一種莫名的殺氣,雖然此時一語不發(fā),但是赫連娜卻聞到了猛虎將要伏擊獵物一樣的味道。
“唉,乞活堡就在眼前啦,我們還愣在這里干什么,趕緊進(jìn)去吧!”,小珮看著乞活堡近在眼前,想著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可以找個地方歇歇腳了,歡快的伸了個懶腰,想著乞活堡內(nèi)好多好吃的正等著自己前去臨幸,那雙會笑的眼睛高興地瞇成了一條縫,濃密而又細(xì)長的睫毛在夕陽的映襯下恰如其分的一閃一閃,心里樂得開花的小珮此時也不介意書生看到自己柔軟纖細(xì)的腰肢愣愣地出神。
“走吧,不要光看美女了,乞活堡就在眼前,到了乞活堡我們就可以把行李給你,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了!”,赫連娜看著發(fā)呆的書生揶揄道。
“往乞活堡的人請注意!乞活堡目前已經(jīng)人滿為患,無法接納更多的人了,請各位鄉(xiāng)親沿大道往南走,山南城會收納大家,我們沿途也設(shè)有歇腳處,方便大家旅途歇息!”。三人剛走近牙城就聽到一位白衣飄飄的少年對著河邊擁擠的人群大聲喊道:“非常抱歉,請大家移步南行,在往南二里的地方我們?yōu)榇蠹覝?zhǔn)備了一些干糧和水,請大家前去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