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芬眼珠向左下方看去，仔細想了想，突然呀了一聲:“半年前那些小子單獨扯了一條網線。”像是說不夠一樣，她多說了幾句:“很多小子喜歡玩兒游戲網速不行，單獨扯網線又嫌貴，將就將就玩兒唄，整天噼里啪啦砸鍵盤，吵死了。”

說起508室她面色柔和了些:“508姓洛那小子搬進來那天就扯上了，一點不在乎那點錢，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孩子。”

莫離淺淺一笑不說話，這種話題她一向拒絕參與，她以為這是她至少六十年以后才會過的生活，八卦的人生。

顧慕戈合上本子，沉吟了下，抬手看了看腕表，剛好十一點四十，他站起來看著唐芬:“能不能帶我們去508一趟？”

唐芬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行，不過他們這會兒都去上課了，我先找找鑰匙。”

顧慕戈帶著莫離去到外面等她，不一會兒她就出來了，手上拿著一串鑰匙，她轉身鎖了值班室的門，拔掉鑰匙推了兩下，見門真的鎖上了才放開。

接著她右拐走上了陳舊的樓梯，莫離他們跟上她的步伐，宿舍雖然破舊，采光倒是不錯，沒有阻擋地陽光照射進來，沖散室內的陰霾，填充溫暖的味道，這是男生宿舍最需要的東西，干凈，還有除味道。

果然無論智商文化高低，男生都無法改變的天性就是隨便，宿舍臟亂臭，上了五樓，莫離擰著鼻子走過，此刻她需要一瓶含香的花露水，拯救她的味覺。

現在這個時間，同學不是在上課就是在食堂吃飯，所以宿舍人不多，一路暢通無阻，顧慕戈還有空偷笑一下莫離憋氣的臉龐。

“你真厲害！”莫離就朝他翻了個白眼。

顧慕戈無所謂地挑眉，用嘴型告訴她:“習慣就好。”

顧慕戈當年沒少住宿舍，刑警的宿舍比之學生的宿舍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每天忙的一天恨不得掰成兩天過，哪有時間處理個人衛生，所以顧慕戈住了兩天便搬出去了，不過一時之間還是能忍受的，況且，他很喜歡簡單變臉的莫離。

警隊的值班宿舍莫離進去過一次，對她來說，那是災難，莫離敢說，她家的廁所比那里還要干凈，想到那些完全可以養老鼠的柜子，莫離一陣惡寒。

唐芬在五樓左側最里面那扇門前停了下來，門牌號上用黑色大字寫著標正的楷體508室，木門上零散地貼著幾張傳單，門縫里也夾雜著幾張名片，莫離瞄了一眼，是外賣單。

唐芬動作粗魯扯下門上的傳單，嘴里念念有詞:“這些該死的傳銷，沒事總來學生宿舍搞事情，看我抓到人了不打死他。”

她動作粗魯卻十分順手，看來平時沒少手撕這些東西，也沒少詛咒那些貼上傳單的人，撕完最后一張傳單，唐芬從口袋里拿出鑰匙，找到508，開了門。

推門而入，室內一目了然，上鋪一張床，下鋪是柜子，四張床相對而立，普通的宿舍樣子，唯一不同的是，感覺，這間宿舍給莫離的感覺是壓抑的。

地面干凈，每天都有打掃衛生，東西擺放整齊，不見鞋子衣服亂飛的現象，味道清新，沒有臭氣熏天，終于找到除卻顧慕戈以外有潔癖的男生了，要不然莫離會以為世界上的男人都是邋遢貨。

唐芬率先走進去快速眨了幾下眼睛，顯然她對于這樣的房間也有些吃驚:“這幾個小子估計是這棟樓里最愛干凈的了。”末了又嘀咕了一聲:“以前可沒這么干凈。”

顧慕戈不說話，直奔房間內角那張電腦桌，那里擺放著一臺臺式電腦，現在的大學生基本人手一臺筆記本電腦，而這里擺放著一臺老舊的臺式電腦，又單獨牽拉一條網線，顯而易見，打游戲方便。

他最后看了一眼電腦桌，幾步踱回莫離身邊，指了指電腦:“看來天使的注冊地址是這里沒錯了。”

莫離順著他的手指看進去，突然一個人沖進宿舍，看著他們，樹立起防備，堵在門口，雙手張開，疑惑地問道:“你們找誰？”

莫離一愣，揣測著他的身份，羅濤，劉洋，秦漢，洛其凡，這四個人中的誰？身高一米七八左右，高度夠卻不夠強壯，不是體育生，手指修長秀氣，卻沒有蘇小小一樣地輕微鍵盤手指針，不是計算機系的，臉上戴著眼鏡兒，上身白襯衫下身西裝褲，典型的商業男，就是精神有些差。

經管系的劉洋還是洛其凡？

很快這個問題就被唐芬解答，她上前一步，露出自己的臉來，指著顧慕戈對來人說:“這兩位是警察同志，找你們有些事。”

來人見到唐芬，漸漸放下戒備，輕輕‘哦’了一聲，走了幾步在第一架床底下的柜子里拿出雙鞋換上，才看向兩人，冷漠地問道:“你們有什么事？”

莫離與顧慕戈對視一眼，拿出筆記本，打開黑筆，眼睛盯著他問:“你是劉洋？”

劉洋明顯一愣，睜了睜眼睛，半天才吐露出一個字:“是！”

聽到肯定的回答，莫離就在筆記本上寫上了姓名劉洋幾個字，接著指了指內角那臺臺式電腦:“那臺電腦是誰的？”

劉洋看了一眼電腦，答道:“洛其凡的。”

莫離又寫下洛其凡三個字，抬頭繼續問:“除了洛其凡還有別人會用那臺電腦嗎？”

劉洋答的不假思索:“我們都會用，洛其凡在宿舍的時間不多，電腦放在那里也是放著，所以他不用的時候會給我們用。”

這么說電腦雖然是洛其凡的，但是使用的人有四個，嫌疑人也有四個了。

“你們四個有誰在玩兒神火？”神火就是張洲陽與神秘天使產生交易的當下最火熱游戲。

“我們四個都有玩兒。”劉洋有些莫名其妙。

莫離有些腦大:“那你們的昵稱有沒有誰叫天使的？”

劉洋嗤笑一聲:“沒有，誰會叫那么土的名字。”

沒有，這只能說明兩個原因，一是這個天使對身邊人隱藏了另一個賬號，二是這臺電腦被其他人動過。

合上筆記本，莫離看了眼顧慕戈，沖他搖搖頭，拜托劉洋幫忙:“方便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們其他人的電話？”

劉洋想了想，看向沉默不說話的顧慕戈，被他犀利的目光一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拿出手機，低頭摁了幾下，遞給莫離:“你自己找吧，我先去洗把臉。”

他放下手機就走，莫離抄完號碼也沒再出來，把手機放在柜子上，莫離隔著門板提高聲音朝洗手間里的劉洋交代一聲:“謝謝你的配合，我們先走了，我們的同事等一下會來這里取證，希望不會嚇到你。”

顧慕戈已經打電話通知蘇小小過來，相信不久天使信息就會明了。

借著劉洋提供的號碼，莫離先后打通了羅濤秦漢的電話，洛其凡的手機卻一直顯示關機狀態，顧慕戈決定他們分開見另外兩個人，節約時間。

顧慕戈去體育管見羅濤，他們系今天中午有場籃球賽要打，身為主力隊員的他脫不開身，顧慕戈只得去體育館等他，他到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場，他走到觀眾席最后一排坐下，默默觀看著這場球賽，看著賽場上激情澎湃，顧慕戈不由感慨，正是青春的年紀啊！

莫離通過電話，在食堂見到秦漢，他的飯吃到一半，見到莫離不免詫異，隨即笑道:“刑警還有看起來這么嬌小的女警？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