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神秘地看了蘇小小一眼:“計算機系的學生查個ID這么簡單，會有難度嗎？”

林明軒表示服氣:“搞得像特務接頭一樣，那么神秘為什么？”

“這個問題只有天使知道了。”一直沉默的顧慕戈笑笑，眼睛沒有一絲溫度。

莫離再次做出推測:“所以，他們之間應該計劃著第二次交易，更大的賺錢方法，因此，張洲陽的死亡很可能因為這次不明所以的計劃。”

原以為的簡單意外死亡案件，現在是發現了意外了嗎？

到底，那個天使是什么人？

帶著疑惑，蘇小小留下繼續破解天使的密碼，林明軒送東西去檢驗科順便留下跟進物證，莫離一早被呼叫過來，還沒去刑偵報道，正要過去的時候接到組長電話。

她被派協助刑警一隊破獲這起案件，什么時候結案什么時候回去，掛上電話，她哭笑不得，組長也太輕松就把她甩出去了吧。

看了眼身邊的顧慕戈，莫離笑了笑:“我被借調到你們組了。”

顧慕戈神色如常，眉頭都沒皺一下:“嗯。”

莫離眼睛瞇成一條縫:“你又借李隊長的光了？”

她們隊長才不會隨便借她出去，整個刑警隊就顧慕戈仗著和李隊長關系好三天兩頭借莫離偵查，搞得莫離組長一聽顧慕戈就腦子大。

他辛辛苦苦培養的人，被顧慕戈那小子霸著，他這正牌組長還得預約時間才行，太氣人了。

顧慕戈不回答，習慣性揉了揉莫離腦袋，笑容可恨:“走吧，張洲陽家長到了。”

進入停尸房，見到哭的幾乎暈厥過去的女人，莫離有一瞬間的愣神，衣著華麗，沒哭花之前的臉應該妝容精致，一身名牌兒，限量版皮包，加起來超過五位數。

這和她之前設想的樸實婦女樣子反差太大。

好不容易把她帶到會客室，安撫好她，讓她心情平靜了下，莫離試著開口:“請問，張洲陽平時是過的怎樣的生活？”

她抽了幾下，小聲哭泣著，一句話說不出來，莫離遞給她一盒抽紙，用手輕撫她后背，幫助她平心靜氣。

幾分鐘后，她開口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和他爸爸開廠子掙了一些錢，工作太忙了，長時間不能陪在他身邊很愧疚，為了補償他，他高一的時候，我給了他一張卡，定期往里打錢，誰知道，他拿著錢學會了泡酒吧，叫小姐，混社會充大頭。”

說著她又掩面痛哭，關于張洲陽的一切回憶，一度說不下去。

“他連續被四個學校開除，我和他爸實在沒辦法了，沒收了他的卡，燒了他一切的奢侈品，只給他必須的生活費，他那些狐朋狗友在他身上占不到便宜，就離開了他，從那以后，他變得乖乖的，還考上了湘楊大學。”

十六七歲的孩子，正是虛榮心最旺盛的時候，開始的呼風喚雨，被朋友吹捧奉承著，大方的撒錢，突然經濟被規劃，沒有了資格炫耀，沒有了揮金如土的本能，朋友的離開，時不時的嘲諷，落差過大又急驟引發的心理封閉。

“最近一段時間張洲陽有沒有什么奇怪的舉動？”莫離問道。

她想了想，瞪大了眼睛:“他一個星期前拿走了家里的翡翠戒指，玻璃種戒面的。”

莫離不懂翡翠的市場價值，反問:“市場價是？”

她擦了下眼淚:“三十多萬，他爸很生氣，要他拿回來，不拿回來就打死他。”

莫離深深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請問，您丈夫為什么沒有跟您一起來？”

唯一的兒子死亡，死因不明，孩子的父親此時在哪里？

婦人吸了吸鼻子:“他爸去外地幾天了，本來說好明天回來的，洲陽出事后才給他打了電話，怎么也得下午才回的來。”

說著說著，婦人哭泣不止，辦事處的人陪著她安撫情緒，莫離離開會客室的時候，她的哭泣仍然悲愴。

關上大門的莫離，停在門口，攥緊了拳頭，二十歲的少年，莫名其妙的死亡，奇怪的網友，消失的高價戒指，神秘的木板擺放者，或者說是殺人兇手。

莫離在吳寐的辦公室找到的顧慕戈，一正一逆位子坐著，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見莫離進來，吳寐站起身，有些迫切的問道:“怎么樣？家屬同意解剖了嗎？”

往里走近些，莫離搖搖頭:“她說要等張洲陽的父親做決定，他最快要到下午才能回來。”

吳寐臉上出現了意料之中的失望。

顧慕戈動了動桌上的筆筒:“沒有掌握尸體信息，無法確定具體死因，很難展開工作。”

“張洲陽是非正常死亡，這是一起看似意外實則有計劃的殺人事件。”莫離靜靜看著桌上拍攝的張洲陽現場照片，冷冷地說道。

顧慕戈拿出一支黑水筆在指尖旋轉，皺起了眉頭:“有什么依據？”

莫離不能說看見有只手故意把帶有鋼釘的木板放在那里，他們會以為她瘋了，所以她只能尋找明面上的破綻。

總會有的，一個人或者多人殺死了另一個人，總會留下破綻的，莫離閉上眼睛，絞盡腦汁，回憶案發現場的一切動向。

張洲陽爬上墻頭，準備跳出墻外，背著書包，然后他看見了令他害怕的東西，轉身，回頭，然后摔下去，砸在鋼釘上。

不對，如果張洲陽知道有人要傷害他，會害怕，絕不會半夜三更一個人跑出學校去網吧，或者那天他約了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答案呼之欲出，卻總有地方解釋不通，他是空著手爬的墻，等等，空手爬墻，莫離想起記錄中的一句話。

她猛地睜開眼睛，喘著粗氣:“張洲陽的書包，他的包是雙肩背包形式，如果要爬墻，為了方便，他肯定會背在背上，如果是他轉身掉下來了，那么他的背包應該在他的背上，為什么，會掉落在十米以外？”

“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顧慕戈注視著前方，沒有焦距，只有寒涼。

莫離點點頭:“我們一直以為，就算有兇手存在，他也只是擺放了木板，而張洲陽是自己掉落下去的，其實他完全有可能是被人為地推下去的。”

“可是，從表面上來看，張洲陽死前沒有掙扎反抗過。”吳寐仔細看了看尸體照片，陳述道。

莫離看著吳寐，輕聲說道:“如果那個人是張洲陽完全信任的人呢，圍墻上本來就不方便站立，若是張洲陽把后背完全交給了他，而他乘其不備，伸手推他，只要輕輕一點力氣，就可以成功。”

吳寐半信半疑:“熟人作案？”

莫離微微點了點頭:“而且，他有充分的作案動機。”

“找到嫌疑人了？”吳寐急忙問道，語氣透露出期待。

莫離輕咬內嘴唇，瞇著眼睛，輕聲訴說著:“張洲陽的網友，名叫天使的那個人，首先他和張洲陽不久之前有過達七萬的交易，時間短出手急，說明他是個急需用錢又很缺錢的人，其次，他們私下見過面，那之后張洲陽拿走了家里價值三十萬的玻璃種翡翠戒指，很可能給了他，進行著秘密賺錢的計劃。”

停在那里，想了想，莫離若有所思:“不過才幾天，張洲陽的父親發現了高價戒指失蹤，要求張洲陽拿回來，再加上莫玲瓏告訴他最近會吃大虧，他萌生了退縮的想法，會想要把戒指拿回來，而今天是他父親回家的日子，所以昨天晚上便是拿回戒指的最后機會，他昨晚出去肯定是去找天使。”

顧慕戈把黑筆扣在桌上，站立起來:“我們要盡快找到那個天使。”又回頭看著吳寐:“張洲陽的父親一出現我們就帶他來找你，你們準備準備。”

和他們合作這么多年，身為法醫的吳寐早已習慣了各種嗜血殘忍的非正常死亡，她從容的點點頭，希望，能解剖幫助他們獲得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