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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枕下密信

  • 天山雪,人間月
  • 徐穎君
  • 3122字
  • 2020-10-12 14:15:20

桃歌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抓緊了蕭沉的手,皺著眉頭痛苦的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不要”。

蕭沉的手也收了收,心疼的看著睡不踏實的桃歌,心中百轉千回。

“姑娘這樣多久了?”

“自入府開始,幾乎夜夜如此。”婢女答,“有時還會口里念叨些什么,但是能聽清楚的,只有清風二字。”

蕭沉的腦海里回憶起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未消的嬰兒肥加上充滿靈氣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雖然調皮卻最護著明月,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充滿敵意,生怕他把姐姐搶走了。

要是清風知道明月現在這樣,怕是又會哭著說他是個壞人吧。

桃歌昏迷了好幾日了,一直都高燒不退,大夫說她原本身子就特別虛弱,前一次暈倒已經是身體發出的警告了,她卻在病還沒好的時候繼續廢寢忘食的繼續練習,再加上見到蕭晉之后受到了驚嚇,這才體力徹底不支倒了下去。

若不是蕭晉隨行的大夫醫術高明,怕是桃歌一雙腿都要保不住了,至于什么時候能夠醒過來,連御醫都不敢保證。

蕭沉聽到這些,已然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她為什么那么倔強?稍微對自己好一點不可以嗎?

她明明知道自己若是臨時決定不跳了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責怪到她,為什么偏偏還要逞強?

“爺,您也好長時間沒有休息了,不如這里就交給老奴,您還是先回房里睡一會兒吧。”自桃歌昏睡以來,蕭沉寸步不離的守在明姝齋床前,洞房不入了不說,芙姬夫人那邊連句客套話都沒有,再加上連續幾日的不眠不休,汪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我沒事。”蕭沉雖然這么說著,身體卻很誠實的打了個呵欠,一絲尷尬之后,蕭沉又從床頭的銅盆里擰干了新的毛巾,細心地擦拭著桃歌發燙的身體。

擦至頭部,蕭沉原本疲倦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了些,汪清原本還欲開口,見蕭沉突然嚴肅也有些緊張,不多時便見他從枕頭底下不知摸出個什么東西,四四方方的。

“爺,這是……”汪清湊近了些,卻見一封未用膠水封口的信件已經被蕭沉拆開,里面的紙張并不是將軍府里特有的宣紙,而是市面上隨處可見的尋常紙張,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寫著密密麻麻的字,汪清還想湊近些,蕭沉卻突然變了臉。“這封信是哪里來的!”

蕭沉突然提高的音量把一旁做事的下人們嚇得不輕,一個二個面面相覷,都是誠惶誠恐的。

爺素來脾氣溫和,從未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今兒個這是怎么了?莫不是和桃歌姑娘在一起久了,性子也跟著變了?

整個明姝齋里唯有欣兒原本做事的動作一緊,臉上的表情也變了幾分,心中隱隱閃過一絲不安,卻還是一臉狐疑的走過去看了看蕭沉手上的信搖了搖頭。

“奴婢近日一直守在明姝齋,不曾見過桃歌姑娘寫過這封信呀。”

見有人搭腔,蕭沉才緩緩轉過臉來,欣兒這才看到蕭沉的眸子里閃爍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他心中的那股火氣就像火球一樣在胸膛里翻滾且找不到出處,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似乎隨時都要爆發出來。

“最近除了姑娘,還有些什么人來過明姝齋沒有?”他的聲音有低到高,一開始還有理智,漸漸地都成了低聲的怒吼。

蕭沉的臉色漲得通紅,看向欣兒的眼睛中也布滿血絲,嚇得欣兒心里一顫,甚至有點后悔,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出這個風頭。

信是她寫的,再加上信中的內容“驚世駭俗”,連她這個局外人都嚇得有好幾日都無法安睡,更何況是他蕭沉。

可是也是因為那一個個她聽說過的沒有聽說過的名字,讓她對桃歌姑娘生出了更多的感情,恐懼,同情,甚至敬重……

她也曾經是被桃歌現在古怪的性格而中傷過的下人之一,也曾無數次在心中埋怨自己攤上了這么個不好服侍的主子,但是知道她所遭遇的事情之后,她便全然可以理解了。

再加上,桃歌姑娘表面上冷冰冰的,實際上對她們也沒有那么挑剔,就連上次她逼她寫信,其實也是背地里往她的家里送了不少錢,正好到了過年的時候,她還專門讓人帶了話,說欣兒在府里一切都好。

“最近桃歌姑娘長期都在廣陵臺練舞,只有……只有芙姬夫人身邊的綠珠來過幾次。”

現在,大概是到了該她幫助桃歌姑娘的時候了吧。

“芙姬?”

蕭沉雙眉微皺,腦海中復而想起上次他和芙姬在明姝齋門口碰到桃歌,芙姬對桃歌百般刁難,要她跳《念霓裳》的事情。

芙姬對明月的了解早就出乎了他的意料,也不知道她在府外有什么樣的勢力,調查事情方面,比容越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沉將信死死地攥在手里,就連完全不懂武功的汪清也能感受到蕭沉聚集在手上的內力,忍不住心生疑惑,到底是什么樣的內容,會讓爺如此的憤怒。

看著暴怒的蕭沉,原本還有些異動的明姝齋一下子變得非常的安靜,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蕭沉的氣頭上說話。

雖然蕭沉過去永遠為人溫和待人也謙遜有禮,可是但凡是和桃歌姑娘有關的事情總是一點就著,聽說之前還和容侍衛大吵了一架。

之前的大將軍和容侍衛可是情同手足的關系啊,說句大不敬的話,兩個人出生入死這么些年,關系比和皇上還好呢,誰能想到會為了個女人吵起來。

都說紅顏禍水,這話還真是一點不假。

眾人這么想著,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桃歌早已睜了幾次眼睛——在蕭沉撕開那封信的時候,她就如同感應到一般醒了過來。

桃歌醒過來的時候,腦子還是一片空白,突然看到蕭沉正在看那封信的時候差點下意識的想要搶過來。

辛虧欣兒這丫頭反應及時……說是芙姬放在這里的?倒也不失是個好辦法。

“欣兒……”待身體再適應一下子,桃歌只覺得口干舌燥的,便也不在乎現在是什么樣的場合,只是伸著手用因為干涸而沙啞的聲音沉聲念叨著,“水……我要喝水。”

原本處于憤怒中的蕭沉被這一聲叫聲喚醒,三步并作兩步的從桌子上取了水來,溫柔的將桃歌從床上扶起,伺候著她一口一口小心的喝著水。

清冽的溫水順著桃歌的喉嚨流到了她的心里,桃歌喝著水,眼角則小心打量蕭沉。

緊張的看著自己喝水的蕭沉,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怒氣,低垂著的眼瞼上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閃動,認真的樣子像是一個生怕別人搶走自己心愛之物的孩子,偶爾抬起的頭,讓桃歌呼吸一緊,臉也就跟著紅了。

下人們見狀,皆是松了一口氣,識趣的默默退下了。

“可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等到桃歌將水喝完,耳畔便傳來蕭沉低沉的聲音,雖然有些低啞,卻帶著說不出的魅惑,每個字從他薄唇中吐出的字,都會在桃歌的心上泛起陣陣漣漪。

感受到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桃歌感嘆自己還真是有些燒糊涂了,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少女心思。可是蕭沉卻看得心情大好的樣子,甚至忍不住還伸手,摸了桃歌通紅的臉頰。

兩者皆是發燙的溫度,交織在一起卻是難得的契合。

桃歌第一次沒有冷漠的回應,而是默默的閉上眼睛,享受著此刻的閑適與寧靜。

“你這幾日睡得不好,是做什么噩夢了嗎?”蕭沉替桃歌整理著有些凌亂的秀發,輕聲問道,卻不曾這一問又再度喚起了桃歌心中的夢靨。

那些關于阮家的皇上的還有自己的噩夢全都來了,桃歌再睜眼又恢復了往日的冰冷,不帶一絲溫度的將蕭沉的手拍開,“將軍,請自重。”

看到桃歌如此大的變化,蕭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追悔莫及卻也再喚不回桃歌方才的態度。

“桃歌……我……”

“蕭將軍新婚燕爾,不在芙姬夫人的房里,守著桃歌做什么?”桃歌毫不避諱的將自己的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嘴里還不饒人的責怪蕭沉來錯了地方。

蕭沉悔恨交加,桃歌枕頭底下的信上一字一句寫的清楚明白,樁樁件件,都是阮府當日被查,明月入宮之后所受的苦,她睡得不好,還能是夢些什么?

天色有些晚了,下人進來點了蠟燭又出去了。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燭光啪啪作響著,以及風吹在蕭沉隨手放在桌子上的信上面的聲音。

被蠟燭照到的地方,紙張上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

宰相阮正,身為兩朝元老,位高權重,卻貪心無厭,居功自傲,恃兵而驕,全然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正值鮮胡叛亂之計,卻通敵叛國,實乃罪大惡極,著抄家滅門,誅九族,月底行刑。”

第二頁開始,則是觸目驚心的補充。

“罪臣阮正,年四十五,蒸刑。

妻子阮胡氏,年三十七,車裂。

兒子阮清秋,年二十一,剝皮。

清明之妻,年十七,腰斬。

次女阮明月,年十五,插針。

小兒阮清風,年十一,活埋。

……

剩余家丁女眷共一百三十八口,全部施以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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