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云如何不懂鄧紫軒的話意,臉色暗淡下來,一股怒焰升起,冷冷道:“沒有高深的武功,根本沒有資格論英雄。”一掌力已脫手催向張云旗去。
張云旗中掌力翻到車板上,故作懶懶之態爬起身來,罵道:“你有完沒完?”
莫天云將馬繩扔給張云旗,道:“別的本事沒有,總該會趕馬吧?”
張云旗接過馬繩,哼了一聲,坐到馬車門口,望著不斷延伸的小道,暗喜道:“你終于還是上當了!”他趕馬車,便可掌控馬車去向,只要發現什么可以脫身的時機便可設計逃脫。
莫天云拿起毛筆遞給鄧紫軒道:“開始吧。”
鄧紫軒無奈只得接過毛筆寫了起來。馬車之中搖搖晃晃,寫字不穩,她將就著也把字寫的歪歪倒倒。
莫天云見她雖寫得歪倒不齊,起碼還能看得清也沒在意,從懷中拿出她先前寫好的那三張紙研究了起來。
張云旗一路趕馬車,想尋找一個巧妙之處設計帶鄧紫軒逃走。可一路走來,馬路旁除了茂密的樹林之外皆是平地,更無一處能設計出什么好辦法。同時他也在不停地領悟著“云龍二折”的心法訣要,因為他知道武德固然很重要但在如此亂世之中必須先能練就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方能談論道德修養。
傍晚十分,他才見到遠處有一座懸崖,轉頭見莫天云依然靜靜地盯著鄧紫軒昨夜寫的那三張心法研究,想道:“此人確是一個武癡,我可趁他不注意將他連馬車趕入懸崖之中。”想畢望向鄧紫軒,見鄧紫軒正望著自己猛然一怔,微笑點了點頭,瞟了莫天云又望向遠處的懸崖,暗示她做好準備到懸崖處便跳下馬車。
鄧紫軒會意后點了點頭,拿起筆在寫好的紙上亂畫了幾下,寫好的心法全變成了廢紙。
她將廢紙扔到馬車上,抽出一張新紙慢慢從新寫了起來。
昨夜她寫出來的那三張紙上,要么是次序不對要么就是偷換運脈穴位,正是想故意捉弄莫天云。
今天寫的卻是融進她腦海中的《九龍飛天心法》的第一套心法“九龍訣”。
這一套一共就有九訣,每訣一十八句,每一句只有七字,每字每句皆隱藏著極其深遠的奧妙。
至此她已經寫了四五遍,寫好又將紙畫得亂七八糟看不清后又從新寫,不讓莫天云能看得清。
這心法的運練路數及奧義皆屬道家一脈,與《九龍飛天訣》又很相近,她理解起來并沒有太多困難。
至此她大概領悟了“九龍訣”前四訣的要義和內功運練方法,若沒有莫天云的真力封鎖和毒藥壓制不能催運真力,她早想試煉無虛真人傳給她的內力了。
莫天云一直垂頭研究她昨夜寫的那三張字句,卻也看得入迷,至此也沒有回神理會鄧紫軒和張云旗,可見他有多喜愛這門心法。
張云旗一天的回憶和領悟也已基本將“云龍二折”輕功訣要領悟,不能催運真力,卻概嘆此訣要之深奧無窮。馬路遠處的那座斷崖漸漸清晰,夜幕也方好降臨,車內模糊起來。
莫天云輕嘆一氣,收起紙張,自語道:“看了一天一句也沒能領悟得了,怎會如此玄乎!”看到鄧紫軒身旁的一堆紙,喜笑開顏收起紙堆一看,氣憤難當,道:“這是干什么?”
鄧紫軒道:“馬車顛簸,難免如此。”
莫天云憤怒得將手上的紙捏得粉碎,忍住氣焰冷冷道:“你們跟我耍心眼,等回到了昆侖派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哼!”
張云旗忍不住暗自偷笑,卻見前面不遠處燈火輝煌,一座路邊客棧隱約出現在不遠處,心頭罵道:“槽糕,眼看就要到懸崖了,這里怎么偏偏出現了一個客棧!”
莫天云見到不遠處的那個客棧,喊道:“在此休息。”
張云旗想道:“一進客棧更無機會!”使勁鞭策馬匹,趕著馬車嘩嘩往懸崖飛馳去。
莫天云閃身一掌將張云旗催入馬車,一手抓住馬索,將馬車趕進客棧。
這家客棧門頭掛著“幽靈客棧”四個陰森的大字,客棧場院很寬闊,馬棚中只拴著一匹駿馬,冷清孤寂。加之幽靈客棧四字,更顯陰冷可怖。
張云旗、鄧紫軒下了馬車,便覺一股陰冷的寒氣四周襲來,一種不祥之感隨即而至。
一個全身黑衣頭戴黑帽的人如同暗地幽靈一般走出客棧,一句話也沒說就將馬車牽往馬棚去。
莫天云隨意打量一圈,踏步走進客棧。
張云旗望向鄧紫軒,輕聲道:“咱們不要進去,走!”轉身望向大門,大門已經鎖上兩側有黑衣人把守,吃驚道:“這?”
鄧紫軒轉身望向了一眼大門,略有所思,走向客棧去。
客棧內到處燈火輝煌,寬敞舒適,同外面的情形天壤之別。
客廳中只坐著六個人,一桌全身穿著火紅烈焰披風的五人最為引人注目,這五人的穿著正是六甲門火司門的弟子。
另一桌只有一個西夏僧人同樣引人注目,此人三十多歲年紀,身穿西夏僧人服侍,滿臉橫肉,身壯如牛,手持一柄青龍法杖,正是西夏國承天門西使者——末藏。
西夏承天門是西夏國最強大的教派,屬于佛家。因西夏國尊佛教為國教,承天門自然而然便成了西夏國的國教,深得西夏國王厚愛和器重,自然也成為了西夏國武功造化和勢力最高的教派。
承天門第三把手是分別叫做東使者、西使者、南使者、北使者的四位使者,在承天門中將他們視為代表著四方最高佛法匯集承天門之意。同樣也是要展現出承天門乃天下佛學匯集之處代表著佛家最高修為的佛門之意,也被西夏國人稱為“佛家”。這里的佛家是指佛居住之地的意思,也就佛的居所之意,背后的巨大含義就是暗指承天門便是真正的佛宗之意。
四位使者按稱呼各自研學著東南西北四方佛經,武功修為皆是高深,在整個天下武林之中也是赫赫有名。
末藏是承天門的西使者,研學的也是西方的佛經《大藏經》。此經精妙宏偉可達無限量。末藏在此經的研學之中也達到了極高的境界,在江湖之中早已聲名鵲起,無人不曉。
承天門是西夏國的國教,與助國王稱霸天下疆土為己任。《集古錄》中的奧妙,不僅可以無敵于天下,還可如秦國一般掃平天下諸國統一天下疆土。如此絕妙好事,承天門不會視而不見。
西使者末藏來這里來,自然就是沖著《集古錄》而來,他雖是在喝茶,余光卻是打量這每一個走入客棧的人和每一處可能存在危險的氣息。
莫天云已經坐到了一個空閑得客桌前,喝起了茶來。
張云旗、鄧紫軒兩人并沒有去與他坐一桌,而是坐到距離末藏的客桌不遠的一個空客桌前。
莫天云狠狠瞅了張云旗、鄧紫軒兩人一眼,想起身過去卻又停住,眼睛轉向末藏去。
張云旗暗想道:“火司門弟子與莫天云是一伙,該不會有沖突。但承天門西使者末藏卻不同,他八成是為了《集古錄》而來,這事就好辦得多了。”提起茶水壺給鄧紫軒倒了一杯茶,狠狠地將茶壺扔到木桌上,果然引起了火司門弟子和末藏的注意。
他大聲嘆息道:“余飛雖然從我們這里奪去了《集古錄》,卻不料被昆侖派掌門——昆侖劍莫天云打得落花流水。斷了一根手臂也就算了,這書冊也被莫天云搶了去!”
此句一出,末藏、火司門五個弟子唰一聲站起身來,怒目瞅向莫天云去。
莫天云陰冷一笑,捏碎了手中的茶杯,道:“臭小子,你找死!”一掌拍碎身前木桌,閃身擒向張云旗、鄧紫軒,一道掌力脫手飛出先行沖去。
一根青龍法杖落到張云旗、鄧紫軒身前,擋碎了莫天云的掌力。
末藏已落到張云旗兩人身前,接過青龍法杖擋到莫天云的長劍上。
錚啪一聲震響,末藏退了兩步。
莫天云借力退回穩身落地,冷笑道:“承天門要干涉我昆侖派之事?”
末藏道:“一位是圣教少主、一位是張家子弟,與貴派有何干系?”
莫天云哈哈大笑道:“他們是我的人,沒有人能從我手下搶走人。”
末藏道:“貧僧有一事要明了。”
莫天云道:“說!”
末藏道:“借《集古錄》一觀。”
莫天云冷笑道:“西使者不會真的相信這個混小子說的話吧?”
末藏瞟了一眼張云旗,等待張云旗辯論。
張云旗十分認真確定的神情說道:“江湖中誰人不知六甲門大鬧歐陽家搶奪《集古錄》,我與歐陽公子、歐陽小姐一起從他們的魔掌之下逃脫,怎么會不知道歐陽家《集古錄》第五、六冊的去向。”想道:“這里有火司門的弟子,不知道浮云、韓城是否從余飛那里奪得《集古錄》。若說錯了露了餡就遭了。”見火司門的那五個弟子只是站著,并沒有動手,想道:“既然六甲門的人還是追來了,說明至少有一冊并未落入六甲門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