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兒聽到外面有人扣扉,趕緊從陳正的懷里鉆出,整理了一下衣著和容貌后趨步來到院門前開門看見門外站著一身材微胖,年齡大約五十歲的男子,看其衣著端莊,舉止得體,定是個有身份的人物,于是她很有禮貌的向來人行了個婦孺之禮將其請進了屋內(nèi)。
陳正匆忙地擦干腳,穿好鞋襪走出臥房,正困惑這么晚了會是誰來找他。此時來人已經(jīng)跟在雪兒身后走進了廳堂,看見陳正后邊笑邊作揖行禮說:“陳師爺別來無恙,數(shù)年不見,還記得故友否?”
陳正先是一愣,兀地記起了來人竟然是楚若云的父親楚世杰,心頭不由一緊,思忖道:這么晚了楚員外來找我會是發(fā)生了什么要緊的事?他趕緊十分恭謙地還禮道:“原來是楚員外,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員外請上座,雪兒快快上茶。”
楚世杰住在敬儒書院的隔壁,與書院一墻之隔,加上此人樂施好散,所以經(jīng)常接濟書院里的窮學生。陳正在書院讀書那幾年沒少得到過楚世杰的幫助,所以心中自然感恩戴德,況且其又是楚若云的父親,陳正當然不敢怠慢。
趙雪兒麻利地沏了一壺茶后十分乖戾地回到臥房關(guān)緊房門,這是禮數(shù),夫君待客商事,婦人無事必須要回避。
楚世杰見陳正現(xiàn)在在縣里混得風生水起,又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嬌妻,于是賀喜道:“陳師爺現(xiàn)在青春得意,少年得志,又娶了如此貌美淑惠的賢妻,真是羨煞人啊!”
陳正咯咯一笑應(yīng)付道:“楚員外過獎了,如今楚員外生意紅火,四面來財,更是讓人羨慕啊!學生自前年與員外一別已四年未見,早想親自登門拜訪,無奈實在是繁事纏身,抽不得空,禮數(shù)不周,還望員外海涵。”
“哪里哪里。”楚世杰擺擺手笑道:“陳師爺操勞政務(wù),應(yīng)該是我登門拜訪才對,改日老夫設(shè)宴,還望陳師爺賞臉赴席,以盡故友之情啊!”
陳正見楚世杰始終不說來意,自己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心中不免有些著急。這急也讓他開始胡思亂想,來縣城一個多月了,始終不曾聽到關(guān)于楚若云的任何消息,這段時間來自己也去了敬儒書院數(shù)趟,沒有一次見到楚若云的身影。
他暗想:難道她真的已經(jīng)嫁人了么?如果真的已經(jīng)嫁人,肯定是回杭州老家了,錦繡江南可比大同這窮山惡水好多了。想到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楚若云了,陳正心中突然失落起來,呼吸也變得微微沉重。他很想開口向楚世杰詢問楚若云的現(xiàn)狀,無奈這十分無禮的行為,他怎么也問不出口。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寒暄了好久,陳正滿腦子想著楚若云,已經(jīng)開始變得有些心不在焉。況且辛苦了一天,此時也有點疲憊,于是他低頭喝口茶,想緩緩思緒。
楚世杰看陳正的臉色不大對,心想他是忙了一天,身心疲乏了,于是嘆了口氣說:“哎,陳師爺辛苦了一整天,老夫卻這么晚了還來打擾,真是慚愧。無奈現(xiàn)在小女的身上有件棘手的事情,老夫思慮了許久,想來想去,也只有陳師爺你能幫上忙了。陳師爺白日在縣衙忙于政務(wù),不便相見,只好現(xiàn)在來拜訪,想必是打擾了陳師爺休息,還望陳師爺不要介意。”
剛剛還有些疲憊的陳正一聽楚世杰說楚若云身上有件棘手的事立刻回了精神,他眉頭緊蹙了一下,眼神迫切地看著楚世杰問道:“哦?貴千金發(fā)生了什么事?楚員外快快講來,學生定會盡力相助。”
此時陳正心中的失落感一掃而空,他想,既然楚世杰找他來幫楚若云的忙,想必楚若云定然還在龍里縣里,說不定還能有幸再見上一面。其實他早就不對楚若云抱有幻想了,自己已經(jīng)娶了雪兒,并且十分深愛著她,自己之所以十分想見楚若云,純粹是因為少男對于初戀無法磨滅的相思。
楚世杰咂了咂嘴,先是滿臉尷尬,難以啟齒的樣子,然后一拍大腿,下定決心似地對陳正說:“說來也不怕陳師爺笑話,老夫膝下有一小女叫楚若云,想必陳師爺有所耳聞。小女長相隨她母親,頗有幾分姿色,所以自小受我寵溺,驕橫頑劣,性格像個男孩子,喜歡在大街上騎馬溜達。
說到這,楚世杰的臉上不禁浮出一絲懊惱地繼續(xù)道:“上月她又遛馬上街,誰知竟被本縣的千總徐勇看中,一連數(shù)次帶著彩禮上門討親。老夫和小女對此都不愿意,畢竟老夫祖籍杭州,沒幾年就要搬回老家了,怎愿意將小女留在這里?可是畢竟人家是官,而且與縣老爺情同手足,老夫?qū)嵲谑遣桓业米铩K紒硐肴ィ氲疥悗煚斣诳h衙里甚有威望,深得縣老爺器重,又有恩于徐千總,想必若是陳師爺出面勸說,定能化解此事,所以今晚才舔著老臉前來相求,還望陳師爺幫幫老夫,老夫和小女定感激不盡。”
聽完楚世杰的話,陳正才想了起來,前幾日的確聽主簿王旭說過,說徐勇看上了某大戶人家的黃花閨女,迫不及待想做人家姑爺呢。不過他對這些八卦不是很感興趣,自己又忙得焦頭爛額,沒有多問,沒想到那黃花大閨女竟然是楚若云。他一想到徐勇那憨頭憨腦的樣子跟冰若霜月,溫如潤玉的楚若云站一起就暗暗想笑,以他對楚若云的了解,能看上徐勇那樣的才怪。
不過好笑歸好笑,可這事還真不怎么好解決。雖然自己的確是頗得劉山虎的信任,可這信任畢竟沒法跟出生入死換來的真情相比。自己雖說幫了徐勇的忙,二人關(guān)系也很好,可這事涉及的是女人,對男人來說,尤其是對向徐勇這種五大三粗的男人來說,女人的事就是面子問題,處理不好就是駁了他的面子,他就會跟你玩命。
陳正眉頭蹙得更緊,表情也越來越凝重,他深呼吸一下繼續(xù)思忖道:況且就算徐勇沒有把這事情當成面子問題來對待,那自己又如何跟他說,又用什么理由來勸他放棄討親?說楚若云配不上你徐勇?那不是睜眼說瞎話。說你徐勇配不上楚若云?那不是給自己找打?
陳正思來想去,覺得這忙一定要幫,自己雖然注定得不到楚若云,但他真心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能嫁給一個她中意的男人。
不過既要要保證不能因為這件事讓楚世杰得罪了徐勇,也要保證徐勇不會因為這件事記恨自己,那就注定這事不能明著跟徐勇說,而是要得想其它法子。以他對徐勇的了解,此人最怕在別人面前丟臉,看來這事,若是從臉面方面下手,或許能成功。他閉上眼睛又思索了一會兒,終于想到一個法子。
第二天,陳正照舊來到簽押房辦公,昨日加班加點將活都清干凈了,所以今日的事務(wù)不是太繁忙。他本來打算下午抽空去找一下徐勇,誰知正午時分徐勇竟然不請自來,一看他笑瞇瞇的樣子,就知道必是有求于人。
徐勇果然是行伍出身,性子直爽,不像楚世杰商人那般兜轉(zhuǎn),見面就開口對陳正說:“陳老弟忙著呢吶,為兄近日來有件惱事,不知道陳老弟能否替我想個法子。”
陳正一聽,心想這廝必是要向自己討教如何才能使楚世杰答應(yīng)這門親事的方法,于是配合地笑了笑,一副神機妙算的樣子說:“讓我猜猜,徐兄定是要問我如何才能做得了楚員外的女婿吧?”
“哎呀!”徐勇一臉驚訝,眼睛瞪得像是要將眼珠子鼓出來似地,不可思議地說:“陳老弟果然厲害,連我的心思都能猜出來,真是神了。”
陳正心中狂笑不已,但臉上還是顯得平靜地說:“哪里哪里,徐兄過獎了,我也是前幾日聽王主簿這么一說,才知道有這么一檔子事。”
此時徐勇收起了驚訝,臉上露出一絲慍怒,又有一絲無奈地神色說:“本將乃大梁堂堂的八品千總,況且才二十五歲,前景大著呢。而他楚世杰,無良奸商,賤民一個,憑什么瞧不起本將,竟然不答應(yīng)這門親事,氣死我了。惹急了我,休怪我對他不客氣,等他下批商隊回城,看我不折騰得叫他血本無歸。”
封建王朝為了統(tǒng)治需要,重農(nóng)抑商,將百姓分為士農(nóng)工商四等。商人雖然有錢,但是地位不高,而徐勇雖為八品千總這個芝麻綠豆大點的官,但畢竟屬于朝廷正式編制,是最高等級的士級,所以他才開口罵楚世杰是賤民。
陳正見他詞語偏激,趕緊笑了笑,然后打岔說:“現(xiàn)在正值清秋,是個打獵野炊的好季節(jié),不如明日徐兄抽空陪小弟一同前去如何?”
徐勇聽陳正不把他的事放心上,心中頓生不愉地說:“打獵野炊有何意思,不去、不去。”
陳正微微一笑說:“楚員外也會帶楚姑娘去哦!”
徐勇一聽眼睛像發(fā)光似地明亮,將信將疑地看著陳正。
陳正不慌不忙解釋說:“為弟呢在敬儒書院念過幾年書,與楚員外打過幾次交到,頗有幾分交情。前幾日聽聞徐兄的事,所以昨晚抽空特地替徐兄說情去了。楚員外告訴為弟說不是他不答應(yīng),他只身一人跑來這里做生意,當然也想能在這得一個有權(quán)勢的姑爺罩著。無奈楚姑娘不愿意,他也無可奈何。我跟他說楚姑娘之所以不愿意,是因為她還不了解你徐兄,不如找個機會讓她好好見識見識徐兄的本事,說不定就會改主意了。所謂美女愛英雄,像徐兄這樣威風凜凜的將軍,若是在楚小姐面前展露一下英姿,不怕她不傾心。這打獵射箭可正是將軍的長處,何不就此好好表現(xiàn)一番呢?”
徐勇聽完,仰天大笑起來,拍著陳正的肩頭說:“真是好兄弟,處處替為兄著想,此事若成,我必將重重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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