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眼的出現震懾了在場的所有囚犯,既然能成為九道山莊的莊主,手上沒有幾手絕技當然是立不住腳的。雖然剛才被轉死的那個囚犯絲毫不會武功,但在場的護法護衛、還有懂武功的囚犯們都能看出來,左冷眼的確是一個極厲害的人物。
現在,有左冷眼在場,文武護法以及百十多個護衛氣勢是相當逼人的,熊飛和嵐妹妹夾雜在囚犯中怒視著眼前這一幫賊魔們。
說賊當然是賊,說魔是因為九道山莊的人穿著打扮與行事就像魔一樣,總是充滿著邪氣,就連大牢里那頭頂上千百條鐵鏈子縱橫勾連、鐵鍋里燃燒著的熊熊烈火,牢里血腥污穢、陰暗潮濕,處處看上去都充滿了邪氣。
左冷眼看起來總是笑瞇瞇,有時候說起話來很通情達理、很是“和藹”的這么一個獨眼賊,但就在電火霎那,他會把一個誓死為他效命的手下因為說錯一句話而斃命。這樣的一個莊主,心機是很少有人看得出的。這樣的一個莊主,是極為可怕的,就算跟隨他十余年的黃護法,說斃命就能斃命!也不知道為了什么事,左冷眼只微笑著看著黃護法,黃護法聽到這樣的微笑只有察言觀色、琢磨著上首坐著的左莊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卻沒有想到,身后忽然間十指就抓在了腦袋上,然后就是一陣大笑。
笑聲越來越凄厲,黃護法駭然大驚,整個腦袋因左冷眼十指巨大的力而扭曲變形,十指緊戳下去的同時,一顆頭顱就已擠出血來,黃護法慘吼一聲,既然忠義你左冷眼十三年了,也不知道說錯了什么話、或者做錯了什么事,竟對我黃護法下如此黑手?雖然黃護法的頭顱已扭曲變形,但黃護法奮力抵抗,一腳從前端踢向腦后,接連砰砰砰三四腳踢上去,就好像踢在了海綿上,每一腳都是踢空,絲毫沒有抵觸物。黃護法又驚又慌,頭部劇烈疼痛,鉆入神經一樣的痛!當先兩顆眼珠子就已被左冷眼擠了出來,緊接著鼻孔噴向地毯兩股筆直的血,然后啪啪啪脆響,十指就已戳透了黃護法的頭骨,幾股鮮血就已朝著不同方向飆了出去,嗚呼了賬。
因此,只要跟隨左冷眼的門徒沒有一個人是不害怕左冷眼的。但是,既然進了九道山莊為左冷眼效命,也就沒有想著背叛或者逃離,門徒都知道背叛和逃離只有一個字,這個字就是:死。
非死不可。
每月十五號按照功勞大小發放銀兩不能讓九道山莊的門徒白拿,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既然拿了錢,想背叛、逃離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因此,左冷眼是非常有錢的、有人說他私藏著一個寶庫,里面全是金銀財寶;有人說,他當年曾劫持了幾輛為天子朝貢的貢品,后來被查出來而追殺于天涯海角、才隱居這里;一個有山有水、四處風景如畫、鳥語他鄉的的隱匿所在;也有人說他曾經是一個大富商,在**上吃黑好幾年,最后洗手不干了,就來到了這里。但無論如何,有關左冷眼的背景現在還不太清楚,但遲早會揭開的。
這時,一個囚犯激聲說道:“——難兄難弟、難姊難妹們,既然都被抓來當囚犯,無論任何時候都會面臨死亡,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大家一起上、大家沖出去!”
這句話正中囚犯們的意思,反正得死,遲死早死都一樣,如果今天能僥幸逃出去也說不定;就算逃不出去,死也要死得痛快、死得值。
一聲怒吼,囚犯中當先一個囚徒已凌空躍起,隔山打牛,一拳頭朝著左冷眼身前的一個護衛胸上,這個護衛想在左冷眼跟前表現表現,冷哼一聲,并沒有躲閃,來了個硬碰硬,一拳擂出去。兩拳相撞,蓬地一聲悶響,這個囚犯已凌空后躍,這個護衛卻原地沒有動,只覺得對方的拳勁力大而洶涌,但是,打上去確實是空的。忽然,身后一個護衛“蓬”地一聲被震飛出去,口中已噴了一口血。
這隔山打牛的笨功夫在江湖上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這種功夫基本上已銷聲匿跡,練這種絕技的人需要天生神力配合純真的心才有建樹,否則也很難練成。也正是因為眼前的護衛平時都大吃大喝、沒事干的時候就抓一個牢犯出來練練拳腳,囚犯也多有忍耐。俗話說:忍一時,風平浪靜;讓三分,心平氣和。畢竟囚犯是囚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但這些護衛以為囚犯們怕了他們,怕他們的身手。所以,剛才用拳迎擊上去的這個護衛并不害怕,反而要在莊主面前表現表現,所以隔山打牛看似打的是這個護衛,其實力量就已爆發在身后人的身上。飛出去的這個護衛挨了這一記隔山打牛,力量過大,他整個人承受不起,剩余的力量又返回來,“蓬”地一聲,已打在了這個面露傲意的護衛身上。
這個護衛做夢也沒有想到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難道、難道哪里得罪了左莊主?這么想著,已被囚犯的隔山打牛從后背擊飛過來,凌空而來!恰巧就落在了這個囚犯腳下,囚犯怒喝一聲:“——死!”一腳把這個護衛踢回去,然后砸向另外一個護衛,這一腳也用的是隔山踢牛,但眼前那個護衛并不笨,并沒有去接砸過來的這個護衛,而是朝一側躲開,身后護衛也全都躲開,這個護衛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因為是隔山踢牛,還有一次力量沒有卸力,只負載這個護衛身上,人已摔在地上,眼看已翻著魚眼奄奄一息,但又“蓬”地一聲,自動摔了一次,這是隔山踢牛的真正精髓。
“——好!——好!——好!”在場所有囚犯大跳著、大叫著吶聲助威,一瞬間,同時斃命兩個護衛,當真也厲害的很。就連左冷眼也瞇縫著一只眼,笑得頰都在顫!
又一個護衛抖動鐵鏈子,筆直的鐵鏈子像長棍一樣飛出去,這個護衛人已躍起,點在鐵鏈子上面,跳崖的姿勢抓住鐵鏈一頭,另外一頭已朝著這個囚犯直擊過去。這個囚犯人高馬大,兩個拳頭就像大錘般,一看就知道是個擁有天生神力的人。
眼看鐵鏈子已朝著這個囚犯的脖頸戳過來,顯然護衛已有兩手準備,如果能戳斷囚犯的咽喉最好,戳不了就卷住咽喉,活活勒死!
這個囚犯并沒有躲閃,你要戳、要卷老子的咽喉隨你便,老子絕不躲也不閃。鐵鏈子就真的戳在了囚犯的咽喉處,但就在霎那,囚犯高大的這么一個人就像氣球一樣,渾身都充滿著氣,鐵鏈子擊在咽喉處就好像蛇碰在了木頭上,鐵鏈子嘩然震動,已沒有了護衛擊出去的力量,卻已負載了囚犯的力量,從咽喉處逼發出來的力量。忽然,鐵鏈子像蛇一樣四下竄動起來,握著另一頭鐵鏈的這個護衛全身像觸電一樣,在原地顫抖著。
“——好!——好!——好!”接連又是囚犯們的助威叫好聲,左冷眼呵呵一笑,一把提了身邊一個護衛就朝著觸電的這個護衛砸過去,“蓬”地一聲,兩個護衛相撞一起并沒有停下來,而是撞向隔山打牛的這個囚犯。
這個囚犯又已用上了隔山打牛,一拳頭打向飛來的兩個護衛,又聽“蓬”地一聲,三道身影同時爆裂,血肉橫飛,囚犯連哼也沒有哼一聲就已死亡!
左冷眼笑得一只眼眶都紅了,但眾囚犯臉都鐵青了,人人都目睹了左冷眼的兇殘異常,甚至不惜身前的護衛就拋了過來,可見一個這樣的莊主絕對是六親不認、出手毒辣。
左冷眼大笑之際忽然暴睜了眼,怔怔問道:“各位不趁早回到牢里,這個囚犯就是下場!雖然他會什么隔山打牛,但要打我這樣的牛哇,嘿嘿,恐怕就是小鳥打犀牛了。如果再有踏前一步者,就怕活膩味了!”
左冷眼非但狂妄,甚至已狂妄到了極點,但他狂妄有狂妄的資本,熊飛雖然義憤填膺,這就上前去拼命,嵐妹妹一把拉了手,嗔怨道:“你的命很便宜么?”
熊飛凜然道:“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嵐妹妹道:“我懼。”
熊飛道:“你懼什么?”
嵐妹妹不再搭理熊飛,甩脫了手,嗔怨道:“你就沒有替妹妹考慮考慮嗎?那么厲害的囚犯都沒有在左冷眼手中走得一招一式,你出去頂什么用?”
熊飛也只有按住心頭怒火,只覺嵐妹妹剛才說的這番話情深意切,比吃了蜜還甜,渾身都似火燙與溫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嗎?
雖然在這生死一刻,熊飛拿眼看嵐妹妹時,那好無辜的頰上已流下了淚,看著污垢的蓬發,頰上少許的污點,熊飛只覺暗暗心疼,如果嵐妹妹沒有遭逢這場劫難,該是多美的一個女子呀,就算遭了這場劫難,有風吹來,蓬發遮掩了頰,大有出淤泥而不染之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