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嗯?”希臘攤主發愣的工夫,已經被蘇歌拉倒了墻角。蘇歌趴在他耳邊,小聲說:“其實我壓根不是什么商人,而是一個機器人抵抗組織的首領。”為免攤主對于海盜身份過于抵觸,蘇歌不得不往自己臉上貼金。
“還有這種組織?”希臘攤主不可置信,但是在審視一番蘇歌的長相過后,不由愣了,瞪大眼睛驚呼:“是你?我認得你,前幾天報紙上登過你的新聞,還配有大幅照片。在公民舉行大規模示威游行的時候,因不滿機器警察對待公民態度粗暴,駕駛機甲一連擊毀了三架重裝機器警察。你就是那個被開除的警察。”
“這……沒錯!就是我。”蘇歌含笑點頭。
那……機器人抵抗組織看來定是真的了。猛咽一口因緊張而分泌出來的唾液,攤主繼續追問,“你們,我是說這個組織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們的目標是,打破現有的機器人社會,用武力強迫有錢人把原本屬于廣大人類現在卻交給機器人來完成的工作還給平民,讓每個人都有工可作。同時把機器人全部送回廢品回收站,重塑機甲輝煌。”
“真的?”一聽社會狀態能返回30年前機甲時代,希臘攤主眼中放出的光芒堪比500瓦燈泡。“你們組織里有多少人?能不能算我一個?”
“當然可以!”蘇歌等的就是這句話,“加上你,我們一共四個人。”
“噗……”希臘攤主被唾液噎住,接連咳嗽數聲,喘著粗氣伸出四根手指,“咳咳,才……咳四個?四個人怎么打破舊秩序?別開玩笑了!”
“沒錯,現在確實只有四個人。但是我堅信,像你一樣認同我們目標的人還有很多,只要在組織基礎穩固之后把這一目標宣傳出去,肯定會有成萬上億的人響應我們的。另外,我們這個組織才成立不到一個月,一周之前還只有兩個人,但是在一周之后的今天卻已經發展壯大到了四人,誰能說下周這個時候不會變成八個人,一個月后成千上百也不是不可能!”
“呃……”攤主黯然失色的眼神再度燃起光輝。沒錯,在與機器人間競爭中敗下陣來的人類,早就在貧困、艱難的生活中憋了一肚子火想要發泄。這個時候,就差一個領路人高舉大旗把他們組織起來,擰成一股繩,形成足以讓世界顫抖的巨大力量。如果真像蘇歌說的那樣,他所在的反抗組織就是適應時代的領路人,帶領廣大平民區推翻現在的秩序,讓世界恢復到以人類為社會主體的舊秩序。舊秩序?想到這兒攤主眼中充斥著狂熱,那是一個沒有狗屎機器人的光輝歲月,人們駕駛著機架在大街上穿梭忙碌,幾乎人人都有工作都有不錯的收入。那才是真正由人類主宰的社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個社會被少部分富人任意操縱;那才是機甲迅猛發展的美好時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大街小巷四處橫行著愚蠢的機器人……機器人?狗屎。在攤主眼里,再發達的機器人也不如人類完美。“我跟你們干!”說完,攤主表情嚴肅,雙唇緊閉,堅定的光芒炙熱射出,
“你確定要加入我們?要知道我們可是違法組織。”蘇歌沒想到攤主這么快做出回應,早就打好的腹稿這會徹底沒用了。
“我知道!”攤主毫不猶豫,直點頭,“確定加入機器人抵抗組織。”
“還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說清楚。”蘇歌低頭沉思一陣,“組織發展壯大的最初階段,可能……”
“會比較艱苦,我知道!我不怕苦。”
“艱苦倒另說……可能,初始階段,為了生存會做很多違法的事。你知道的……”
蘇歌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攤主打斷,“這個時代,違些法是必須的,我這不就跑到黑市來做買賣了嘛!大不了做海盜去,那有什么關系,反正搶的都是有錢人,他們活該被搶,這群寄生蟲。”
這……沒想到自己沒說,攤主自己把海盜的事吐露出來了。蘇歌義憤填膺地道:“沒錯,你說的很對。他們這群寄生蟲賺到的錢本就應該屬于全人類,就是該搶。咱們搶他們的錢,再用這筆錢給人類發工錢、購買機甲,壯大隊伍,等到隊伍足夠壯大就再也不用做海盜了。可以組成正規軍跟聯邦機器人軍隊好好干上一仗,讓聯邦議會知道知道咱們平民的厲害。”
“什么?還真是海盜?”雖說大不了當海盜,但聯想到海盜臭名昭著的過往,希臘攤主一想到自己加入機器人反抗組織后真會變成一名海盜,心里難免有些不舒服。
“漢族有句俗話,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完成‘人類復興’偉大目標,又何必在乎那點虛名,哪怕做上幾天海盜又怎樣。”
“這……”蘇歌臉上顯現出來的大無畏情結立刻觸動在希臘攤主內心深處。是啊,如果能夠振興機甲工業,哪怕一輩子當海盜他都愿意。“干,我跟你干了。”
兩只有力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兩個人懷著改變世界的偉大夢想,在阿波羅號注視下聚在一起。人類復興的目標能實現嗎?誰的心里都沒底,但是他們知道……總有人該站出來嘗試一下,哪怕為人類贏得美好未來獻出生命也在做不惜。
離開黑市之前,蘇歌又去了趟黑蛋的機械工作室,想要在黑蛋的店里看看能不能找些合適的武器給阿波羅配上。結果卻讓蘇歌有些失望,黑蛋看了看阿波羅的動力引擎,以及位于阿波羅各個關節上的小型發動機,再結合阿波羅的燃料儲存、輸出脈絡,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以阿波羅現在的配件情況,只堪堪達到二代機參數水平,掛不上重火力武器,連鐳射機關槍用電量都難以供給。
黑蛋建議,不如先給阿波羅更換一下燃料儲存倉和輸氚管,升級一下燃料供給脈絡。
蘇歌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心里簡單算了筆賬,僅一個10升濃縮氚燃料儲存倉的進價達5萬葛芬,更別說再加上那么多輸氚管了。所有費用加起來怎么也得8萬葛芬,現在他根本支付不起。
黑蛋顯然看出了他的難處,主動表示可以暫時賒欠。等他有了錢再還上就是。
蘇歌再次搖頭。黑蛋生意狀況他比誰都清楚,這8萬葛芬幾乎是他壓箱底的錢。沒了這么大筆款項,日后的生意還怎么做?他確實想讓阿波羅變得強大,但前提是在不影響兄弟正常經營和生活。至于武器……大不了暫時不裝配火力武器,與其他二代機一樣,先弄把冷兵器湊合用,等賺了錢再升級配件不遲。
可是……造把什么樣的冷兵器呢?
他忽然記起上午塔尼亞所繪海盜旗的圖案。血紅色的長方大旗上,兩柄黃色的武器交合在一起,一柄是屠宰刀,另一柄則是大錘。思及此處,蘇歌隨手拔出疾鷹鐳射槍,用槍柄在地上連涂帶畫一陣。“黑蛋!就按這個樣式幫我鍛造一把四米長,一米多寬公分寬的巨大屠宰刀,順便再幫我做個適合撞在阿波羅身上的刀套。造刀的錢只能先欠著,改天有了錢我再來還。”
“瞧你這話說的,好兄弟間還提什么錢。再者說了一把破刀又值不了幾個錢!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好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一柄屠宰刀確實不值什么錢,售價最多7000葛芬,但是其中蘊含的濃濃兄弟情意不言而喻。在當今這個物欲橫行的歲月,試問還有幾個號稱是朋友的人肯拿出哪怕500葛芬來雪中送炭。沒有,一個沒有。至少安德烈那幫狐朋狗友在得知他欠了一屁股債后,全變成了縮頭烏龜。“什么時候可以來拿刀?”
“五天后。”
“質量必須過硬。”
“啰嗦!”
重新回到匹格號飛船的時候,安德烈和塔尼亞早就從二手市場賣貨回來了。從安德烈嬉笑的表情就能看出,這家伙賺了個盆滿缽滿,舉起一大筆皺皺巴巴的鈔票喜笑顏開,數了又數,確定是25000葛芬沒錯,才心滿意足的把錢鎖回保險箱。
起初,他和塔尼亞對阿波羅并不滿意,尤其是在得知蘇歌竟是花了足足500萬葛芬才把阿波羅買到手后,更是驚的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險些背過氣去。直呼蘇歌上當受騙,他卻不知阿波羅的出售者這會就跟在蘇歌身邊。
克俄斯,也就是那名希臘攤主聽到安德烈不但對阿波羅語帶貶低,同時還嚴重質疑自己的人品,頓時惡向膽邊生,逮著安德烈大罵“羅瓜”。
安德烈本就脾氣暴躁,聽到眼前這個四眼瘦猴敢罵他,擼著袖子破口大罵,一時間各種蘇歌聞所未聞的臟詞罵句層出不窮,直想高呼罵人原來也是種藝術。
跟整日在外跑船,多與社會底層人接觸的安德烈不同。克俄斯屬于那種整天憋在研究室里搞研究的科研人員,哪里懂得那么多罵人的花樣。只能干急眼大罵“狗屎,羅瓜”,很快從口水仗中敗下陣來,氣得他直想動手,可是看看安德烈那高大魁梧胖鬃似的塊頭,再瞧瞧自己干巴巴地身形,只得悻悻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