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哧吭哧......”
巡邏軍隊金屬鎧甲音已步步緊逼。
店鋪掌柜睡房在后屋,聽得鋪外動響,一時不顧穿鞋,打著赤足,舉燈推門瞧看。
“吱扭......”
商鋪大門打開,里頭一位年逾半百,穿著睡袍,睡眼惺忪,舉著油燈重重推開鋪子門。
“圍起來!”
巡邏為首一人大嚷,一行七八人迅速從街道另一處小跑過來,團團圍住凌靖,凜冽的長槍對準了凌靖。
“哎呀!臭小子你偷我店鋪內什么了?”
看著躺地上抱腿咬牙忍痛的凌靖,店鋪掌柜氣不打一處來,翻了翻身上,卻并沒有找到任何東西,當下一臉焦急,跑回鋪子對物品進行盤點。
“蒼啷啷!”
巡邏領隊怒目瞪視,拔出鐵劍,“小盜賊,偷了什么東西,是否還有同伙?”
聽得“盜賊”二字,凌靖心中不由感到羞恥不已,當事實卻又無法反駁,忍痛不答。
“哎呀,不好!我鎮(zhèn)鋪之寶‘和田玉’不見啦!”
掌柜兩眼微紅,心急火燎,一副欲要哭出之像,俯下身子,雙眼兇狠狠,問道:“小賊,快說!我的和田玉哪兒去了?”
巡邏領隊聞言后,一腳踩在小腦袋上,怒問:“你定有同伙,說出同伙姓名住址,便饒你一命,否則,死!”
頭部受到重壓,臉上,嘴唇皆是沾滿地灰塵,一只小手抱著左腿,一只手用力去撐頭上那只大腳。
“如果我把徐星邪信息告訴他們,他一定逃不掉軍隊地搜索,雖是騙我,可也算朋友一場,既然此次是心甘情愿幫忙,那就該無悔......”
“不過......從今后,你不在是我凌靖的朋友。”
“小子,問你話呢!在想什么?”
大腳不由加力,慢慢挪著腳掌,在小腦袋上踩著。
“嗡......”
腦袋似乎就快要爆掉了。
口角流涎,青筋暴起,灰塵引起刺激的咳嗽聲,凌靖艱難從口中吐出兩個字:“沒......有......”
巡邏領隊怒意更甚幾分,本職就是負責巡夜太平,又在自己管轄之下放亂,怎能不怒。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有情有義可抵不過一條小命吶,再問你最后一次,同伙是誰?”
深夜這番動靜,使得街道不少店鋪亮起了燈光,不少人推門而出,望著眼前發(fā)生的事,不少人走過來圍觀看戲,詢問事因。
“爹,娘......原諒孩兒不孝、原諒孩兒此番輕視生命、原諒孩兒不能背信棄義......”
雖身懷大仇,可骨子里那份忠肝義膽,卻“揮之不去”。
“砰砰砰......”
小心臟加速跳動,滿身大汗,又怎會不畏死?
悅來客棧,天字號房內,一男子穿上靴子起身推開窗戶,借助著月光望向下方焦點,看著人群處,一軍官右腳踩著少年腦袋,望向少年,不禁感到幾分熟悉,微微瞇起雙眼。
猛然定眼一看,腦海想起:“這不是那個孩子么?”
男子正是天罡派審核長老蕭云。
“既然你執(zhí)意不肯說出同伙,那我只好送你魂歸西天了。”
領隊軍官移開腳掌,雙手用力握劍,對準凌靖身子直插而下。
凌靖緊閉眼,小手緊握,直冒冷汗,身子懾懾發(fā)抖。
“住手!”
危急關頭,蕭云躍窗而出,大喝一聲。
聽得二字后,凌靖睜開眼,抬起頭望著街道不遠處,一名穿著象牙白門派服裝的男子出現(xiàn)在眼中。
“蕭長老......”
天罡派在九霄城招收門派弟子,此事城內誰人不曉?
軍官見來人身著門派服裝,再仔細一打量,立即辨認了出來,客氣道:“原來是蕭長老,怎么,蕭長老認識此人?”
蕭云慢慢從兩丈寬的街道斜對面走過來,左手負背,右手握拳拱了拱鼻梁,過去低頭望了眼地上蜷縮的凌靖,對軍官抬頭道:“這孩子我認識,他犯了什么罪?”
能使一派長老說出“認識”二字,那么此人在其心中必定有著一定的分量,此時不由心虛起來,一五一十將前因后果道出。
掌柜指著凌靖,一臉肉痛,一時情緒激動不已,隨軍官附和著:“就是這小賊的同伙,盜走了我店內最名貴的和田玉,那可是一塊上品的玉......”
蕭云聽完前因后果,瞥了眼凌靖,問道:“凌靖,與你一同前來之人是誰,可否告訴我?”
凌靖眼巴巴望著蕭云,半響過后,卻依舊不肯開口。
蕭云自知再問無果,便不再詢問,輕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兩鬢黑發(fā)隨微風飄起,緩緩問道:“掌柜的,請問那和田玉價值幾何?”
蕭云語氣平緩,溫儒爾雅,見蕭云平易近人,又問得此話,掌柜一個激靈,心中盤算著:“這蕭長老表里如一,即認識此人,又問失物價錢,
定是想為其付賬,既然如此,我就說個最低價。”
掌柜生怕蕭云被嚇反悔,憋足了勁,耳紅脖子粗,小心翼翼開口道:“五......五千......五千兩......”
“什么?五千兩......”
聽得價錢,蕭云忍不住微微一驚,不過好在也是有身份的人,要是平常人得到這價,估計得張嘴驚呼了。
掌柜行商多年,察言觀色就是生活技能,見蕭云這般,聳了聳脖子,瞪大雙眼望著蕭云,諾諾道:“蕭長老這可是我鎮(zhèn)鋪之寶,不信您可以問問周圍熟悉我‘擋財當鋪’的人。
見蕭云沒立馬回話,掌柜頓時急了,生怕蕭云不買賬了,咬牙直問:“蕭長老是否想替此人付這賬?若是這樣,我可以再少您五百兩。”
“不必了,五千兩就五千兩,我再附加一百兩,掌柜給這孩子照料照料,再給他請個大夫醫(yī)治傷勢。”說完從袖子拿出銀子,五張大銀票,外加一張小銀票一并伸手遞送過去。
掌柜頓時眉開笑顏,要不是眼前這位蕭長老,恐怕就得血本無歸了,躬身伸出手便接過銀票,滿面笑容,雙手做輯道:“蕭長老您請放心,這孩子我一定會給照顧好,這就去給請個大夫。”
掌柜說完后,立即招呼剛出來不久的妻子,令其將凌靖抱回房內去,自己則準備張羅去請個大夫。
蕭云沖軍官問道:“這事就這么了了吧,可好?”
朝廷極少與武林人士發(fā)生爭亂,況且近前還是個有身份的長老,軍官笑道:“好說,好說,蕭長老這面子得給。”
蕭云沖軍官微微一笑,見掌柜夫人來抱起凌靖正欲回房,蕭云兩眼一冷,看著凌靖,神態(tài)不怒自威,輕聲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你我緣分已盡,第三關考驗不用來了,今后好自為之。”
話完,負手而立,轉身拂袖而去。
“蕭長老真是善人義士吶......”
四面圍觀人群贊賞道。
望著蕭云身形漸漸離去,凌靖眼角終忍不住流下一滴眼淚,眼神充滿了憂傷,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因為不能進行第三關考驗而傷心。
或許是感動吧,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堅強歸堅強,感動歸感動,兩者不可混為一談,既然如此,那滴眼淚為何不能流?又何況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