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摘星樓上,暗生躺在貴妃軟榻上,夜風輕輕柔柔的吹過,黑綢緞一樣的發垂落胸前。他愜意的瞇起暗紅色的眼眸。
噌,破風的箭迎著暗生面門刺來。
暗生輕松躲開箭矢,翻身躍上摘星樓頂,垂眸望向傲然立在屋脊上的倩影,暗生勾唇:“今夜月色如水,娘娘不陪北王賞月,來這里做什么?”
滄煙望著暗生,她微微一笑,月下看來,更是傾城顏色:“本宮特來拜會閣主,閣主是嫌棄本宮不成?”
暗生神色淡淡:“娘娘雖是絕色,卻不是本閣主心中的佳人。”
“呵。”滄煙嗤笑一聲,“我從不知嗜血如狂,殺人如麻的魔皇也會有意中人。”
風撩起暗生未束的墨發,本來就氣質詭譎的暗生在夜色下看起來越發的魔魅:“這世上娘娘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比如,娘娘帶來偷襲暗閣的人全部都去閻王殿里報到了。”
暗生的話音剛落,空氣中就蕩出一股子血腥味,十二道黑影出現在屋脊上,手中赫然是滄煙帶來突襲的將領的人頭。
滄煙心中一緊,她不由自主的握緊手中的弓,要想從武功深不可測的魔皇手中逃走,本就幾率渺茫,若再加上十二絕殺天罡陣,她今天怕是連全尸都無法留下了。
“娘娘別緊張。”
暗生暗紅色的眼看著滄煙,來自死亡的恐懼讓滄煙后背沁出冷汗,“吾無意取娘娘的性命,只希望娘娘代為傳話,吾無意與北王為敵,也不愿再為北王效命。”
“暗生。”滄煙握緊手中的弓箭,“你會后悔的。”
暗生毫不在意的反問:“是嗎?”
會的,會后悔的,你會后悔放過我的。滄煙垂眸掩去憤恨,運輕功離開。
“閣主。”
十二天罡齊齊跪下。
“退下吧。”
明月姣姣,月色干凈得很像那人的眸光,暗生瞇著眼睛,他的手摸著自己的心口,那突然涌上心頭的惆悵,難道就是所謂的思念?
北國伊城,由于臨近南國邊界,對外貿易十分興盛,是北國三大經濟繁榮的城市之一。
喧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
一位牽著白馬,面帶巾紗的姑娘來到伊城的城門口,風晃動著姑娘雪白腳踝上的銀鈴鐺,清脆作響。
“站住!”站在最前面的城門兩位守衛交叉雙戟攔住姑娘的去路。
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年輕的守衛:“大哥,不允許進城?”
守衛不為美眸所動,公事公辦的嚴肅口氣:“摘下面紗,例行檢查。”
姑娘嬌笑一聲:“想要看人家長相就直說唄,裝什么正經?”
年輕的守衛目光嚴肅的看著姑娘,沒有臉紅沒有惱怒。
“嘖嘖。”百媚在心中暗自稱嘆,守衛伊城的將軍是誰來著?好像是北王手下的四大名將之一風將軍,他調教將士的手段果然不容小覷。
百媚白玉般的手撈開一半面紗,露出紅艷的唇,眸光流轉,妙音輕吐:“大哥,我能過去么?”
守衛清亮的目光變得呆滯,應到:“可以,放行。”
“呵呵。”百媚嬌笑的從守衛身邊走過,風中傳來清脆的鈴鐺聲以及一句輕輕柔柔的:“都忘了吧。”
傍晚時分,從練武場出來的風掣例行到城門查崗,剛到城門不遠,就見到城門口那一抹刺眼的紅色,心中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快步走了過去,就看到記憶中危險的人物充滿殺氣的俊臉。
“不說,殺。”
紅衣公子說完,噌的一聲,劍出鞘。
“赤木!”風掣大驚,連忙喝住紅衣公子。
赤木轉過頭,見一青衣白衫的儒雅青年急忙走來,神色由憤怒轉為迷茫:“你是誰?”
風掣臉皮顫了下:“你還記得綠柳營中的風大哥么?啊呸,你以為老子會這么說么?”
風掣沖了上去,出拳踢腿,赤木毫不費勁的閃躲讓他怒氣更盛:“混蛋,老子是路人甲乙丁么?一起行軍三年,這讓你記不住我,老子認了。但是老子被你揍了整整一年哇!朝夕相處,日夜相對……”
“風子?”赤木好不容易從記憶中找出一張鼻青臉腫的臉與面前的人對上。
風掣差點噴出一口心頭血,你才是瘋子,你全家都是瘋子!但見赤木已經認出他,他也不在稱呼上多做計較,看著自家手下目瞪口呆的望著他,他沉聲怒道:“看什么看?想去訓練場領罰么?”
城門守衛護隊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齊齊顫了一下。
風掣見此,深深的鄙夷了下自己的手下,訓練場那點難度就嚇成這樣,真是沒出息!想當初他在赤木手下討生活的時候,哎,風掣掩面,往事不堪回首!
赤木收回劍,有熟人好辦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他看著風掣直接道:“風子,我找人。”
風掣立刻會意:“我可以幫忙,你說一說你要找的人的外貌特征。”
“嗯。”赤木努力的想了想,答道:“大眼睛,鵝黃色的衣服,很漂亮,姑娘。”
風掣皺眉:“你能畫出來么?”
赤木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漸染。
“咳咳。”風掣識相的轉移話題:“還有別的特征么?”
赤木再次努力回憶百媚的特征,說到:“腳上系有銀鈴鐺,叮叮當當的很好聽。嗯,她很香。”
風掣的神色變得奇怪起來,赤木這小子難道到了思春期?隨及他搖了搖頭,這怎么可能?
見風掣直擺頭,赤木不悅:“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還找不到?”
停止胡思亂想的風掣吐血,我的大爺哎,你確定你說得很清楚哇,怎么我對你說的人外貌一點概念都沒有啊!風掣咳嗽兩聲:“那個,原諒我智商太低跟不上大爺你的節奏。我要不給你找個畫師……”
“不用”赤木拒絕道,轉向守衛隊,“我剛才說的姑娘,你們沒有印象?”
守衛隊整齊劃一的搖頭動作。
赤木怒:“不可能,她今天來過這,你們見過的話應該不會沒有印象。”
風掣問:“你怎么知道你要找的人來過這兒?”
赤木回答道:“味道,空氣里有她留下的味道。”
風掣汗:“你是屬狗的吧?”
“嗯?”赤木看著風掣,他剛才是不是被風子罵了?
風掣話一出口就瞬間驚出一身冷汗,看赤木并沒有生氣,他暗自松了一口氣,幸好這位大爺處事懵懂,不然剛才那句話讓他生起氣來,他可打不過這位大爺。
“沒什么。”風掣僵硬的笑著,“如果你肯定你要找的人來過這,那么她應該進城了。天色已晚,赤木你不如到我府中先歇下,我派人幫你找。”
“麻煩。”
赤木丟下這兩個字,就不見了蹤影。留著掣一個人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