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宴下
- 一切從玩偶開始
- 陌路無人問
- 2249字
- 2020-09-29 12:19:03
此時的懷特先生穿著一件黑色大衣,明明身處溫暖的宴會廳中,他卻依舊佝僂著身子,用大衣將自己緊緊包裹,仿佛周圍的嚴(yán)寒快要將他吞噬。
這應(yīng)該是他下午外出行醫(yī)時的穿著,按照威蘭科特的禮節(jié),不更換衣著便參加宴會,是對宴會主人的不尊重,但考慮到懷特先生在下午遭受的不幸,自然不會有人因此而責(zé)怪于他。
“哈克先生,愿女神保佑你。”在身旁女仆的攙扶下,程儀穿著足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邁著在外人眼中無比優(yōu)雅的步伐,來到了這位可憐的先生面前。
懷特先生聞言抬起頭來,程儀也因此得以看清這位有些疲憊的中年人此時的模樣。
這是一位將自己的儀表打理得十分干凈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面容寬厚,是那種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類型。
但此時,這位注重體面的紳士臉上,卻還殘留著未曾干透的淚痕,足見妻子的意外死亡對他造成了多大的打擊。
“謝謝。”懷特先生做出了回應(yīng),但從其近乎哽咽的聲音中,程儀切實地感受到了對方的悲傷。
在安妮小姐的記憶之中,哈克夫婦的感情一向很好,忽然間聽聞這樣的噩耗,換做是誰恐怕都會難以接受。
“柏莎老師只是回歸了女神的懷抱,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悲傷。”程儀一邊安慰道,一邊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水。
這是真正的安妮小姐該有的反應(yīng),但與此同時,程儀的心中也并非毫無波瀾,一個上午才見過的活生生的人,下午便傳來死訊,這樣的感覺真的難以形容。
“謝謝,謝謝。”懷特先生口中不住地說著,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壓抑著的情感,隨著淚水滑落,他開始小聲地抽泣。
“抱歉……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靜。”懷特先生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他的頭埋得更低了一些,整個人都幾乎縮到了那件看似厚重的黑色大衣里。
程儀神情復(fù)雜,她微微低頭表達(dá)自己的歉意,生怕再一次刺激到眼前這個令人同情的可憐人,隨即在侍女的攙扶下轉(zhuǎn)身離去。
片刻之后,科爾曼上將終于現(xiàn)身。
這位曾經(jīng)的戰(zhàn)場主宰,此時神情嚴(yán)肅,身邊還跟著一位身穿警服的臃腫男子,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來自多倫姆警署的警官。
隨著科爾曼上將的到來,偌大的宴會廳內(nèi)頓時安靜了下來,這便是上位者的威嚴(yán),就連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程儀,此時也不免心中發(fā)憷。
沉寂之中,科爾曼上將的聲音響徹全場,在場賓客無不露出肅然的神情,能被霍克家邀請的客人,消息還不至于閉塞到那種程度。
“諸位,想必你們也已經(jīng)聽聞,我們的鄰居,我女兒的宮廷舞老師,王朝杰出的宮廷舞舞者,柏莎·哈克女士,于今天下午在家中遇害。”
話音落下,科爾曼上將轉(zhuǎn)身,“這位是多倫姆警署的勞倫·林斯特警官,根據(jù)現(xiàn)場勘察結(jié)果,已經(jīng)能夠排除自殺的可能性。”
此言一出,在座賓客紛紛露出驚恐的神色,也明白科爾曼上將這一次邀請他們過來并不是單純的宴會那么簡單。
要知曉,懷特醫(yī)生和柏莎夫人的住處離這里并不算遠(yuǎn),如果柏莎夫人真的是死于兇殺,那也就意味著兇手可能就隱藏在他們的身邊。
“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我科爾曼·霍克在此發(fā)誓,一定會找出兇手。”最后,科爾曼上將用最為莊嚴(yán)肅穆的聲音宣告了自己的立場,換來了賓客們的一致掌聲。
“不愧是以陣前演講聞名的將軍,跟私底下完全是兩個樣子。”程儀一邊默默地聽著,一邊在心中感慨道,沒想到這位沉默寡言的父親,居然還有這樣一面。
“不過這是否意味著,返回希比薩的行程將要推遲了?”忽然間,程儀想到了這一點,她原本悲傷的心情也因此夾雜了一分輕松。
“謝謝你,柏莎老師。”
當(dāng)程儀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科爾曼上將已經(jīng)與一旁的勞倫警官商討起案情的細(xì)節(jié),而座中賓客也三三兩兩地低聲細(xì)語,內(nèi)容想必也逃不開發(fā)生在身邊的這起兇殺案。
這時候,程儀的身旁傳來了一道年輕的女聲,她轉(zhuǎn)過頭去,便看見一位臉上有些許雀斑的少女正在呼喚著自己。
“安妮,你今天也是這么美,就像天使一樣。”贊美的話語從對方口中說出,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安妮小姐的美麗也的確配得上這樣的評價。
“謝謝,詹妮弗,你也一樣。”程儀淺笑著回應(yīng)道,眼前的少女是一位退休財政大臣的小女兒,也是安妮小姐在多倫姆最好的朋友。
“好了,不要難過了,你父親不也說了,一定會找出兇手,為柏莎夫人報仇的。”見程儀似乎有些興致不高的樣子,詹妮弗自然認(rèn)為對方是由于柏莎夫人的死而難過,便趕緊安慰道。
“嗯,我沒事。”程儀此時也意識到,自己方才對于安妮小姐的閨蜜過于生疏冷淡,此時便索性將錯就錯,裝作是心情不佳的樣子。
“那就陪我喝兩杯吧,我父親那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讓我喝酒,在家里可真饞死我了。”詹妮弗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她一如往常地拉起安妮的手,便向著一旁走去。
看著暗紅色的酒液被侍者倒入晶瑩的高腳杯中,程儀這才想起,原本的安妮小姐似乎也有喝酒的愛好。
她回想起今早蘇醒時的宿醉感,直到此時方才醒悟過來,明明自己都已經(jīng)換了一具身體,為什么還會有這樣的感覺?
在安妮小姐記憶缺失的那一個晚上,她恐怕喝了不少的酒,那她究竟是獨自在喝,還是與某個人一起喝,而這與自己的穿越之間,又是否存在著什么聯(lián)系?
一時之間,諸多疑問涌入程儀的腦海之中,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多,疑惑也就更多。
她拋開思緒,拿起了侍者端來的高腳杯,低頭輕抿了一口,微酸,微苦,這個世界的酒并不好喝,也不知是用于釀酒的葡萄質(zhì)量不好,還是發(fā)酵的技術(shù)不過關(guān)。
因為柏莎夫人死亡一事的緣故,在場賓客也沒有了跳舞的心思,程儀與珍妮弗不過喝了三杯紅酒的工夫,便已經(jīng)有賓客陸續(xù)告辭離去。
看著眼前少女的臉上逐漸浮現(xiàn)出紅暈,程儀不禁有些苦笑不得,這種度數(shù)的紅酒,才喝了三杯就有些醉了,珍妮弗的酒量的確讓人不敢恭維,也難怪她的父親會不讓她喝酒。
“好了,別喝了,你已經(jīng)醉了。”
“別攔我,安妮,我沒醉,我還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