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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披上的是壽紗還是袈裟

年輕帝王撒手人寰

順治十八年(1661年)正月初六,人們還依然沉浸在“年”的喜悅中時,孝莊太后卻在經歷她這一生中最難熬的一個春節,因為她年僅24歲的兒子福臨即將永遠地離開她、離開那個龍椅、離開這個世界。順治帝的突然死亡也給世人留下了諸多謎團。因為之前從來就沒有順治帝有病在身的說法,身為帝王不比尋常百姓家,一向都是養尊處優的,怎么就能如此易折了呢?而且是傷心黯然、毫無留戀地離開。這些可以在順治帝臨死時留下的遺詔中看出。遺詔中除了對大清以及母后的愧疚之外,就是即將要得到解放的解脫之情。

據史書記載,順治十八年(1661年)正月初二,福臨患病,正月初七駕崩于養心殿。《清世祖實錄》對順治帝患病的經過、去世前的活動、死亡情況等是這樣記載的:

順治十八年,辛丑,春正月,辛亥朔,上不視朝。免諸王文武群臣行慶賀禮。孟春時享太廟,遣都統穆理瑪行禮。壬子,上不豫……丙辰,諭禮部:“大享殿合祀大典,朕本欲親詣行禮,用展誠敬。茲朕躬偶爾違和,未能親詣,應遣官恭代。著開列應遣官職名具奏。”爾部即遵諭行。上大漸,遣內大臣蘇克薩哈傳諭:“京城內,除十惡死罪外,其余死罪,及各項罪犯,悉行釋放。”丁巳,夜,子刻,上崩于養心殿。

疑點重重的官方記載

從《清實錄》中的詳細記載可以看到,順治帝患病是在初二,而到初六已經“大漸”,就是病情急劇加重而且很危險,到初七凌晨就去世了。而對死亡情況的記述卻僅有11個字:“丁巳,夜,子刻,上崩于養心殿”,并未對其病因提及半字。

正是基于《清實錄》所載,順治帝病發突然,死因不明,后人不免產生了懷疑:為什么關乎皇帝生死的大事,只以寥寥數字敷衍了事,并且對死因只字未提?順治帝正當人生盛年,并沒有聽說患什么病,怎么突然就撒手人寰了呢?

順治遺詔中的密碼

另外,順治帝的遺詔也引起了人們的懷疑。

1661年,正月初六,年僅24歲的順治皇帝愛新覺羅·福臨撒手人寰。辭世前一天,他召禮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學士王熙入養心殿面諭遺詔。遺詔云:

朕自弱齡即遇皇考太宗皇帝上賓,教訓撫養,惟圣母皇太后慈育是依,大恩罔極,高厚莫酬,惟朝夕趨承,冀盡孝養,今不幸子道不終,誠悃未遂,是朕之罪一也。

皇考賓天時,朕止六歲,不能衰經行三年喪,終天抱恨,惟事奉皇太后,順志承顏,且冀萬年之后,庶盡子職,少抒前憾,今永違膝下,反上廑圣母哀痛,是朕之罪一也。

宗皇諸王貝勒等,皆系太祖、太宗子孫,為國藩翰,理應優遇,以示展親。朕于諸王貝勒等,晉接既正東,恩惠復鮮,以致情誼睽隔,友愛之道未周,是朕之罪一也。

滿洲諸臣,或歷世竭忠,或累年效力,宣加倚托,盡厥猷為,朕不能信任,有才莫展。且明季失國,多由偏用文臣,朕不以為戒,反委任漢官,即部院印信,間亦令漢官掌管,以致滿臣無心任事,精力懈弛,是朕之罪一也。

朕夙性好高,不能虛己延納,于用人之際,務求其德于己相侔,未能隨材器使,以致每嘆乏人。若舍短錄長,則人有微技,亦獲見用,豈遂至于舉世無材,是朕之罪一也。

設官分職,惟德是用,進退黜陟不可忽視,朕于廷臣中,有明知其不肖,刀不即行罷斥,仍復優容姑息,如劉正宗者,偏私躁忌,朕已洞悉于心,乃容其久任政地,誠可謂見賢而不能舉,見不肖而不能退,是朕之罪一也。

國用浩繁,兵餉不足,然金花錢糧,盡給宮中之費,未常節省發施,及度支告匱,每令會議,即諸王大臣會議,豈能別有奇策,只得議及裁減俸祿,以贍軍需,厚己薄人,益上損下,是朕之罪一也。

經營殿宇,造作器具,務極精工,求為前代后人所不及,無益之地,糜費甚多,乃不自省察,罔體民艱,是朕之罪一也。

端敬皇后于皇太后克盡孝道,輔佐朕躬,內政聿修,朕仰奉慈綸,追念賢淑,喪祭典禮概從優厚,然不能以禮止情,諸事太過,豈濫不經,是朕之罪一也。

祖宗創業,未嘗任用中官。且明朝亡國,亦因委用宦寺。朕明知其弊,不以為戒。設立內十三衙門,委用任使,與明無異。致營私作弊,更逾往時,是朕之罪一也。

朕性閑靜,常圖安逸,燕處深宮,御朝絕少,以致與廷臣接見稀疏,上下情誼否塞,是朕之罪一也。

人之們事,孰能無過,在朕日御萬幾,自然多有違錯,惟肯聽言納諫,則有過必知。朕每自恃聰明,不能聽言納諫。古云,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朕于斯言,大相違背,以致臣士緘然,不肯進言,是朕之罪一也。

朕既知過,每自尅責生悔,乃徒尚虛文,未能者改,以致過端日積,愆戾逾多,是朕之罪一也。

太祖、太宗創垂基業,所關至重,元良儲嗣,不可久虛,朕子玄燁,佟氏妃所生也,年八歲,岐嶷穎慧,克承宗祧,茲立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即皇帝位。特命內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為輔臣,伊等皆勛舊重臣,朕以腹心寄托,其勉天忠盡,保翊沖主,佐理政務,而告中外,咸使聞知。

在這份遺詔中,順治帝列舉了自己平生的14條罪行,比如對自己漸習漢俗、早逝無法盡孝、與親友隔閡等,均充滿了自責之語。為什么順治帝會對自己所作所為如此內疚自責?這樣的自責似乎很不符合一代少年天子離開人世時的最后心情。因此有人懷疑這份遺詔并非出自順治帝本人,而是出自順治帝的母親孝莊皇太后之手,因為自責的內容,多是皇太后對順治帝的不滿之處。這自然加深了人們對順治帝之死的更深一層的懷疑。

天花要了少年天子的命

順治帝之死和遺詔的可疑,引起了后人的各種猜測。清史學者孟森經過詳細考證,發現順治帝是死于天花,而不是離宮出家,這一點見于他的《清初三大疑案考實》之二《世宗出家事實考》。孟森的論據來源于順治時的禮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學士王熙所撰的《年譜》。該《年譜》詳細記載了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一至初八這幾日順治帝及其本人的活動:

“辛丑三十四歲,元旦因不行慶賀禮,黎明入內,恭請圣安,吾入養心殿,賜坐、賜茶而退。翌日,入內請安,晚始出。初三日,召入養心殿,上坐御榻,圣躬少安,命至御榻前講論移時。初六日,三鼓,奉詔入養心殿,諭:‘朕患痘勢將不起,爾可詳聽朕言,速撰詔書,即就榻前書寫’……遂勉強拭淚吞聲,就御榻前書就詔書首段。隨奏明恐過勞圣體,容臣奉過面諭,詳細擬就進呈。遂出至乾清門下西園屏內撰擬。凡三次進覽,三蒙欽定,日入時始完。至夜,圣駕賓天,血泣哀慟。”

《年譜》上明確記載順治帝對他說:“朕患痘勢將不起,爾可詳聽朕言,速撰詔書。”由此,孟森認為王熙作為順治帝的寵臣,且在順治帝病亡之前一直侍奉其左右,其《年譜》并非官方史書,沒有必要避諱隱瞞,其上所言可信。他還進一步發現,當時的兵部督捕主事張宸在所撰的《青集》中也提到了這一點:“辛丑正月,世祖章皇帝賓天,予守制禁中二十七日,先是初二日,上幸憫忠寺,觀內吳良庸祝發。初四日,九卿大臣問安,始知上不豫。初五日,又問安,見宮殿各門所懸神對聯盡出。一中貴問各大臣耳語,甚倉惶。初七日,釋刑獄諸囚一空。傳諭民間勿炒豆,毋燃燈,毋潑水,始知上疾為出痘。”張宸與王熙一樣,都是順治帝病逝前后的親身經歷者、目睹人,都說順治帝是死于天花,這些事實似乎都確鑿無疑地證明順治帝確實死于宮中。

至于史書上沒有明確記載順治帝患天花而死的原因,孟森認為,由于當時人們談“天花”而色變,為了穩定人心,避免引起朝野恐慌,才對這一病因秘而不宣。后來的史學者出于避諱,也沒有在史書上說明。

有關專家還分析認為,從順治帝的感情基礎和思維方式分析,遺詔中的自責并非不合情理。入主中原后,順治帝所面臨的環境是完全不同于他的先祖們的,可以說是相當陌生的,他不但要盡力去熟悉與適應新情況,有時還要背離滿族原有的習俗,這難免會使他陷入一種困惑與矛盾之中。另外,順治帝曾經一度篤信基督教,也可能會形成感恩所得、自我懺悔的性格。在這種情況下,順治帝因自己不能很好地解決新問題而自責是完全可能的。事實也是這樣,他在位期間曾屢次下詔自責,并要求各種文書不能稱自己為“圣”,甚至還常把各種災害或者動亂歸于自己的“政教不修,經綸無術”。在《清世祖實錄》中還有一些記載:順治十六年(1659年)正月,討平李定國后,順治帝認為這些成就并不是自己的德行所能實現的,拒絕賀禮;順治十七年(1660年),在祭告天地、宗廟時,他對自己在位的17年作過簡單的總結,通篇是自譴自責之詞,并且下令暫時終止官員上給自己的慶賀表章。所以說,這《遺詔》中自我責備也是符合順治帝的性格的。

退一步來說,就算這份詔書有偽造的嫌疑,也可能是順治帝在病重期間,神志不清,無法口授遺詔,而根據太后之意由大臣們草擬而成。再說,據記載,順治帝臨終還遺命:“祖制火浴,朕今留心禪理,須得秉炬法語。如善果、隆安法喜有素,可勝此任;若森和尚不日能至,法次長於兩寺,可轉命也。”最終于四月十七日,由趕到京城的茆溪森和尚主持,在景山壽皇殿為順治帝遺體秉炬火化。這件事在茆溪森死后,由他的徒弟們編纂的《敕賜圓照茆溪森禪師語錄》中有記載,足以證此事不假。

《清圣祖實錄》卷一中還記載有:安放順治帝遺體的梓宮(棺材),在順治十八年(1661年)二月初二被移放到景山壽皇殿。其后,繼位的康熙皇帝在所有應該致祭的日期都前往致祭。卷二中又記載,在四月十七日這一天,康熙皇帝來到安放著順治帝梓宮的景山壽皇殿,在舉行了百日致祭禮以后,將順治帝的神位奉入了乾清宮,以等待選擇吉日奉入太廟。二十一日,則舉行了“奉安寶宮禮”。“寶宮”二字的意思,是骨灰罐,這說明,二十一日時順治帝已經被火化。所以說,順治帝駕崩于養心殿是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的子刻,病因可能是天花。據《清圣祖實錄》卷九記載,該“寶宮”在康熙二年(1663年)四月二十四日黎明,被起程移奉孝陵,在六月初六的戌時,同孝康皇后和端敬皇后的寶宮一起,被安放在地宮的石床上,并掩上了石門。

從上面的分析看,順治帝患天花而死,似乎是最接近歷史真相的答案。但是也有學者并不認同這一說法,并提出了質疑。首先,據醫書記載,人患天花后,痘瘡成漿之時精神倦怠,神思昏沉,不省人事,呼之不應,自語呢喃,如邪祟狀。從醫理上看,患天花的人死前根本不可能神志清醒,就是皇帝也不例外,還怎么可能口授遺詔?因而,《年譜》中記載的關于順治之死的一些內容是不太真實的。再說,史料上對于順治帝得病的時間也是自相矛盾的:《清世祖實錄》記載,初二那天順治感到身體不適;《青集》卻說初二順治到憫忠寺看太監吳良輔剃度;《年譜》記載王熙初一到初三連續三天進宮請安,都沒有說順治生病。《年譜》是最讓人懷疑的:如果順治真的染上了天花,他不可能在初二發病初期冒著高燒到憫忠寺看太監吳良輔剃度,更不可能在初三那天還和王熙討論事情。而且讓人感到費解的是,王熙最后討論的內容,用了“俱不敢載”四個字簡單帶過。如果沒有什么別的原因或苦衷的話,王熙為什么要在順治帝駕崩這一問題上遮遮掩掩呢?順治患病去世應該屬于正常死亡,為什么清宮檔案對他的死因只字未提,諱莫如深?

對于此,民間廣為流傳著另一種說法,稱順治帝根本沒有死于天花,而是到五臺山出家當了和尚。孝莊太后為了顧及大清的聲名,只好對外宣布順治帝駕崩,由順治帝八歲的皇子玄燁即位,即康熙帝。那么事實究竟如何呢?順治帝真的出家當和尚了嗎?他又為何要出家當和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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