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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破城

  • 穿到北宋的會計
  • 蒙恬小姓張
  • 2856字
  • 2021-01-16 16:29:46

張洛拐著跑遠后,胡子拉茶的張虞候,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眼睛卻微微張開了。

夜空里,以紅色、綠色和金色為主的煙火,不斷升空,給寒冷得讓人抽一口氣都凍得鼻子疼的夜晚,增加了一種說不出的歡喜。

他上一回這樣躺著看煙火,是先帝哲宗駕崩那一年。

那會兒,張虞候也曾年輕,做過殿前指揮副使,后來還去前方與西夏人交兵。后來他的主帥出征大勝,吩咐張虞候為他回京報喜時,卻遇到哲宗皇帝感冒得厲害。

于是,莫名其妙的,張虞候被當(dāng)時的第一大權(quán)臣、章大相公參成“驕橫狂悖,將邊塞惡疾傳回汴梁”、使得皇帝“病中憂懼”的罪人,被問成了流配之罪。

眼看就要被刺字、流放了,忽然又一個內(nèi)官來降旨:皇帝只是奪了張虞候的官職,降為白丁,仍然“留在京中戴罪行走”。

“這……中貴人,罪臣在朝中并沒什么蔭庇,什么人替罪臣求情的啊?”

張虞候還記得,自己就是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夜里,拖住傳旨太監(jiān)的鞋子問。(因為參奏他的是章大相公,朝里曾經(jīng)的朋友和親戚,也都最多是有心無力。)

傳旨太監(jiān)瞧兩邊沒什么人,小聲說:

“是……被貶去瑤華宮出家的孟娘娘,向官家求的情。”

那時,大概,哲宗已經(jīng)知道自己日子不久了,對為了鏟除舊臣一黨、害發(fā)妻被廢的事,很是內(nèi)疚。但是彼時,宮內(nèi)和朝中大權(quán),都掌握在后立的劉皇后和章大相公手里,哲宗也不能把孟皇后從冷宮里接出來,只能派一兩個、平時不太得用的小太監(jiān),化了妝,去偷偷看望孟皇后。

于是,孟皇后就替曾在宮內(nèi)拱衛(wèi)過的張虞候求了情。

哲宗想起張虞候做殿前副指揮使時的樣貌,就免了他的“大罪”。

結(jié)果,瑤華宮里被囚禁的孟皇后,就因此被趕去了院子里的窩棚住。因為,章大相公乘機發(fā)難,叫宮里正負責(zé)維修殿宇墻垣的內(nèi)監(jiān)們,“凡有缺磚瓦的,便去瑤華宮取”。不幾日,一座冷僻的小宮殿,就被拆得只剩下了院墻和窩棚了。

24歲的哲宗皇帝,聽見孟皇后這遭遇,就大受刺激,居然一命嗚呼了。

這是后話。

所以,張虞候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被張洛用一根松木棍打趴下呢。但是,他不能起來,不能浪費了張洛著急之下、都不忘幫他脫身的好意。

果然,等不多時,就來了另外一隊、四五個人的巡邏禁衛(wèi)。

這隊的虞候舉著火把,跨過張虞候,直接跑進內(nèi)院,一眼就看見了被挖塌了的內(nèi)獄土墻。

“呀?!那雉雞精又逃走了?快!立即報去張爺爺那里。”

所以,張洛逃獄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座皇宮大內(nèi),包括本來獨自在丹房里看著煉丹爐、一臉狂躁的趙佶。

“什么?什么?”

趙佶腮幫子上是笑,眼里卻是是怒和眼淚。這讓一眾心腹忽然沒了主意,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上說。

張都都知只得給狗兒使了個眼色。

可是,就連平時一向沒腦子的狗兒都不敢隨便開口,給師父當(dāng)槍用,更不用說小牛兒了。

在下首、替皇帝照看丹爐的張如晦,便趁著眾人眼錯不見,溜出了丹房,打發(fā)人去給萬壽山的郭仙人送消息。

“便說,時辰到了!”

萬壽山的大徒弟一聽這消息,立即喜上眉梢,一面吩咐師兄弟們?nèi)ヮA(yù)備、叫他們的內(nèi)線,看信號打開宮門并汴梁城的西門。他自己則就穿了地道,往玉閣地宮的方向去向師父報喜。

可是才進了地道,碩鼠林道士也趕了上來。

“師兄,師兄,慢行!小道與師兄同去,為師父報喜吧?”

“不是交代了你去汴梁城門,看信號行事,放平州軍馬入城嗎?”

原來郭仙人所說的“張覺率平州軍民逃入宋境”,是他們早和張覺合計好,為了突襲汴梁城。

碩鼠道士呲著大牙,諂媚的笑著:

“師父馬上就要成大事……還求師兄帶擎下小道。想著這宋人如何能想到,今晚成放燈之際,那平州逃入宋境的百姓,就成了劫奪京城的奇兵了?!呵呵呵……”

此時,李綱和范晦也在李家的前廳如坐針氈。

“此去潤州,哪里是一日一夜能趕回來的,大人,身為清流的領(lǐng)袖,還要另想別法,救救仁宗后裔呀。”

這話話音才落,就看見李家派出去的心腹急忙跑回來了。

“大人,大人!宗澤大人來拜訪大人了!”

“什么?”

李綱和范晦同時站了起來,就看見老爺子宗澤穿著一件窄袖薄甲,勒著絳子,掛著兩柄寶刀,三步并一步的進來了。

“李侍郎,下官冒昧來訪,乃是因為社稷即將出大事啊!”

“宗大人,下官還以為您在潤州,正要派人去尋您來商量……”李綱有些警惕的看著一邊的范晦,但是宗澤卻不介意,對兩個人一起行了禮。

“下官出城前,就隱約聽見消息,平州與城中人合謀,便小心在京畿附近埋伏。果然,今日得到秘報,平州軍民所謂來降,乃是詐術(shù)。如今,他們的前鋒已經(jīng)暗暗抵達京郊,隨時要來突襲汴梁。”

李綱一把抓住宗澤的手肘:“老大人這消息確實可靠?何人報信?”

“女真派駐汴梁的暗探頭子謝谷麗。”

宗澤一揮手,他身后就上來一個滿臉的血都沒擦干凈的干癟大叔,并一個比他高大了兩圈的都有的大漢,趕著一個看起來更像貴人的女真人上來。

他們依次是女真探子頭謝谷麗、蒙古人鐵木兒和投降了女真人、曾經(jīng)擔(dān)任來宋朝使團團員的耶律杜蘭。

范晦沒想到要殺仁宗血脈的事情,現(xiàn)在居然變成了改朝換代的危機:

“兩位大人!這……這驚天的陰謀……何人策劃啊?”

謝谷麗捅捅耶律杜蘭的傷口,讓灰頭土臉的前遼國宗室繼續(xù)招供:

“汴梁……萬壽山的郭京,原是遼國宗室,便是他串通好平州,預(yù)備奪了宋國的地,復(fù)辟大遼的。”

“那……那爾等為何要告知我們這樣的機密?”范晦大喝,問干癟的謝谷麗。“難道女真不想從中獲利?”

謝谷麗轉(zhuǎn)著眼睛,看看眼前一圈大人:

“我大金皇帝以前常和在下說,‘得人恩德,應(yīng)該拿命去抵償。’我等受了張娘子的救命之恩,聽見她受郭仙人陷害,都要被處死了,敢不來救她嗎?”

雖然事情確實沒有他說的這么單純,邊上的蒙古人鐵木兒卻還是使勁點頭。

李綱搓著手,叫心腹先把這三人帶下去,就苦著臉問宗澤:

“老大人,意欲何為?下官……方寸大亂,不知道該怎么辦?”

宗澤拍住李綱的肩膀:

“下官聽侍郎還有一職,就是皇子們的師父。師者,行父之責(zé)。父親有愛子舍命之心。李大人就不想去救各位殿下嗎?”

李綱聽了恍然大悟,馬上去尋宮中今日值班的都虞侯,商量如何解救宮城的事情。

宗澤則拉了范晦,在李綱親信的護衛(wèi)下,急忙騎馬去尋守護汴梁西門的將校們。

離著西城門,還有幾百步遠,宗澤就看見值夜班的楊參軍頂著一張黃臉,帶著小一百號營兵,垂頭喪氣的迎面過來。

這個楊參軍就是當(dāng)初在西南門堵過張洛、并送胡子哥去砸石獅子的那個守城將官。他原以為張洛平了石獅子案以后,他能多少有點賞賜。誰知道,居然被上峰明升暗降、派去了別人專門拉尸體出城的西門、值夜班。

今夜更慘,才剛挑了更,不知道新上司怎么想起、叫他領(lǐng)著眾人先去巡下周圍,然后就出城去亂墳崗子那邊,探查情況。

所以,宗澤一和他打招呼,楊參軍就滿腹牢騷的把這些話,都抱怨了出來。

“呀!沒想到郭仙人連守西門的主將都收買了?這……亂軍不就能從西門長驅(qū)直入,去殘害官家了嗎?”

范晦急的大叫。

楊參軍聽見,也傻了眼,想著回身叫弟兄們沖回去,可是他這點人馬,哪是西門駐防軍的敵手啊。

宗澤沉吟了一下,把范晦叫到一邊:

“老夫聽說范大人才高八斗,極其精通金石,善于仿寫字體?”

“大人是叫下官……”范晦恍然大悟。“下官可以仿寫一份官家的手逾……”

“不知范諫議大夫是否能仿得了神宗皇帝的字跡呢?”

范晦眼睛瞪大了,不知所以然的看著宗澤,不明白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老頭卻極其狡猾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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