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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新年3

回到坤寧宮蘇靜妤第一件事就是拆下發髻、卸妝、更衣、不管三七二十一好好的睡覺。

睡了一個時辰她就醒了,覺得自己整個人神清氣爽,還美美的補回了早餐。

這回是真的空閑下來了,蘇靜妤靜靜地站在窗前,藏在烏云多日的太陽也來報道了,外面難得的晴空萬里春光明媚,亭臺樓閣因為新年的到來裝飾一遍四處彩帶飛揚,來往做事的宮人也穿了花花綠綠的喜慶的新衣,一片喜氣洋洋中。

春風拂過在石頭旁邊競相開放的迎春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這是春天的氣息,新的味道,蘇靜妤心情跟著被感染輕松起來。

文人雅士喜歡:梅蘭竹菊高雅或者荷花高潔的花,后宮貴人們喜歡牡丹、玫瑰、百合、芍藥這些寓意富貴高貴的花。

迎春花這種田野路邊的隨處可見的小野花,向來不能入人們的眼。

就說說她眼前的迎春花并不是特意種植的,是自由在石峰里長出來的,小太監正要將這雜草鏟除了是蘇靜妤正好瞧見就讓它留了下的。

現在小小的迎春花不也在寒冷中綻放迎風而立,搶在春天萬花的前面,可謂是花中第一春。迎春不單具有菊花那種傲霜斗寒,凌雪竟放,更具有爭春不驕謙遜,菊花芳姿婀娜,挺拔不群,迎春卻植根與巖隙,青草之中,淡雅素妝,樸實無華。這樣低調內斂的迎春花不比任何一種花差。

想到自己從去年進入臘月后,就開始忙,好久沒有泡上一壺好茶了。

為了不浪費這大好時光蘇靜妤讓人吩咐下去,自己要去梅林賞梅泡茶撫琴。

楊嬤嬤興高采烈行禮躬身出去準備,“老奴這就吩咐下去。”

“楊嬤嬤新年挺開心的。”蘇靜妤看著邁著輕快的步伐離去的楊嬤嬤淡淡道。

她發現楊嬤嬤早上就一直笑著,而且是發自內心的,她實在好奇過年有這么開心?還是發大財了?都笑半天了她都怕她笑抽了。

見蘇靜妤狐疑的樣子,旁邊的娜瑪噗嗤一笑,“嬤嬤可不只是新年開心,也是為娘娘開心,奴婢們也為娘娘高興。”

“哦,本宮有什么值得楊嬤嬤這么高興,本宮怎么不知道。”蘇靜妤勾唇一笑道,想了想都沒覺自己有什么讓她們高興不已的事。

娜瑪笑意更濃了悠悠開口道:“因為昨晚娘娘不是睡在軟榻上,而是和皇上一起睡在床上……”

今早看到兩人同塌而眠,楊嬤嬤就和娜瑪幾個貼身伺候的宮女感嘆道:果然新年新氣象,兩人又近一步,雖然什么也發生,但是很大進步,她堅信蘇靜妤很快就能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知道是這個原因蘇靜妤啞然,無奈淺笑道:

“你們私下里這就么在意,我和皇上圓房的事?”

“只要是為娘娘好的,奴婢都在意。”娜瑪見蘇靜妤神色坦然自若頓了頓避輕擇重輕聲道。

雖然只有早日得到皇上恩寵蘇靜妤才是明正言順的皇后,但也她不想在言語給蘇靜妤什么壓力。

昨日順治留下來,娜瑪最擔心就是蘇靜妤又要睡在軟榻上,萬一又感冒可如何是好。得知蘇靜妤睡在溫暖大床的時候,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她最關心的還是蘇靜妤的身體。

“娜瑪你覺得本宮現在過得怎么樣?”蘇靜妤淡淡問。

“娘娘過得很好,但是奴婢希望娘娘過得更好。”娜瑪不知道她怎么來此一問,沉思了一會兒,蘇靜妤現在在皇后這個位置做得很好,但是沒帝王恩寵是不完整的。

一個女人沒有丈夫寵愛,怎么能幸福。

“可我就一直這樣就是最好的。”蘇靜妤目光清澈看著娜瑪連尊稱都沒用認真道。

娜瑪心一驚,蘇靜妤這是什么意思?現在最好?是不想再和皇上進一步的意思?

娜瑪還想開口問清楚,聽到楊嬤嬤進來腳步聲,她將心底疑問深深壓住了。

一場微妙的對話天無疾而終!

……

這座八角亭是位于梅林中間,置身于亭子中的人,抬眸就被灼灼梅花迷了眼睛,遠遠地看去,只見一株株梅樹筆直地挺立在草叢邊上。那紅梅像是被顏料染過似的,鮮艷奪目,一片一片的紅梅樹看起來就如同一叢叢火苗在跳躍,粉嫩的花蕊散發著一陣陣清香,令人心曠神怡。“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蘇靜妤坐在軟凳上,一雙素手用鉗子夾著碳火,給燒水火爐加碳,讓碳燃燒更猛烈一些,快些將水煮開。她右側長方形的桌子上了放著一架古桐木琴,古琴一般長約三尺六寸五,琴尾掛著翡翠玉佩流蘇。

一個宮女穿過梅林,朝亭子中來,站在亭子外福身稟告說十格格和十四格格十一貝勒來給皇后拜年了。

蘇靜妤讓人將他們請過來。

不久,就聽到外面傳來博果爾爽朗的聲音。

“聽說皇嫂這里的梅花開得及好,早就想來目睹一番。”

“對啊!我都聞到梅花的香味了。”十四格格風鈴一樣清脆的聲音傳來。

蘇靜妤勾唇一笑,還真是未見其人是先聞其聲。

“臣弟/臣妹給皇嫂拜年了。”來到亭中三人人面帶笑容整齊的給蘇靜妤見禮。

蘇靜妤含笑看著他們,“好,起來吧。”從位置上起身伸手示意娜瑪,娜瑪立刻從袖子里拿出三個紅包給蘇靜妤。

“來壓歲錢。”蘇靜妤拿著紅包兩步走道三人對面,舉到他們面前。

“紅包拿著啊!”見三人竟然愣愣的蘇靜妤笑笑瑤瑤手里的紅包。

“謝謝皇嫂!”博果爾最先反應過來,歡喜的接過蘇靜妤手里的紅包。

另外兩個格格也含笑接過,蘇靜妤還趁機掐了掐十四格格可愛的梨渦,軟軟滑滑的手感極好,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十四格格害羞的臉一紅,蘇靜妤也不逗她了,快速收回手。

十四格格開心道:“皇嫂竟然還給我們準備壓歲錢。”

“這有什么可奇怪的。”蘇靜妤挑眉一笑,“快打開看看。”見他們拿著手里也不動,又不由得道。

三人又在她的話下,打開紅包。

“我們都好幾年沒有再收過紅包了。”十格格一邊打看一邊道,他們出身皇家,新年禮物有很多,但是壓歲錢這種東西還真沒幾個人給過,貌似七歲就沒見過這東西。

蘇靜妤竟然給他們紅包,確實受寵若驚了。

蘇靜妤無語過年怎么能少了壓歲錢,特別是對他們這些小的。再說了她可是滿宮上下都賞了壓歲錢,怎么也不能少了他們。

“皇嫂真大方!”見到紅包的分量,三人又是一驚,六百兩銀票呢!博果爾掃了兩個姐姐手里銀票相同的數量張大嘴巴道。

“六六大順,討個好吉利!”蘇靜妤含笑輕松道。

十格格和十四格格對視一眼,然后齊刷刷看向蘇靜妤眼睛里寫著:有錢人!

“皇兄真小氣。”博果爾突然順治也是當兄長就沒過給紅包,嘟囔的嘴一翹。

“哦,朕怎么小氣了。”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緊跟著是,宮人高呼萬歲的聲音。

順著聲音的來源,見順治稚嫩的臉帶著些威儀,腳踏黃緞青底靴子,走在最前面帶著一堆宮人穿過梅林而來。

蘇靜妤詫異順治這個時間出現在坤寧宮了,見一身喜慶便裝,腰間系著金絲繡龍的玉帶,掛著一塊象征著權勢的龍形玉應該是回過乾清宮的了,又無緣無故來她這里。

蘇靜妤還真沒猜錯,順治確實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其實順治是因為被孝莊請去看戲,沒有借口可打發,只好來坤寧宮躲一躲了,開什么玩笑,讓他一個少年郎去聽戲。

順治走進了亭子中,蘇靜妤帶著眾人給他行禮。

順治剛讓他們起身,博果爾笑嘻嘻甜甜的叫一聲:“皇兄新年快樂。”

順治卻不吃他這一套,繼續追問道:“朕怎么就小氣了。”

他別的不敢說,他對博果爾那絕對是好的沒話說,比其他兄弟姐妹好了千萬倍,他有的都會分他一半,現在竟然讓他聽到博果爾說他小氣!?

博果爾朝順治委屈的眨眨眼睛,我能不說?

我錯了!

順治瞥眉眼睛一瞪,你說呢?

見博果爾秒慫的樣子,蘇靜妤無情的笑了。

另外兩個格格見博果爾被抓包,想笑笑不敢笑,偷偷瞧博果爾一眼,低頭憋笑。

博果爾不自然低頭不敢看順治小聲嘀咕道:“皇嫂才當了我一年的嫂子就知道給我們準備紅包了,皇兄還當了十幾年的兄長紅包都沒給過我們。”

聽到這話順治頓時一怔,眼神掃過蘇靜妤在看到妹妹們手里都拿著紅色殼子和銀票。

被順治威懾的眼睛掃過,三人默默將紅包和銀票塞到袖子里。

知道這個原因順治氣結沒好氣的看了博果爾一眼,合著這么多賞賜下去喂狗了都。

順治告訴自己不能生氣,免得影響到一年的運氣。

“皇后可真是考慮周全,這樣關心弟妹。”順治陰陽怪氣瞥了一眼含笑的沉默蘇靜妤。

“長幼有序臣妾自然要給弟妹準備壓歲錢,”蘇靜妤也不在意,又笑意盈盈雙眸狡黠道:“臣妾也給皇上準備了一個紅包。”說著朝娜瑪伸手。

這次娜瑪掏紅包可沒這么麻利了,這皇后怎么年初一就和皇上對上了壓歲錢是給晚輩的,蘇靜妤給丈夫算怎么回事。

蘇靜妤挑眉,沒毛病,我是表姐你是表弟!

順治滿頭黑線,“出嫁從夫,女子以夫為尊,朕自然是比較大的,怎么也是朕給皇后準備。”給身邊的吳良鋪使個眼色。

吳良鋪苦著臉,他上哪里去找紅包啊!沒辦法順治讓他找他只能找了,身為皇帝身邊的人身上肯定隨身帶著好東西,紅包沒有只能掏出來了個上等的和田雙魚佩玉佩,遞到上來道:“這是皇上特意準備的新年禮物。”這話說得漂亮啊!一下從壓歲錢上升到禮物了,不愧是總管人精。

“臣妾也沒什么回禮的,只準備了紅包,皇上就收下紅包吧,禮輕情意重。”蘇靜妤勾唇讓娜瑪上前把紅包舉出來。

吳良鋪和娜瑪面對面舉舉著東西,沒有主子發話誰也不敢先收。

單存的十四公主左看右看疑惑開口:“皇兄皇嫂你們這是在禮尚往來?”

十四格格輕飄飄的話,將在場的人劈個外焦里嫩。

十格格和博果爾眼睛默默掃向十四格格禮尚往來這四個用他們兩身上合適?

十四格格接受他們不明所以的目光頓時一懵。

順治匆匆瞪了蘇靜妤一眼立馬扭頭,誰跟她禮尚往來!

“咕咕咕”的聲音傳來,蘇靜妤見火爐上的水開了,也不和順治鬧別扭了,朝娜瑪瞥一眼讓她收下玉佩,吳良鋪見順治表情淡淡算是默認他也收下紅包。

這事算是過去了。

蘇靜妤招呼他們坐下她要泡茶了,眾人圍繞石桌做在軟凳上,尊卑有序,順治中間蘇靜妤自然在她右側。

“皇嫂你今個又是泡茶又是撫琴我們算是來對了!”博果爾在南苑喝過一次蘇靜妤泡過的茶就一直惦記了,見到旁邊的琴他更激動。

蘇靜妤將泡好的茶推到他們面前。

聽到博果爾的話讓蘇靜妤無語,本來她只想自己安靜過一天,陶冶情操,結果全上她這來了。

“皇嫂今日彈什么?”博果爾興致勃勃問。

蘇靜妤抿了一口,自己泡的香茶然后娓娓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沒文化的博果爾一懵,順治神色自若,兩位格格眼睛一亮立馬明白過來,異口同聲,“桃夭!”

蘇靜妤莞爾一笑。

“十皇姐你舞跳得好不如也來一段。”十四格格興奮提議道。

她們聽博果爾說過蘇靜妤一手好茶藝彈得一手好琴,茶她們試過了確實好!這琴馬上能見識她們自然也激動。

皇后都親自撫琴了,十格格還能拒絕嗎?只是女兒家都是有些害羞的,加上她是個內斂的哪有這個膽子在這么多人面前跳舞,特別是在順治這個皇帝兼兄長的面前雙頰緋紅低頭小聲道:“我舞得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跳得開心就好!”蘇靜妤知道她膽怯,害羞伸手出雙手搭在她肩上,含笑問她,“你愿不愿意和皇嫂的琴聲來上一舞增添色彩。”

十格格抬頭看到蘇靜妤美麗的臉龐帶著溫和笑容,她就覺得心安有力量,不自覺的點點頭。

蘇靜妤慧心一笑,讓娜瑪帶她去最近的宮殿將花盆底鞋換成跳舞的鞋子。

片刻十格格就換鞋子回來了。

因為彈琴蘇靜妤取下金色的護甲套,摘下皓雪般的手臂戴著支碧綠色的玉鐲子,將它們放在古琴的旁邊。

蘇靜妤端莊優雅神情自若的坐在古琴面前,雙手抬起水蔥似的玉指輕輕撫摸上琴弦,一陣悠揚悅耳的聲音從她跳動的指尖傳出……

十格格聽著琴音也緩緩起舞,修長的玉手緩緩抬起,踮起腳跟……

亭中坐著欣賞的人三人,目不轉睛看著一彈一跳的兩人。

可能是兩人第一次合作,沒有默契,十格格開始跳得有些動作聲色,蘇靜妤雖說是彈著琴眼睛卻是含笑看著跳舞的人,不用看著琴弦也能準確的彈出曲子,調節自己的琴音來配合十格格的舞。

慢慢他們就發現,十格格能跟著蘇靜妤的琴音走沉浸在她琴音中,動作也放開來了,舞起來嫻熟多了,兩人開始有默契了,蘇靜妤加快琴音,十格格也能跟得上節奏。

曲落舞停,在場的對蘇靜妤只有兩個字佩服!她全程看著格格跳舞的,真是閉著眼睛彈完了美妙的曲子。

……

這半日里,梅林時不時傳出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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