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韓信，是李白的哥哥?！毙『诱?jīng)道。

“我叫霸霸，是所有人的爹?！绷趾揭舱?jīng)道。

“好吧，其實我叫王良?！毙『訃@了口氣。

“你進這個游戲多久了？”林航試探道。

“其實也沒有特別久?！毙『酉肓讼拢骸捌渌胤桨肽?，這里半年，攏共一年。”

“就靠算命掙錢？”

“什么叫算命，我這是正宗的東洋……”

“東洋算命？”林航翻了個白眼。

“我有市政府給的文化娛樂許可證，這是正經(jīng)差事。再說了，阿卡迪亞里，又不需要錢。”小胡子爭辯。

“不需要錢？”林航一愣。

“你不知道??？這里所有的必需品都是由政府的軍隊統(tǒng)一供給的，外面的貨幣在這里是流通不了的?！毙『咏忉尩馈?

“這是為什么？”林航疑惑道。

“聽說是市長莫霍迪要求的，他害怕外面的敵人通過經(jīng)濟破壞城里的秩序。”

“大家都沒有意見嗎？”林航追問道。

“也不是沒有，但這里的居民都怕死?！毙『友劬σ徊[。

“廢話，誰不怕死?！?

“不是這個意思。在阿卡迪亞只有一種稅款，叫做火葬稅。”小胡子的聲音沉重了起來。

“火葬稅？”林航不解。

“莫霍迪最開始的時候說，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大家應(yīng)該愛護。所有人都支持他，很快他就搬出了政策，死亡的人由政府負(fù)責(zé)埋葬，只需要繳納一筆錢就好。大家一聽不錯就都同意了，結(jié)果沒過多久，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死去，火葬稅就開始聚斂這個城市的財富?！毙『诱f到這件事，顯得很沉重。

“怎么聚斂？”林航追問。

“火葬稅是一大筆錢，最開始的時候大家沒有注意，就任由條款通過了，后來才發(fā)現(xiàn)，那筆錢大到根本承擔(dān)不起。很多人家里死了人，親人們就只能將家里所有的東西通通變賣，還湊不夠就只能為這座城市提供勞動來償還。”

“就沒有人反抗嗎？”林航有些震驚。

“當(dāng)然有人反抗，但最開始的時候只是一部分人，那些人死后火葬稅就落到了家人頭上，家人們一個個為了償還債務(wù)不得不成日勞作，這中間有的人又累死或者自殺了，債務(wù)就累積起來，越來越多，最后這些人的家族都被從城市中抹去了。而更可怕的是，有了這些事情做借鑒，大家就更加不愿意身邊的人去反抗，往往一個家里面有人要造反，他的家人們就先把他抓起來，政府對告密者網(wǎng)開一面，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敢造反了?！毙『友柿搜士谒@然提起這些事情來，他自己也不是很舒服：“聽說幾年前，這座城市里有一些跟家庭決裂的年輕人發(fā)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革命，但結(jié)果，還是被鎮(zhèn)壓了?！?

“真狠啊。”林航感慨。

“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你慢慢想吧，我該回去了。”小胡子說著就要離開。

“慢著?！绷趾浇械?。

“不是我看不起你兄弟，這座城市是籠罩在鐵腕統(tǒng)治下的，你沒有那么大的能力，況且我也沒有什么為國為民的情懷，你就讓我走好吧，我那娛樂項目一會兒該來人了?！毙『拥脑捑渚涠荚谇槔碇?。

“你想多了。當(dāng)然不是為了別人。”林航看著小胡子：“這座城市已經(jīng)封城了你知道嗎？”

“知道一些……不過這是常有的事……”小胡子解釋。

“這次不一樣?！绷趾侥氐溃骸拔腋銈兂抢锬莻€叫富蘭克的警長聊到過，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了起來，很快就會波及這里。你說說看，阿卡迪亞這種咽喉之地，封了城，你準(zhǔn)備往哪跑。”

“你見過富蘭克警長了？”小胡子問道。

“見到了，怎么了？林航疑惑。

“我可提醒你，那家伙可經(jīng)常帶好看的男男女女去他家，但那些人再也沒有回來過。我看你面色清秀，稱得上翹屁嫩男，勸你潔身自好……”

“滾?！绷趾脚豢啥?。

林航?jīng)]能帶著小胡子走，但該告訴他的已經(jīng)告訴他了，看他將信將疑的樣子多半要去求證，到時候或許就會自己來找了，不急在這一時。

到了教堂跟前，人已經(jīng)熙熙攘攘了，林航躲進了人群，裝作一副自洽的樣子，等到教堂的鐘聲響起，大門打開，眾人魚貫而入，林航混在其中，也進到了教堂里。

光線從斑斕的琉璃天窗里照進來，照在半弧包圓的穹頂棱角上。神色安然的耶穌半倒在地上，身后那十字架攔腰而斷，刺眼醒目。整齊的紅木長椅縱深而入，映在搖曳的白日燭光里，看得人恍然。

教堂里面熙熙攘攘已經(jīng)有了很多人，統(tǒng)一地穿著工裝，熱情洋溢地討論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一個同樣穿著工裝但腰間別著手槍的男人笑著出現(xiàn)了，是富蘭克警長。他開場便看向了林航：“啊，又有新同學(xué)了。今天卡尼爾﹒洛仍舊有事，我代他上課。讓我們溫習(xí)一下昨天的內(nèi)容。”

“首先，是如何維持秩序？米泰。”

米泰行了個軍禮，站的筆直地回道：“端正站姿，高聲回話先生。”

“非常好。那么這樣做有什么好處呢？默克。”

“矯正姿態(tài)，放松呼吸先生！”

“正確。那我們?yōu)槭裁催@么做呢？”

“因為秩序使人團結(jié)?！?

“沒錯。或許你們還感受不到這種力量。現(xiàn)在，讓我們一起來感受下。閉上眼睛，調(diào)整呼吸，跟著我。我說一遍你說一遍:自由萬歲，團結(jié)萬歲，沒錯再來一遍……”

林航混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人群的聲音從凌亂到整齊，從瑣碎到令人震動。先是地面，再是教堂，在眾人的力量之下，原本顯得不可動搖的一切都顫動了起來。

感受著這份力量，每個人都笑開了花。

可怕的煽動力。

“這不就是傳銷嗎？”林航心驚。

“什么是傳銷??？”阿撒好奇道。

“傳銷就像是一場瘟疫，先是一個人得了病，下來傳染給了自己身邊的人，接著又傳染出去，源源不斷。只有感染了別人才能活下去，所以每個人都拼命去感染別人，最后大家就都生病了?！绷趾侥托慕忉尅?

“那只要大家傳染下去不就好了？”阿撒不解。

“是這樣說沒錯，可人的總數(shù)是有限的，當(dāng)沒有新的人可以傳染的時候，所有人就都要死掉了。這是一種自取滅亡的方式?！?

林航正說著，突然眼角余光瞄到特殊的東西。在林航斜后方的不遠處，有一個穿著一身黑紗的女人站在那里，顯得跟周圍一身工裝的人群很是格格不入。

“待會兒跟這個女人聊聊?！绷趾酱蚨酥饕?，注意力又回到了富蘭克警長的課程上。

很快，就到了林航原來就很恐懼的課堂發(fā)言環(huán)節(jié)。

“這位先生，富蘭克警長直勾勾看向林航：“你來說說看，聽了今天的課程，你有什么樣的感悟?！?

林航在一片注視下，尷尬地上了臺。

“咳……”林航清了清嗓子，卻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用狂熱的眼神盯著自己，不由緊張了起來。

“那個……”林航的手心開始冒汗：“當(dāng)朝大學(xué)士，統(tǒng)共有五位……”

富蘭克警長一臉黑人問號地轉(zhuǎn)過頭來。

“那個……”林航長呼了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自拿破侖皇帝退位以后，阿卡迪亞有過很多任市長，他們都是王八蛋，禽獸，畜生，寄生蟲。但是現(xiàn)在的市長莫霍迪先生，他不是王八蛋，不是畜生，不是禽獸，也不是寄生蟲。他親自演講，與民同樂，他是我們的大英雄?！?

臺下傳來了掌聲，富蘭克警長投來了贊許的目光。

林航定了定心神，繼續(xù)道：“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麻匪，啊不對叛徒，任何時候都要繳，不繳不行。你們想想，你們帶著老婆，出了城，吃著火鍋，還唱著歌，突然就被叛徒劫啦！所以，沒有叛徒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說得好！”底下掌聲雷動。

今天的課程在一片輕松愉悅的氛圍之中結(jié)束了。

林航跟富蘭克警長寒暄了兩句，就出了教堂，追著那個黑紗女人去了。

女人走了好久，一直走到了一處空地，突然轉(zhuǎn)過身來道：“出來吧。別追著我了，你的影子出賣了你?！?

林航無奈地從草叢里出來，走到了黑紗女人的近處，他這才覺得這黑紗女人很是令人驚艷。

那是一張瑪麗蓮夢露般的面龐，裹挾在黑紗中，映在陽光下，就像一朵泛著余燼的黑玫瑰。她的紅唇血一般鮮艷，讓人停息不下燃燒的欲望，曼妙的曲線搖擺，看的人心也跟著一顫一顫。

“我認(rèn)得你?！彼f道，你是剛才演講的那個人。

“我喜歡……”林航正準(zhǔn)備說一些自然點的借口。

“說些我不知道的?！迸舜驍嗔怂?。

“我想認(rèn)識你。”林航聳聳肩。

“當(dāng)然可以。”女人莞爾一笑，伸出了手，林航尷尬地也伸出了手，卻被女人抓著指尖，來了個紳士吻：“叫我季琳娜夫人就好?！?

“阿撒，阿撒救我，這女人太恐怖了……”林航內(nèi)心呼號。

“我看你不是挺樂在其中的。”阿撒冷哼一聲。

“別這樣，哥哥，快救我，求求了。”林航一個勁求饒。

“進入心理學(xué)對抗響應(yīng)，系統(tǒng)提示，技能成功率20%，進入投擲?！?

紅光閃爍，骰子停在了一。

林航借著充足的陽光，看著優(yōu)雅高貴的季琳娜夫人，說出了那句驚世駭俗的話：“夫人您的鼻毛真美，我可以拔一根作為收藏嗎？”

手起掌落，林航的臉上多了五個指頭印。

“這樣下去不行啊?！绷趾娇粗h去的季琳娜夫人惆悵道。

“為什么?！卑⑷霾唤?。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個變態(tài)了怎么辦?！绷趾娇粗炜?，想起了自己剛來這里時的單純。

“不成功，就變態(tài)，朝前看?！卑⑷霭参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