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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言

夜深了,墨西哥南部恰帕斯州的古城圣克里斯托瓦爾-德拉斯卡薩斯(San Cristóbal de las Casas,以下簡稱圣克里斯托瓦爾),籠罩在一片寒冷的冰霧之中。新年的鐘聲已經敲過,爆竹的喧囂聲、教堂的鐘聲逐漸沉寂,喝得醉醺醺的人們離開酒館,裹緊衣衫,步履蹣跚地回到舒適的家或者昂貴的賓館。

人們或許沒有想到,1994年注定不會來得如此平靜。零點三十分,膠靴踩在光滑的路面上發出的啪啪聲突然打破街區的寂靜,被驚醒的狗開始狂吠。一支黑色的縱隊慢跑著開進城內。這是一支人們從未見過的武裝,他們有男有女,身著自制的軍裝,配備從自制的木槍到先進的烏茲(Uzi)沖鋒槍各式不等的武器,用滑雪面罩或者印花大手帕蒙住面部。在市中心的“三月三十一日廣場”(Plaza 31 de Marzo),這些蒙面的戰士涌進市政廳,搬走家具,用來在廣場周圍的街道設置路障;另一些人在墻上張貼標語,在街上散發傳單……

這支武裝就是后來聲名大振的“薩帕塔民族解放軍”(Ejército Zapatista de Liberación Nacional, EZLN),上面的場景就是1994年1月1日他們在恰帕斯州發動的武裝起義的一幕。由于正值新年假日,保安部隊缺乏警惕,除了在圣克里斯托瓦爾,這支年輕的、缺乏訓練的,絕大多數由印第安人男女組成的武裝還成功地襲擊了阿爾塔米拉諾(Altamirano)、恰納爾(Chanal)、維斯坦(Huistán)、拉斯瑪格麗塔斯(Las Margaritas)、奧克斯丘克(Oxchuc)、奧克辛格(Ocosingo)等城鎮。在奧克辛格,他們占領了廣播電臺,播送了革命宣言:

今天我們宣布:我們受夠了(Hoy decimos basta)!墨西哥人民,墨西哥的兄弟姐妹們:我們是五百年抗爭的產物:首先反對奴隸制,然后,獨立戰爭期間在起義者的領導下反對西班牙人,接著,宣布我們的憲法,并將法國人趕出我們的土地,再后來,(當)獨裁者波菲里奧·迪亞斯拒絕我們改革法律的正當要求時,人民起來造反,產生了像比利亞和薩帕塔那樣的領導人,他們是像我們一樣的窮人。我們享受不到最基本的教育,這樣,別人才可把我們當作炮灰,才能掠奪我們國家的財富。他們不在乎我們一無所有,絕對地一無所有,甚至頭上沒有一片屋頂,沒有土地,沒有工作,沒有醫療保障,沒有食物,享受不到教育。我們還不能自由地、民主地選舉我們的政治代表,在外國人面前沒有獨立性,對我們自己和我們的孩子來說,沒有和平和公正。[1]

這場起義,就規模、就戰斗的激烈程度而言,并不突出,但是,它所引起的關注程度,遠遠超出了其實際的軍事和政治影響。恰帕斯的起義“吸引著許多社會科學家的目光,成為他們研究工作的中心,……每天都涌現大批的論文、文章、摘錄、書籍和演講,認為恰帕斯的印第安人的起義以及他們的正當要求依然是一個‘膾炙人口的主題’”[2]。究其原因,這場起義的根源,并不僅僅反映了印第安人爭取某種權利或者達到某種目的的要求,更重要的,它體現了在資本主義全球化和現代化的進程中受到沖擊的農民的命運與抗爭。恰帕斯的起義“只是墨西哥和拉丁美洲一個重要地區的印第安人抵抗運動長長鏈條中的一個環節。這個鏈條貫穿了拉美近五個世紀以來文明進化的歷史。在這段歷史中,印第安人的反抗此起彼伏,從來沒有停止過”[3]。正如“薩帕塔民族解放軍”的宣言中所指出的,“我們是五百年抗爭的產物”。

在墨西哥的現代化進程中,農業的發展和農民的抗爭一直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1810年,米格爾·伊達爾戈領導的墨西哥農民革命動搖了西班牙殖民統治的基礎;1910年,不同的農民武裝合力推翻了墨西哥專制政權,引發了一場空前的社會大革命。這兩場革命運動雖相隔一個世紀,但是,革命發生時墨西哥基本上都是一個農業國家,革命的根源都在農村,或者更具體地說,都發端于那些發生急劇的社會和經濟變革的農村地區。1994年爆發的恰帕斯農民起義,就其歷史根源而言,與1810年和1910年的革命具有明顯的歷史連續性。

在西方學術界,“農民學”(peasantology)一詞作為術語產生于20世紀60年代;而作為一門學問,國外一般將其歸源于20世紀初俄國民粹派學者A.B.恰亞諾夫倡導的“社會農學”。“社會農學”除了探討自給自足的小農家庭經濟運行機制的理論模式外,還涉及農村社會學、政治、文化、土地合作化問題等內容。20世紀30年代,隨著恰亞諾夫等學者在蘇聯“大清洗”運動中被鎮壓,“社會農學”的研究也隨之中斷。[4]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尤其是60年代以來,對農民問題的研究再次成為西方學術界的熱點領域,例如,在歐洲,法國年鑒學派的歷史學家伊曼紐埃爾·勒魯瓦·拉迪里(Emmanuel LeRoy Ladurie)通過查閱稅收檔案和其他文獻資料,考察了15世紀末至18世紀初法國南部地區的農民社會。他于1966年出版的《朗格多克農民》一書被譽為年鑒學派的代表作之一。[5]在美國,20世紀60年代,越南戰爭的爆發大大刺激了學術界對于農民學的研究,因為越南戰爭至少部分源于農民頑強的反殖民主義暴動。20世紀60、70年代之交,國際上出現了所謂的“農民學輝煌的十年”。

1966年,美國學者巴林頓·摩爾(Barrington Moore)出版了開創性的《專制與民主的社會起源:現代世界形成過程中的地主和農民》一書。[6]摩爾在書中強調農民的重要性,尤其關注是否存在農民發動的或者針對農民的暴力,以此來解釋英國、法國、美國、中國、日本和印度向城市化和工業化生活方式轉變產生的不同政治后果。1969年,埃里克·沃爾夫(Eric Wolf)出版的《20世紀的農民戰爭》集中研究了墨西哥、俄國、中國、越南、阿爾及利亞和古巴革命斗爭中的農村暴力。[7]這兩部比較性研究的著作成為此后農民學領域研究和爭論的基礎。摩爾和沃爾夫都認為,當商品性資本主義的擴張沖擊了農民長期以來形成的生存方式時,容易引發農民暴動。摩爾指出:“產生農民革命的最重要原因是在農業中沒有發生過由土地貴族領導的商業經濟革命,以及面臨新的壓迫和束縛時農業社會制度并未解體,一直存續到現代時期。”[8]當“傳統方式繼續存在或甚至有所加強的情況下,又增加了新的資本主義的方法從農民那里榨取更多的經濟剩余”的時候,就會出現農民暴動。[9]沃爾夫進一步認為,資本主義對農民的影響不僅僅是剝削程度的加劇。他認為:“顯而易見的是資本主義穿透了傳統習俗的外殼,將人們從熟悉的社會模式中剝離出來,將其轉變為獨立于先前對親屬和鄰居的社會義務的經濟參與者。”[10]因此,摩爾和沃爾夫都同意,農民反叛的發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資本主義向農村社會迅速的、剝削性的、引起社會斷裂性的侵入而導致的不滿。他們還都強調,這種反叛要持續下去并導致社會變革,反叛者必須緊密地組織起來,日常事務不受精英分子或國家的控制,并且還有賴于國家鎮壓力量的削弱、分裂或崩潰。只有在這樣的有利條件下,由資本主義入侵引起的不滿才有可能導致持續的暴動,有可能產生革命性的后果。

艾瑞克·霍布斯鮑姆(Eric Hobsbawm)對于社會盜匪以及與之相關的農村不滿的表現進行的研究產生了廣泛的影響,他將這些無目的性的社會抗議形式的根源歸咎于摩爾和沃爾夫所說的那種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沖擊。“資本主義從外邦入侵到他們的天地。或是鬼鬼祟祟地通過當地人所不能了解,也無法控制的經濟操縱,或是經由無恥的武力征服,或是經由當地人并不明白其后果的大革命與根本性的變法維新——即便這些當地人還曾經協助促成這一事態的發展,他們的確還不是伴隨著現代社會長大或在現代社會中長大的一群,他們多半是被現代社會攪進來的……他們的問題是如何調整自己以適應現代的生活與競爭。”[11]

此后,喬爾·米格代爾(Joel Migdal)和杰弗里·佩奇(Jeffery Paige)的研究中雖然強調政治過程的不同方面,特別是農民與非農民的中間人、領導人之間的復雜關系,但是仍然將農村居民的政治行為歸因于外部經濟變革給農村共同體帶來的影響。米格代爾強調資本主義生產組織對農村的滲透以及人口增長的影響。他認為,當農村居民被融入世界資本主義市場后,他們原來內向的地方經濟和文化被迫轉向外向。當越來越卷入國家的甚至國際的社會和政治關系時,農民面臨著資本主義帶來的機遇和矛盾。米格代爾強調,這些發展給農民帶來的困難大于機遇,產生了不斷積累的不滿。然后,他廣泛考察了受到挫折的農民與反叛領袖之間的關系,認為有效的領導和組織對于將農民的不滿轉變為有效的社會運動而言是必不可少的。[12]杰弗里·佩奇通過分析地主與農民之間的經濟關系,總結了第三世界出口經濟發展的根源和后果。他對秘魯、越南、安哥拉出口“飛地”的經濟結構和社會關系進行深入考察后,認為應該從農村精英(地主)的權力和貧苦的勞動者(農民)的生存方式之間的關系來考察農村沖突的根源。他認為,飛地出口經濟在產生、加劇、加速第三世界農村共同體中底層的“耕作者”(農民)與上層的“非耕作者”(地主)之間在權力和財富上的差別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由此奠定了農民抗議的基礎。[13]

詹姆斯·斯科特(James Scott)從文化的角度考察了冒著生命危險進行反叛的農民的認知。他指出,在東南亞地區,貧困的農民是通過一種道德的棱鏡來看待他們生存的世界,在他們心中,生存是最基本的人權,失去這種人權是農民反叛的根源所在。斯科特更確切地強調,農民最敏感的是自身的生存,即使他們能夠年復一年地生存下去的最低限度的生存方式。當農民的生存保障受到威脅時,當連年的危機致使可以獲得的生存手段降低到生存的最低限度的門檻以下時,農民就可能冒著生命危險進行反叛了。斯科特認為,在英國和法國殖民統治下東南亞經濟的商品化,加之殖民國家日益苛刻的榨取,導致了生存保障的普遍喪失,結果是從20世紀30年代大危機延續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的一系列的農民反叛。雖然斯科特將生存保障的危機看作農民反叛的根本原因,但他意識到,這種危機本身并不能引發和維持民眾暴動。他認為,暴動的發生還“取決于眾多相關因素——諸如同其他階級的聯盟、統治者的鎮壓能力和農民自身的社會組織”。但在斯科特的分析中,這些因素的重要性顯然是第二位的。只有在農民的憤怒達到足以促使其冒險舉行反叛的頂點時,這些因素才起作用。[14]

西達·斯考切波(Theda Skocpol)認為,現代農民革命的發生,不能直接歸因于商業資本主義發展帶來的后果。相對于農民共同體的組織團結、共同體內部政治和經濟精英的相對權力以及國家力量的衰弱而言,在導致農民反叛方面,農民的憤怒是第二位的。也就是說,國家強制性權力的瓦解,通常是由國際沖突中的失敗所致,促使農民卷入叛亂。她對國際沖突、國家力量和農民反叛之間關系的研究,對于理解現代革命做出了重大的貢獻。[15]

美國歷史社會學家杰克·A.戈德斯通(Jack A.Goldstone)也對英國和法國革命以及奧斯曼帝國和明清時期的中國“國家崩潰”問題進行了比較性研究,他認為,釀成群眾性大規模參與的反叛的根源在于社會廣泛的生態地理危機造成的農村日益嚴重的不滿,這種不滿的政治表現因特定的社會模式和非正統的文化和宗教觀念而加劇了。“農民參與革命幾乎并非只是要反抗傳統的剝削,相反的,當農民有機會的時候就會采取行動,這些機會涉及:農村動員、地主和國家對農民控制的軟弱無力、由于人口變化而導致的課稅條件的變化、市場交易和農業生產的變化、國家和精英的機遇與需求的變化。”[16]值得注意的是,在這種模式中,生態和人口占主要地位,宗教和其他“文化”因素僅對主要的行為起促進的作用,而非自身發揮中心的甚至是主導性的作用。也就是說,社會和經濟因素還是根本性的。

西德尼·塔羅(Sidney Tarrow)對于18世紀中期以來的社會運動和集體行動的理論性研究一方面著重強調物質因素的作用,另一方面又將很大的注意力放在文化和政治因素或其他變量方面,例如“運動的發動者”(movement entrepreneurs)、早現代和現代動員形式的差別、政治舞臺上傳播媒體的作用等。但是,在他看來,與經濟根源相比較,這些因素都是次要的。[17]

上述著作僅僅是20世紀60年代中期以來農民學領域中出版的部分較有影響的成果,但從中可以看出,盡管研究的對象、角度存在很大差異,但大都重視農業經濟變革對農民的影響,以此來探討農民抗議和農村地區政治暴力的根源,也有學者開始注意到文化和心理因素的作用。

本書的思路是,在上述研究的基礎上,從墨西哥現代化進程的宏觀背景下,著重從墨西哥農業發展模式的變革及其對農民生存方式的影響、政府的農業政策和農民的回應的角度,考察墨西哥獨立以來的農民動員和組織的演變,探討國家與農民的關系、農村動員對墨西哥現代化的影響等問題。之所以選擇墨西哥為研究對象,是因為在拉美國家中,墨西哥的農民發揮了獨特的作用。只有在墨西哥,每次社會變革都與農村的動蕩密切相關。一些考古學家認為,中部美洲地區古典文明——瑪雅、托爾特克、阿茲特克——的瓦解都與農村的暴動有直接聯系,雖然不是完全由農村暴動引起的。[18]但是,對于安第斯地區文明的瓦解,卻沒有人提出同樣的假說。在西班牙殖民征服過程中,只有在墨西哥,殖民者能夠挑起和利用農村地區反抗阿茲特克帝國統治的起義。但殖民者征服印加帝國時,沒有得到當地農村起義的幫助。1810—1826年拉美獨立運動期間,“在南美的西班牙殖民地,爭取獨立的斗爭首先在城市興起,而在墨西哥,則起始于農村”[19]。1910年,墨西哥爆發了一場由農民起義所主導和推動的社會大革命。1994年1月1日,在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生效的當天,墨西哥恰帕斯州爆發了以土著農民為主體的“薩帕塔民族解放軍”起義。也就是說,在拉丁美洲,墨西哥的農村變革和農民動員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具有研究價值。

本書認為,獨立戰爭期間的農民運動,根源在于18世紀后半期以來農村商品經濟的發展以及由此引起的農村社會關系的變革。獨立戰爭期間的農民運動雖然被鎮壓,但大大沖擊了獨立前的大莊園經濟,增強了農民的地位,為19世紀上半期墨西哥類似于“小農制”的發展模式的確立創造了條件。從這個意義上講,獨立運動不僅僅是一場政治革命,也是一場社會革命。獨立以后,墨西哥自由派以土地私有化為主要內容的土地改革,為墨西哥大莊園制度的擴張創造了機會,嚴重沖擊了農民的生存條件,引發了農民不同形式的反抗運動。19世紀70年代以前,由于國家政權的動蕩和軟弱,農民的動員和反抗在一定程度上延緩了自由派的土地改革的進程,捍衛了自身的利益。但是,19世紀70年代迪亞斯政權建立后,隨著國家政權的鞏固,自由派的土地改革進程加速,農民的動員被無情鎮壓,墨西哥獨立后初期“小農制”發展的趨勢被遏止,重新建立了以大地產為主導的商品性的農業發展模式。這種發展模式創造了一定的經濟繁榮,但是收入分配嚴重不均,廣大農民的生存狀態日益惡化,為1910年革命的爆發埋下了種子。墨西哥革命期間,薩帕塔派、比利亞派和立憲派在土地改革問題上存在著嚴重的分歧與沖突。墨西哥革命后,因立憲派掌權,土地改革一度陷于停滯,直到20世紀30年代卡德納斯政府上臺后,土地改革再度復興。40年代到80年代,墨西哥政府雖未完全放棄土地改革,但是,與進口替代工業化發展戰略相適應,墨西哥政府重點支持商品性的農業,減緩了土地改革步伐,同時通過全國農民聯盟對農民實行控制。70年代中期前,這種政策取得了一定成功,創造了政治穩定和經濟增長的“奇跡”,此期出現的獨立農民組織大多被政府同化或鎮壓。70年代后,工農業發展陷入停滯,社會政治矛盾加劇,全國農民聯盟的控制力減弱,農民動員和獨立農民組織有了新的發展,并呈現出新的特點。20世紀80年代以來,墨西哥政府在農業領域推行了新自由主義的改革措施,開放農產品市場,放棄土地改革,減少國家對農業的支持,嚴重沖擊了農民和小農業生產者。在此背景下,墨西哥的農民動員和組織也形成了新的格局,1994年爆發了“薩帕塔民族解放軍”舉行的武裝起義。

[1] “Declaración de la Selva Lacandona,”John Womack, ed., Rebellion in Chiapas: An Historical Reader, New York: The New Press, 1999, pp.247–248.

[2] 卡洛斯·安東尼奧·阿居雷·羅哈斯:《拉丁美洲:全球危機和多元文化》,王銀福譯,山東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72頁。

[3] 同上書,第188頁。

[4] 秦暉:《農民、農民學與農民社會的現代化》,《中國經濟史研究》,1994年第1期,第130頁。

[5] 夏皮羅、戎依雯:《法國年鑒學派歷史學家拉迪里》,《現代外國哲學社會科學文摘》,1985年第7期,第49頁。

[6] 巴林頓·摩爾:《專制與民主的社會起源:現代世界形成過程中的地主和農民》,王茁、顧潔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年版。

[7] Eric Wolf, Peasant Wars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 New York: Harper and Row, 1969.

[8] 巴林頓·摩爾:《專制與民主的社會起源:現代世界形成過程中的地主和農民》,第493頁。

[9] 同上書,第489頁。

[10] Eric Wolf, Peasant Wars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 p.379.

[11] 艾瑞克·霍布斯鮑姆:《原始的叛亂:十九至二十世紀社會運動的古樸形式》,楊德容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第4頁。

[12] J.米格代爾:《農民、政治與革命:第三世界政治與社會變革的壓力》,李玉琪、袁寧譯,中央編譯出版社1996年版。

[13] Jeffery M.Paige, Agrarian Revolution: Social Movements and Export Agriculture in the Underdeveloped World, New York: The Free Press, 1975.

[14] 詹姆斯·C.斯科特:《農民的道義經濟學:東南亞的反叛與生存》,程立顯、劉建等譯,譯林出版社2001年版。

[15] 西達·斯考切波:《國家與社會革命:對法國、俄國和中國革命的比較分析》,何俊志、王學東譯,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7年版。

[16] 杰克·A.戈德斯通:《早期現代世界的革命與反抗》,王濤、江遠山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20—21頁。

[17] 西德尼·塔羅:《運動中的力量:社會運動與斗爭政治》,吳慶宏譯,譯林出版社2005年版。

[18] Enrique Nalda, “México prehispánico: Origen y formación de las clases sociales,”Enrique Semo, ed., México: Un pueblo en la historia, México: Nueva Imagen, 1981, pp.108–109.

[19] 鮑勃、簡·楊:《拉丁美洲的解放者》,黃士康、湯柏生譯,商務印書館1979年版,第1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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