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

智慧的^[1]來臨

成熟^[2]的葵花朝著陽光移轉，

太陽走去^[3]時他還有感情，

在被遺留的地方忽然是黑夜，

對著永恒的像片^[4]和來信，

破產者回憶到可愛的債主，

剎那的歡樂是他一生的償付，

然而漸漸看到了^[5]運行的星體，

向自己微笑，為了旅行的興趣，^[6]

和他們^[7]一一握手^[8]自己是主人，

從此便殘酷地望著前面，^[9]

送人上車，掉回頭來背棄了

動人的忠誠，不斷分裂的個體^[10]

稍一沉思會^[11]聽見失去的生命，

薄^[12]在時間的激流里，向他呼救。

一九四一，一月^[13]

（初刊于香港版《大公報·文藝》第1051期，1941年3月15日；后刊于桂林版《大公報·文藝》第1期，1941年3月16日；兩版《大公報》所載該詩僅相隔一天，版式和內容基本相同，統稱《大公報》版。1944年1月30日，曾抄贈給友人楊苡，見《穆旦詩文集（1）》書前插頁，此稱手稿版；后收入《探險隊》《穆旦詩集》《穆旦自選詩集》《穆旦詩文集》。現錄《探險隊》版。

[1] 手稿版，“的”作“底”。

[2] 《大公報》版、手稿版，“成熟”作“盛開”。

[3] 《大公報》版，“太陽走去”作“星體流去”。

[4] 自選集版、詩文集版，“像片”作“相片”。

[5] 手稿版，“看到了”作“看見”。

[6] 手稿版，本行作“孤獨的在各自的軌道上，”。

[7] 《大公報》版，“他們”作“它們”。

[8] 《大公報》版，多“，”。

[9] 手稿版僅4節12行，各節均是3行，前3節與現行版本相同，其第4節的3行作：于是便殘酷地從他們走過，稍一沉思會聽見過去的生命，在時間的激流里，向他呼救。

[10] 《大公報》，多“，”。

[11] 《穆旦詩集》、自選集版，缺“會”。

[12] 詩文集版，“薄”作“落”。按：“薄”字用在此處，似不通。

[13] 此詩各版所署時間不同，《大公報》版署為“一九四一年二月”，自選集版、詩文集版署為“一九四零，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