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國家城市中廣泛存在著土地利用的沖突,土地利用沖突揭示城市土地利用變化引起空間成本與利益再分配的空間規律(王興中等,2000)。而土地利用沖突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現象,既包括空間層面上土地用途和功能的不兼容所引發的空間競爭(spatial competition)、區位沖突(locational conflict)、鄰避設施沖突(not in my back yard, NIMBY) 等內容,也包含社會層面上土地所有者、土地管理者和土地使用者之間的目標不兼容性所引發的社會沖突。本書關注的是后者,即土地利用社會沖突,簡稱土地利用沖突。
加拿大地理學家Ley(1983) 認為,城市空間是各種社會因素沖突的場所,區域本身孕育著城市政治問題。由于城市土地利用變化的行為機制受到社會權力因素和社會空間因素的影響,才使得城市空間結構發生了變化,導致土地利用方向朝具有財富與權力的特權階層移動(王興中等,2000)。施耐伯格(Schnaiberg)提出了一種人類與環境互動的沖突理論。他認為大多數對環境問題的分析都過分強調大量消費造成能源和資源的消耗,以及造成的環境污染的嚴重,卻忽視了造成大量消費的社會制度,忽視了當代社會中的生產動力。為此,他提出資本主義社會的政治經濟制度,產生了“苦役踏車”(treadmill of production),在“大量生產—大量消費—大量廢棄”的模式下,造成了今天越來越嚴重的環境危機。施耐伯格認為(李友梅,劉春燕,2004),絲毫不受限制的競爭邏輯才是導致環境危機加劇的重要機制,只要這種結構性的因素沒有改變,則環境問題就不可能得到最終的解決。
2.2.1 城市蔓延與土地利用沖突
西方城市土地利用沖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空間蔓延性擴展對城市郊區農地的侵蝕和生態環境的破壞。沖突是伴隨著城市空間的使用所不可避免的,是城市空間運作的基本特征。Minnery(1985) 認為,城市規劃的實施過程中存在著諸多沖突,比如,對未來影響不可確知的不確定性沖突、公眾參與不足所引發的規劃編制和實施中的程序性沖突、規劃政策以及社會意識形態所導致的法令結構性沖突等。全球經濟體系下,自然資源的商業化為自然資源的可持續利用帶來了前所未遇的沖擊和挑戰。與此同時,一些環境問題,比如增長管理和居住區蔓延也表明了現存政治過程的復雜。Brogden and Greenberg(2003) 研究亞利桑那州放牧與經濟增長所引發的環境沖突問題,認為必須采取新的政治途徑在利益相關者之間進行合作和知識共享。城市蔓延并不是一種新的現象。在過去的一個世紀中,大都市地區不斷增長不斷外延,將城市地區推進如原本的鄉村地區。歷史不斷顯現表明(Edelman, Roe and Patton,2003),鄉村城市沖突就是這種蔓延式擴張的最終結果。
資料來源:McGee T.2007. Managing the Rural-urban Transfermation in Asia. The Challenges of the Urban Margins. Speech in Sun Yat-sen Uni-versity, Guangzhou, China.
2.2.2 自然資源管理與土地利用沖突
在人與自然的互動過程中,開發與保護的沖突成為自然資源管理的兩難抉擇。Campbell, Gichohi and Mwangi(2000) 反映了持續不斷地放牧和耕作等生產方式對于稀缺的土地資源和水資源的可接近性的競爭。該文采用政治生態學的方法建立資源可接近性和沖突的分析框架,把社會—環境事務看做是社會過程和生態過程沿時間軸交互作用的結果。亞馬遜地區正在經歷著快速的城市化土地占用,雨林地區的邊緣擴張過程是以大地產所有者和小農戶之間的劇烈、持久的對抗和沖突為特征的,暴力沖突已經成為這一過程中持久存在的特征(Schmink, 1982)。Chu(2002)對浙江天目山自然保護區內的生態環境保護與當地農民生產經營之間的土地利用沖突現象進行分析,認為,土地利用沖突現象因人口壓力的存在而在中國自然保護區管理中非常普遍。在很多地方,對土地資源、水資源等的競爭和爭奪是最常見的地方沖突現象,尤其是在自然資源對于滿足基本生活需要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地區更是如此。
2.2.3 土地利用沖突的類型與結構
Lampe and Kaplan(1999)選取了美國8 個社區,對其土地利用沖突解決的案例進行研究。依據包括地理分布特征和沖突的實際內容,包括設施選址沖突、基礎設施項目沖突、增長和發展沖突、環境和自然資源保護與培育沖突等四種類型,并且都采用調解的方式解決嚴重的土地利用沖突。Kluwe(2002) 考察了在阿拉斯加和芬蘭北部,當地人所從事的生計農業活動與外來游覽者所進行的游憩活動之間基于土地利用的矛盾和沖突。作者按照沖突是否明確顯現而劃分為顯性沖突和隱性沖突,并按照社會影響的大小而劃分為微觀沖突和宏觀沖突(表2.2)。
Pimbert and Pretty(1997)按照居民參與層級而劃分出社區參與的類型與梯度(表2.6),認為唯有社區參與、地方知識得到認同與重視,以及地方社群擁有決策的前提下,生態保護和環境可持續的規劃才有成功的可能。
表2.6 自然資源保護區社區參與的類型與梯度
資料來源:Pimbert and Pretty, 1997.
(3)環境伙伴關系的建立
環境政策的施行經常要面對的是資源保育及開發利用兩種截然不同的管理理念,公眾民主意識的抬頭和利益的沖突往往是環境相關議題紛爭的來源,因此目前環境相關議題常用“環境伙伴”(environmental partnerships)形式來解決。在20世紀最后十年,伙伴關系成了保護與環境保護的重要成功策略。伙伴關系是一種志愿性的結合,目標是共同合作以面對環境問題,需要相當長的信任基礎與資源投入來營造。Elcome and Baines(1999)在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的教育及溝通委員會 (CEC)報告中提出伙伴關系建立的原則(表2.7),以降低公眾參與失敗的概率。
[1] Chu S.2002.Peasant Economic Activities,Land Use Conflicts and Their Resolution in Tianmmushan Nature Reserve,China.M.A Dissertation of the University of Guelph,M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