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19世紀前南非原住民的社會經濟結構對南非歷史的影響
對南非歷史發展影響的四個方面 南非早期社會的經濟結構對南非歷史發展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面:
一、南非最古老的桑人民族過于長期停滯在狩獵—采集經濟,使林波波河以南264萬平方公里的南部非洲地區,成為非洲大陸最晚完成向生產食物過渡的地區。長期依賴數量無法控制的、毫無保障的天然的現成食物,極大限制了南非早期居民人口的增長。在19世紀以前,南非次大陸一直是非洲人口分布最稀疏的地區之一。狩獵—采集經濟僅能滿足最低限度生活資料,幾乎無法積累任何社會財富,不能進行擴大再生產,南非的原始社會晚期延續時間特別漫長,桑族獵人的原始社會甚至沒有出現任何瓦解的跡象。
二、南非部分居民從狩獵采集經濟向畜牧經濟過渡,并沒有導致定居生活。牧人與獵人一樣繼續在南非廣闊的土地上漂泊。科伊人沒有種植任何作物,使他們處于十分不利地位,既無法離開草原,也無法長期停留在草原上任何一個固定地方,只能長年累月地遷徙,過著極不安定的游牧生活。他們沒有游牧民族必備的馬匹。他們周圍沒有一個可供劫掠的農業世界。他們保證食物供應的傳統方法是不斷地遷徙,占有廣大土地放牧牛羊。長期在廣闊無垠草原上遷徙,使科伊人生產力提不高,人口增長也與桑人一樣緩慢。人口密度很小,經濟聯系發展緩慢,既不能產生真正的社會分工,也不可能有效地發展貿易。科伊人在過渡到單純游牧經濟以后幾百年,在與班圖人接觸以前,原始社會的生產方式沒有產生任何重大變化。南非講科伊桑語的民族居住的廣大地區始終沒有出現過國家組織。
三、從公元2、3世紀最初一批班圖黑人渡過林波波河進入今日南非境內時起,居住在德蘭士瓦北部,基本從事單一農業的班圖黑人社會的發展速度也很緩慢,人口也較稀少。只是到了公元二千紀中期(可能不會早于15世紀),班圖黑人在德蘭士瓦南部、奧蘭治和納塔爾的北部與從事牧業的科伊人互相融合,班圖黑人的畜牧業獲得大發展,由單一農業經濟過渡到牧農混合經濟以后,南非的歷史步伐才逐漸加快。農牧業的發展帶動了礦業、商業(包括對外貿易)的迅速發展,人口大量增加。畜牧財富的增加使家長制家庭公社占優勢地位。17世紀美洲玉米被引進,18世紀開始在北部地區普遍種植,推動了牧農經濟中種植業的進一步發展,加大了種植業的比重,鞏固了部落的定居生活,使班圖人口獲得第二次大增長。班圖人口密度增大,牧農經濟結構中的多種經營促進社會分工和交換的發展,終于使班圖黑人的原始社會開始解體。此外,殖民入侵威脅的外部刺激也促進了19世紀初北部地區班圖黑人國家組織的出現。從此,南非的歷史進入巨大變革的時期。不言而喻,牧農混合經濟結構在提高南非社會生產力,加速社會發展速度,促進人口增長,加強班圖黑人社會組織的力量等方面都起了巨大作用。
四、南非原始社會中的三種不同經濟結構對南非三個原住民民族的發展產生顯著的不同作用。三個民族在生產力水平、人口數量、社會組織發展程度、民族力量等方面都顯出巨大的不平衡。桑人和科伊人民族力量薄弱、人口稀少、組織程度很低,使荷蘭殖民者在南非南部地區的殖民擴張活動比較順利。他們在擴張到大魚河之前基本上沒有遇到大規模的抵抗。南非南部地區既處于大西洋—印度洋新航線的要沖,面對著東來的歐洲殖民侵略勢力,它首當其沖;而科伊人和桑人抵抗力量又較弱,它成為非洲大陸最早淪為歐洲人殖民地的地區不是偶然的。在北部地區我們將看到殖民主義者遇到了班圖黑人強大的有組織的力量,甚至是國家力量的抵抗,殖民活動屢次受挫。北部地區在1836年以前一直維持著獨立。
對自然地理環境作用的估計 為什么南非早期社會不同的經濟結構對南非歷史和各民族的發展會產生這樣重大的影響?自然環境是人類歷史運動中的一個重要因素。生產力越不發達,自然環境對社會所產生的影響也越大。地理環境對南非的影響就特別巨大。生產力內部結構中的具體經濟技術結構(狩獵經濟結構、牧業經濟結構、牧農混合經濟結構、農業經濟結構等)主要反映生產過程中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因此,當人們在生產過程中所形成的經濟結構越能適宜自然環境,達到趨利避害的效果,充分利用自然,減輕自然災害的危害,它就越能促進生產力的提高和人的社會組織的發展。而各個民族在生產過程中形成或變更某種經濟結構,則是人們在與自然斗爭中,對自己與自然之間關系的一種調整,同時也是人們用不同的方式反過來影響自然環境的一種人類的自覺行動和歷史首創精神。因此,研究和探索各民族的這些具體經濟結構,不但有助于闡明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及其變化,而且有助于深入了解各個民族的歷史特點,民族力量的源泉和不同的歷史命運的深遠的原因。這就是這一章擬從南非土著民族早期社會的經濟結構中追根溯源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