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星位皆是人丁興旺,各劍尊也在前呼后擁下朝各自星位走去。長空萬里帶領的天璇星位弟子走在最前面,春風屠蘇帶領的天璣星位弟子走在最后面,而江似練正是走在最末的弟子。江似練不時回頭看一眼,唯見西窗月和余寒還在演武臺上,徒留四目相對,多少顯得有些凄涼。
西窗月微笑道:“小子,數日不見,愈發精神了!”
余寒迫不及待地問道:“您說過,我進入凌云閣后您會告訴我關于我父母的事情。現在我入了凌云閣了,請您詳細告知我關于我父母的事情。”
“我有答應過你這事兒?”
余寒有些失望道:“堂堂七劍尊,不會是個出爾反爾之人吧!”
“呵呵呵,開個玩笑,別當真,別當真!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訴你也無妨。只是一點,我告訴你的,你自己知道就好,別跟任何人提及;我不告訴你的,不要多問,也不要四處打聽。你答應我,我就告訴你。”
余寒不假思索說:“好,我答應你!”
“答應得倒是快!我告訴過你,你父母均是我的弟子。”
“對,您說過。”
西窗月轉過身去,背對著余寒,雙手背在身后神情凝重地說:“你父親叫余暉,你母親叫江月,他二人是我最出色的弟子。十六年前,一名凌云閣弟子在西部邊境找尋隕鐵時被殺害。我便派你父母和其余兩名弟子前往西部邊境尋找線索,結果他們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匆匆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四人均已被害。你父母當時均處于五境巔峰,況且還有兩名四境弟子同行,我想不出普天之下有誰能悄無聲息地害了他們。這十六年以來,我一直尋找兇手,卻沒有絲毫線索。每每想到此事,我仍舊心口劇痛不已。”
見余寒沒有回應,西窗月緩緩回過頭。只見余寒怔在原地,沉默不語,眼眶已然濕潤。
西窗月摟住余寒道:“孩子,是我沒保護好你父母。不過,我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休想傷你分毫!”
余寒終于說話了,他抽泣道:“奶奶說我是她從西部邊境撿來的,可她從來沒有說過我父母已經死了。我也總覺得他們一直都在某個地方默默地守護著我,從未離開過我。十六年來,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余寒感覺視線有些模糊,踉蹌了幾步,倒在西窗月身上,西窗月連忙扶住他。
余寒加大音量說:“原本想著您是助我找到我父母的最后一絲希望,沒想到正是你讓眼睜睜我看著這最后一絲希望的破滅!”
江似練似乎聽見了余寒的聲音,有些擔心,便又回頭看了一眼。春風屠蘇聽見了余寒的聲音,也看出了江似練不安的心情,他想起昨晚西窗月告知了自己關于余寒父母的事情,便對江似練說:“江似練,你去吧!”
眾人都沉浸在入閣的喜悅中,完全沒注意到余寒的聲音,也不明白春風屠蘇在說什么。
江似練點點頭,轉身朝演武臺跑去。
春風屠蘇說:“大家加快腳步,跟緊我。”
眾人一片茫然,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江似練登上演武臺,見余寒甩開西窗月的手,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可知你剛才的每一個字都像尖刺一樣深深地扎進我的心臟,我真的好痛!早知是這樣,我還學什么劍?我還上什么凌云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江似練跑了過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看見余寒傷心欲絕的樣子,也不由得哭了起來。她抽泣道:“發生了什么事?余寒到底怎么了?”
西窗月嘆了口氣道:“我把他父母已經死了的事跟他講了。”
江似練抱住余寒說:“你不要哭了,你還要孝敬奶奶,奶奶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還沒報她老人家的養育之恩呢。你還有師父,你還有我。”
余寒想到,慈祥的奶奶,那可是為自己付出了半生的奶奶,心情稍微平復了些。
見狀,西窗月說:“我知道你一時間難以接受,與其自暴自棄,不如好好修行劍氣,早日找到兇手,好為他們報仇。”
江似練停止了哭泣說:“對,我們一起為他們報仇!”
余寒不是一根筋的執拗孩子,經過一通發泄后,心情漸漸平復,他明白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不能讓父母死不瞑目。他暗自許下誓言,定當手刃仇人,為父母報仇。
余寒低聲道:“我知道了。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江似練放開余寒,輕輕說了聲:“嗯。”
余寒對江似練說:“你快跟上去吧,他們都走遠了。”
江似練只是盯盯地看著余寒,一動不動。
余寒又說:“放心去吧,我沒事的!”
江似練這才走了,雖是走了,也是三步一回頭。
江似練走后,余寒問西窗月:“我該如何稱呼您呢?按輩分應該叫太師父吧。”
西窗月思考片刻道:“我不喜歡這個稱呼,在我這里不論輩分,之前所有門下弟子都稱我為師尊,你也如此。”
余寒立即跪在西窗月面前,連寇三個響頭,然后叫了一聲:“師尊。”
西窗月笑道:“好啊,起來吧寒兒!從現在起你就是我西窗月弟子了,我會將畢生所學盡數傳你,你可得奮發圖強,別讓我失望啊!”
余寒堅定地回道:“請師尊放心,弟子定不負您的期望!”
西窗月滿意地點點頭道:“好!你可記得我曾說過,待你入閣后會送你一件禮物?”
余寒不暇思索說:“記得。”
西窗月說:“我這就帶你去取。不過,在那之前,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余寒不解道:“什么地方?”
西窗月故弄玄虛,笑著說:“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余寒深吸一口氣道:“不說也罷,我已經猜了個大概!”
西窗月瞪大雙眼,微笑道:“哦?那你倒是說說。”
余寒不慌不忙,慢慢指著身后的斷劍說:“可是與這把斷劍有關?”
西窗月仍是微笑道:“還有嗎?”
余寒抬頭看了看遠方道:“這才幾天不見,突然好想念我奶奶。”
西窗月大笑道:“怎么突然提到你奶奶了?”
余寒笑道:“如果我沒猜錯,我們要途經落星鎮,不如去跟奶奶報個平安吧,也算是道別!”
西窗月點點頭道:“哈哈哈!要不說我怎么那么喜歡你小子呢?倒是機靈,還想到我前面去了,那就如你所愿!”
說完,西窗月凝聚劍氣,一道紫色劍狀的劍氣懸于身前。他抓住余寒的手臂,二人踏上紫色劍氣,御劍飛走了。看方向,似乎是落星鎮去了。
偌大的演武臺,彼時還是激昂憤慨,掌聲雷動,一時間又是人去臺空,寂寞無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