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來臨前總是那般的平靜。
陸之堯早早起來,芳姨也已經做好了早點,讓他端著上樓。
昨天夜里他回來的時候吳七七已經睡下了,他躡手躡腳地鉆進被窩里,生怕吵醒她,早上又輕手輕腳的起床,為她端來營養美味的早點。
懷孕的女人嗜睡,吳七七又有很重的起床氣,所以坐起身就滿臉的不高興,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山藥雞肉粥。
“等會兒我直接去上班,你在家里休息要是無聊的話打個電話讓宋淺過來陪你,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我第一時間趕回家?!标懼畧蛑浪F在還沒緩和過來,柔聲細語地跟她說話,又揉了揉她的頭發。
輕嘆口氣后,陸之堯也跟著吃了幾口,就起身去更衣室換衣服。
還沒等陸之堯出來呢,吳七七的手機就響個不停,看了一眼來電,是農小蕊,她懶得搭理,繼續喝自己的粥。
陸之堯換好衣服出來,他衣服口袋里的手機也震了好久,他懶理,走到吳七七跟前,低頭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
“乖乖在家休息,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卻讓吳七七聽出了其中的玄機。
昨天她把矛頭對準了顧懷桑,她沒猜錯的話昨天陸之堯送她回來之后肯定去了顧園,至于發生了什么,只怕是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吧。
從今天開始,A市將不再太平了。
“啪啪啪”的門響,門外還飄著鵝毛細雨,芳姨趕緊過去開門,生怕晚了這驚天動地的敲門聲會吵到樓上的吳七七。
才剛打開一點兒縫隙,門口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沖了進來。
“對不起了芳姨?!?
農小蕊丟下這么一句話,待芳姨抓轉身時,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
吳七七還在想著要不要聽陸之堯的叫宋淺過來陪她,農小蕊已經闖了進來。
“七七姐,今早頭條,陸總辭去顧氏集團總裁一職,顧氏集團股票再一次大鐵,只怕無力回天。”農小蕊把手機擺在吳七七眼前,里面都是今天的頭條新聞,所有的消息,都是關于陸之堯的。
吳七七沒有看手機,唇角上揚著,邪魅地笑了。
“你笑什么???”農小蕊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愣愣地看著吳七七,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阿堯應該還備了一份大禮給他外公。”吳七七起身,鉆進更衣室。
“七七姐,他們都是一家人,應該不至于吧?!鞭r小蕊很奇怪,陸之堯明明就是顧家的人,干嘛要和自己外公斗來斗去的。
“至于不至于,就要看我在阿堯的心里占了多少分量了?!眳瞧咂吆荛_心陸之堯為了自己終于舍得對顧家下狠手,卻又有些擔心他會于心不忍。
“七七姐,如果陸總真是因為你和顧董斗,那你豈不是會落人口實,說你紅顏禍水嗎?”農小蕊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紅顏禍水也好,禍國殃民也罷,我不在乎,我只在乎顧懷桑究竟欠我多少?!眳瞧咂邠Q好衣服出來,長卷發披在身后。
一身黑色高定連衣裙,吳七七又坐到梳妝臺那里開始梳妝打扮,妝容適宜,不會太妖艷,也不會過于樸素。
最后,吳七七不忘戴上那枚蝴蝶胸針,這是陸之堯母親的遺物,她刻意待在胸前。
“七七姐,你這是要參加喪禮嗎?一身黑,你要這么出去,那些心懷不軌等著看你出洋相的人那可有了茶余飯后的閑話聊天了。”農小蕊不得不贊賞,不愧是大明星吳七七,怎么打扮都好看。
“我就是要看看,是什么人等著看我出洋相?!眳瞧咂叽骱枚h項鏈,換上黑色高跟鞋,再套上黑色毛呢大衣。
人還在車里,手機已經響個不停,先是吳靜打來詢問顧氏的情況會不會波及陸之堯和吳七七,再是球隊那邊打過來,說圣櫻已經贏下這一屆籃球比賽的冠軍,再后來,是班杰明打過來的,說顧懷桑想要見吳七七一面。
吳七七答應了,因為她也有話想要告訴顧懷桑。
到達顧園的時候,里面寂靜一片,仿佛顧氏此刻的水深火熱與這里死毫不相干。
管家看見吳七七已然是畢恭畢敬,此刻的顧家,已經沒有了趾高氣揚的底氣了吧。
顧懷桑站在院子里,他的面前是一顆大樹,樹下有一個有些年代的秋千。
“這是飛霜剛學會走路的時候我親手做給她的秋千,她小的時候總是喜歡待在這里等我回來,然后用她稚嫩的聲音詢問我工作了一天累不累。”顧懷桑輕撫著秋千的繩索,眉頭緊蹙,陷入深深的思念當中。
“人死了才去懷念,有意思嗎?”吳七七沒有多大感觸,像這樣的父親,有什么資格說懷念自己的女兒。
“昨天阿堯告訴我,飛霜的死和蔡月菊有直接的關系,蔡月菊是我當年欽定的兒媳婦兒,因為我,她才有這樣的底氣去嘲諷我的親生女兒,然后導致她放棄治療而死亡?!鳖檻焉R幌伦訙嫔A瞬簧?,斑駁的白搭,佝僂的身影,他輕輕轉過身,凝視著吳七七,忽地發現她胸前的那枚蝴蝶胸針,“呵。。。”
“你笑什么?”吳七七低頭看了一眼胸針,不解地問。
“你也恨我?!边@是一句肯定句,顧懷桑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可恨。
“我不恨你,因為不值得,但是,我討厭你,因為你的迂腐讓所有人都過得不幸福,這樣的生活,你幸福嗎?”吳七七苦笑著搖頭,她看著顧懷桑衰老的身軀,不禁在心底發問,這還是那個顧懷桑嗎?
“吳七七,你說的對,因為我的關系,造成所有人都不幸福,可是,阿堯在你身邊,每天都要懷疑自己明天會不會醒不過來,這樣的生活他幸福嗎?你,幸福嗎?”顧懷桑還是覺得,陸之堯不該為了感情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兩人正在說話,班杰明低著頭垂頭喪氣的走過來,他重重地吁了口氣,再看向顧懷桑的時候,臉上竟是好不容易解脫一般。
“顧董,顧氏。。。已經撐不下去了,副董的決定是。。。拍賣顧氏,而顧園。。。已經抵押出去了,賣了顧氏,也許就能把債務全部還清?!卑嘟苊靼褌鶆涨鍐坞p手呈給顧懷桑。
顧懷桑沒有接過,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堆單據,隨后,他笑了,“想我顧懷桑,叱咤風云一輩子,顧氏還是毀在了我的手上?!?
“如果你沒有那么固執,或許顧氏現在依然是A市企業的龍頭老大,而你會兒孫滿堂,一家人共享天倫?!眳瞧咂呖粗n老的臉,燃起了惻隱之心。
“阿堯辭去了顧氏總裁的職位,我也不能留給他什么?!鳖檻焉B呐矂又椒?,朝屋子里走進去,“你跟我來?!?
吳七七看了一眼班杰明,班杰明也一頭霧水,她便跟著顧懷桑一起進屋。
書房里,顧懷桑從保險箱里拿出了一個盒子,里面是兩本房產證。
“這是我一棟郊區別墅,一個廠房空地的房產證,還有這個,這是一家電子科技公司,我把時代流賣給SG之后,就買下這家公司,里面現在的負責人是一個叫關時樾的大學畢業生,他很有才華。八年前找到阿堯的時候我就把這兩處房產登記在了阿堯的名下?!鳖檻焉0逊慨a證拿出來,再把公司的相關資料一并遞給吳七七。
“你覺得他會收嗎?”吳七七沒有接過來,只是冷眸看向顧懷桑,“他討厭你,討厭顧家,他不會接受你給他的任何一樣東西。”
“可我現在傾家蕩產,我不能看著他餓死。”顧懷桑紅了眼眶,雙手激動的顫抖著。
“陸之堯不會餓死,他遠比你想象中要深謀遠慮的多?!眳瞧咂咿D頭看向一邊,在一個柜子上,看到了一張顧飛霜的相片,胸前別著的正是她此刻別的胸針。
“那是飛霜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拍的,這枚胸針是我當年從瑞士給她訂做的成人禮,我知道她一直很珍惜,現在阿堯給了你,也算是,讓這枚胸針有了個歸宿。”顧懷桑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顧飛霜那張笑得甜美的臉,他陷入深深的自責。
“世界上沒有一個父親愿意看著自己的女兒受苦受累吧,你當時怎么忍心。。?!眳瞧咂呒拥卣f,她想到自己的父親,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愛飛霜,我也舍不得她,可是當年。。。唉。。。多說無益,現在對不起她的蔡家和顧家也受到報應了,她也該瞑目了?!鳖檻焉W猿暗匦χ?。
“看見自己的父親如今這般模樣,她又會開心到哪里去,在她生病的時候想到回來尋求幫忙,那個時候或許她早已不恨你了,只是把你當成她唯一的依靠。”吳七七此刻仿佛自己就是顧飛霜一般,她深深地體會得到當時顧飛霜的一切感受,原來在親情面前,這些恨和責怪,又算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