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剛聽了梁彩琴的話一頭霧水，問道：“卡出了問題就換一張新卡不就好了，有什么可以緊張的。”

梁彩琴放慢了語速，用平和的話語說道：“老秦，問題不是這么簡單，我去銀行ATM機上插卡顯示此卡無法操作，我又去柜臺要求他們查一下你的卡是否有問題，是否需要更換一張新卡。他們要我提供持卡人的身份證才能查詢，我就把你放在我這里的一張身份證給他們看，他們查了后表情很神秘，說卡沒有問題。我就說要從這張卡里取1000元現金，以便證實此卡沒有問題，因為我在ATM機上顯示無法操作。銀行工作人員就對我說，這張卡已經標志為只進不出，如果要取消設置，需要本人持有效證件到派出所開具證明后才能解除。”

秦志剛說道：“那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太著急，我認為可能是里面數額巨大，好久沒有操作就被限制了，我明天就去派出所辦理一下，把銀行卡的限制解除就沒有問題了。”

“老秦，我看問題沒有你說的那樣簡單，據我的直覺你可能被監控了……”

梁彩琴停頓了一會，哭著說道：“老秦，我們不需要這么多錢，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看你還是主動去坦白交代吧，我們把錢全部退出去，爭取寬大處理。”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還沒有到那個時候，我看你是過度擔心了，我正在開會，等我開完會，我給你電話，再好好商量一下好嗎？”

秦志剛掛了電話，轉身回到會議室剛坐下，手機又震動了起來，秦志剛斜眼看看手機的來電顯示還是曹亞打來的，心想曹亞韻知道我今天上午在開會，連續打來兩個電話也一定有急事了。

秦志剛就坐在座位上，接過電話問道：“有急事嗎？我正在開會。”

電話那頭曹亞韻氣急敗壞地說道：“秦總，我這里出事啦。”

“你出事打我電話干嘛，我正忙著開會呢！”秦志剛氣憤地說道。

“秦總，我在空港，他們打電話過來，說我們公司是這批貨物寫明的接收單位，叫我們公司引進辦派人過來，協助他們開箱檢驗湯鵬飛公司空運過來的貨物。結果我看到誰了你知道嗎？”

“見鬼！你有話就快說，我不在現場怎么知道你看見誰了。”秦志剛說道。

曹亞韻急忙說道：“我看見比特先生了，他帶了幾位律師在場，還有幾個高鼻子藍眼睛的外國人，據說是大使館的人在現場一起開箱檢驗，檢查下來所有的貨物被確認違法，全部貼上封條被控制了，看來我們的東西是拿不出來了。”

秦志剛冷靜下來，沒有破口大罵，只是簡單地說了句“我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了。

秦志剛知道情況嚴重，喝了口水，穩定一下情緒，手里端著水杯，感覺很輕松的樣子，對著唐文哲說道：“唐經理，你剛才說要解決兩個問題，你繼續把第二個問題擺出來，讓我們領導對你的建議有個全面地了解，說錯了也沒關系。”

“謝謝各位領導的聆聽，我認為第二個問題是比較專業化的問題，那就是隨著現代計算機技術的飛躍發展，原來我們建設數據中心系統采用機柜分布式計算機結構已經逐漸被淘汰，這種模式極大消耗電力能源，我們完全可以采用更為科學以及世界公認的區塊鏈與量子計算機技術，系統軟件采用人工智能化建模和多機器人系統構建我們數據中心，這些設備可以采用國產計算機與網絡，只要采購少量的客戶終端作為外圍設備，這樣在關鍵技術與核心計算機領域就能擺脫受制于人的被動局面，避免國外因為可能發生的高科技領域制裁而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最關鍵的還能大幅度減少投資，更有利于節能環保碳中和的環保理念。”

“難道有這等好事？”秦志剛猶豫地說道。

“確實如此，唐文哲經理的技術分析完全正確，符合通信技術的發展，我這次隨領導們出國考察，感覺最大的收獲就是掌握了世界數據中心發展的最新理念，在泛大西洋通信公司數據中心考察時，他們的技術主管儲濤先生也詳細介紹了他們公司建設數據中心的經驗教訓，對我的啟發很大。回國后我們主動找到市科委的領導，并請他們組織有關方面專家積極獻計獻策，目前已經形成了完整的系統架構，我已經向張總做了匯報。”

“是的，我覺得唐青山總工的建議很好，昨天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我，我還來不及消化，沒有及時向秦總匯報。所以在今天的會議上我提出，在我們公司內部建議一個以李婷他們信息化網絡安全公司為主體，成立一個專門的數據中心開發團隊，采用國產計算機硬件與自主開發的軟件系統，與國內一流的科研團隊合作，在年內完成系統建設，努力打造成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數據中心系統，依據我多年技術管理的經驗，我認為這個方案是可行的。”

秦志剛問道：“那采用這些先進技術以后項目投資的費用是否要擴大，我作為一把手最關心的還是投入產出的效益問題。”

“秦總，我們對項目投資做了一個估算，如果采用這個方案大約能節省投資60%左右，時間進度可以提前一個月完成。”唐青山笑著說道。

劉平說道：“現在看來唐文哲的建議還是有一定參考價值的，既然湯鵬飛公司的產品質量有嚴重問題還有很大的風險，唐青山總工又有新的技術方案，張志宏副總又覺得方案可行，我們不要再猶豫了，不要再抱有僥幸心理與幻想了，任何違反客觀規律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秦志剛知道劉平這段講話看來波瀾不驚，卻把問題都說清楚了，我秦志剛一人再堅持購買湯鵬飛公司的產品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這將暴露出我與湯鵬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是相互之間有什么利益關系了。

秦志剛再仔細觀察了劉平的表情后，感到一種莫名的害怕，這眼神看似平淡無奇，但是有一種堅定的信念，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秦志剛突然感到背脊一陣發涼，現在班子里這些人根本不把我的意見放在眼里，公然反對我的意見，莫非我秦志剛在哪件事情上暴露了，兒子秦曉峰昨晚一夜未歸，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難道我秦志剛真的被人家盯上了？”

特別是劉平副總最后的兩句話，深深地刺穿了秦志剛的最后防線；‘我們不要再猶豫了，不要再抱有僥幸心理與幻想了，任何違反客觀規律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秦志剛現在思路混亂，完全不想就簽訂合同的事情繼續糾纏下去，需要給自己一個冷靜思考的時間，說道：“既然各位領導都這么認為，我看這次簽合同的事就暫時緩一緩吧，志宏，你會后安排人與湯鵬飛取得聯系，就對他說下午原定的簽合同的儀式就不舉行了，等唐青山他們把最后的技術方案確定后我們再重新商議，你就對他們說，合作的機會還是有的，在關鍵時候要繼續保持合作開放的態度，他們前期的一些投入，我們也會在適當的時候予以考慮的。”

張志宏說道：“好，會后我馬上去安排，請引進辦的曹亞韻直接通知一下湯鵬飛就可以了，我們也沒有什么虧欠他們的。”

秦志剛停了下，說道：“劉平總，你看這樣安排可以嗎？我們有錯必糾，還是要按照集體決策的程序處理重大問題，也感謝唐文哲經理從企業發展的高度提出自己的見解，為我們領導的正確決策提供了有力證據，應當予以鼓勵。”

劉平說道：“這樣很好，大家充分發揚民主，年輕干部勇于擔當責任，我們也要及時反省，糾正錯誤的行為，避免企業遭受重大的損失，也要及時總結經驗，避免重蹈過失，對黨和人民負責。”

劉平的話在其他人聽來很平淡，也是對秦志剛今天沒有堅持錯誤的決策而感到欣慰，特別是唐青山總工這時如釋重負，感覺自己的觀點得到領導們的認可，避免了企業的一次重大的風險和損失感到高興。

唐青山笑著說道：“謝謝各位領導的決策，你們這樣一定下來，我感到非常高興，我馬上去安排數據中心項目組加快工作，把損失的時間搶回來，爭取早日完成數據中心項目的建設，為企業發展出一份力量。”

秦志剛聽了劉平的講話卻覺得句句扎心，這分明是對我下最后通牒，什么及時反省、糾正錯誤、重蹈過失，難道他們已經抓到我收受賄賂的把柄了嗎？

秦志剛說道：“那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里，謝謝大家的參與。”

秦志剛說完拿起桌上的筆和本子，快步如飛離開會議室，林副主任在后面一路小跑跟在秦志剛身后。

秦志剛回到辦公室，將手中的筆記本重重摔在桌面上，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對方傳出梁彩琴的聲音。

“老秦，你怎么才打來電話，我急死了。”

“我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就給你打電話了，秦曉峰回來了沒有？”

“沒有，我打了幾次他的手機都關機了，老秦我告訴你，平時我不注意，今天銀行里發生了問題，我回家路上特別注意觀察，發現遠遠有車輛跟蹤，回到小區也發現我們家附近有幾個攝像頭直對著，看來情況有變化。今天我的眼皮一直在跳，早晨在房間里關著門窗燒香拜佛，一根香點燃幾次都不知道什么原因熄滅了，我感覺是不祥之兆。”

“哎，我看你是神經過敏了，哪有什么情況變化，原定今天下午要簽商務合同的，發生了一些情況合同就不簽了，秦曉峰這小子還沒有消息，午飯前我就回家，打幾個電話問問情況，你幫我準備點午飯，其實我今天心里也有點七上八下的，心靜不下來，恐怕真有什么事情要發生，我現在馬上動身回家，到家后我們一起商量一下應對的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