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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主教會的反孔教努力

第一是關于“五四新文化運動”中的反孔問題。以往大家最為熟知的是陳獨秀、易白沙、吳虞、魯迅等人的反孔論述,而對于發端更早、聲勢更大、影響更廣的天主教會發起的反尊孔教運動,學界一直未加關注。至于《新青年》反孔同天主教會反尊孔教之間的關聯與異同,仍有待揭示。〔2〕

其實,天主教會的反尊孔教論述在其機關雜志《圣教雜志》上體現得非常明顯。該雜志創刊于1912年1月,“專登教中信道學說、事實,凡不涉教事者,概不采入”。〔3〕早在1913年5月,面對一些民間團體與組織、個別媒體尊孔的言行以及呼吁定孔教為國教的聲音,“非以孔教為國教,不足以正人心而維國本也”,為此“皖北曹司鐸”特意撰文《論倡設孔教之非》,〔4〕對之進行反駁。但由于此時孔教成為國教一事尚無定論,故其反駁的方式更多的只是簡單的類比歸納,認為孔教并無宗教性質,孔子也非宗教家,在當今“信仰自由之世”,“信仰乃個人之事”,作為“真正宗教”的羅馬“公教”之吸引力早為無數信徒證明,“今者吾國凡百建設,盡以歐美為則效”,于宗教信仰上當亦遵奉羅馬公教會。

當袁世凱以大總統身份在1913年6月22日頒布崇祀孔子的命令后,孔教會會員陳煥章等人又借機上書參眾兩院,以信仰自由名義請愿,吁請制訂新憲法時應該增加定孔教為國教的條文。〔5〕相互關聯的兩件事情立即引發輿論的關注和討論,一時之間,“風動全國而未有已”。〔6〕《圣教雜志》即對此特別關注,連續發表評論,認為袁世凱此令同約法中的信仰自由內容相悖,“而況命令中所引諸學說,悉出于康有為之《孔子改制考》,比附穿鑿,久為名人所訾議,豈可定為孔教之定論耶”?〔7〕該論還認為,讀孔子書和信奉孔子為教主者,僅僅是中國本部一部分人而已,周邊民族則多信仰佛教、回教,即便中國本部的許多人,也多信仰佛老,如果強令這些人更改信仰,則有違信仰自由,假若不令更改,則失卻孔教為國教本義。不惟如此,該評論還斷言陳煥章等人請愿定孔教為國教的目的一旦達成后,“必至非奉孔教者不得為官吏,不得入學堂……陽以定國教為名,而陰以取消信教自由及任官考試之兩大權利”。〔8〕當新約法草案公布后,其中第十九條規定“國民教育以孔子之道為修身大本”,這讓天主教會方面非常不滿,認為所謂的“孔子之道”實際是偷換概念后的“孔子之教”,“特欲巧避一‘教’字,而易以一‘道’字”,“直借憲法以行其愚民政策也”。〔9〕

除了不斷刊出類似內容的文章進行反駁外,各地天主教會還多次發起“天主教中華全體公民”請愿運動,通電通告大總統袁世凱、參眾兩院、憲法起草委員會、各媒體,并加派各地代表入京請愿,同時上書或謁見各地地方都督、省長,據理力爭,希望能阻止在正式的憲法條文中增添此條款,切實保障信仰自由。像馬相伯這樣著名的天主教信徒也公開呼吁,要維護信仰自由,反對尊孔教為國教。〔10〕可以看出,天主教會反對尊孔教為國教的立足點在于他們認為袁世凱政府將孔教定為國教,會影響信仰自由和有違于政教分離原則,有妨于中國民眾信仰天主教,不便于天主教會勢力的擴張。

最后,孔教入憲法一事歸于失敗,〔11〕當不無包括天主教會及其會眾在內的基督教勢力的努力。〔12〕如《新青年》的一個讀者劉競夫在致陳獨秀的信中所言:

雖舉孔子之天經地義、盡納于中華民國憲法中,亦不能使全社會胥蒙利益也。孔子畢生未嘗與平民一接觸,而亦未嘗有是心。彼耶穌則何如?耶穌之所以思,即以其專愛貧民而與在高位者抗也。耶教之盛,其真因不外乎此?歐史具在,可以證之,固非吾之讕言矣。〔13〕

對此讀者的來信,陳獨秀也表贊同,認為:“吾之社會,倘必宗教,余雖非耶教徒,由良心判斷之,敢曰推行耶教勝于崇奉孔子多矣。以其利益社會之量,視孔教為廣也。”〔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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