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在門外。因為突然取消預(yù)約，麥太太十分過意不去，竟然帶著何世杰親自過來致歉了。

許仲夏在門縫里偷偷打量麥夫人，麥夫人身材豐滿，微微有些發(fā)福，但在她這個年紀算是身材保持不錯的。她穿著考究，舉止儀態(tài)流露著一種倨傲，是典型的中年貴婦的樣子。

這么看起來，麥黎冬的傲慢和麥夫人有異曲同工之處，許仲夏心情很是復(fù)雜。

周府私房菜的規(guī)定是提前兩個月預(yù)約，不論你是什么來頭身份都是一樣，因為能來周府消費的都是體面人，哪家都是有面子的，照顧不過來。

所以麥家臨時插進來要訂桌還給他們安排了是很給面子的，但他們又臨時取消，這是有損信譽得罪人的事，何況這位女老板據(jù)說是很有背景的。

“周太太，太抱歉了，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因為家里一些原因取消訂桌。我知道前些天訂桌的時候就是費了很大力氣，多虧您給面子，可是我們又突然取消，確實是有些不識好歹，我給您賠禮了！”麥黎冬的媽媽十分客氣有禮，即使在道歉，也難以掩飾她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

“您言重了。”女老板慢悠悠說，“麥太太，您客氣了，這事您不必親自過來的，叫小何來說一聲就行了。大家都是生意場上的人，可以理解，大家互相體諒，您又何必親自過來呢。”

何世杰在女老板口中也不過是小何。

“要的要的，要過來的，這是禮數(shù)。唉，我這個兒子啊，年紀小，任性得很，突然鬧脾氣要去外灘的飯店，跟他講話也不聽，非去不可，全家人拿他沒辦法只好跟著他換地方。就這么一個孩子，寵壞了，說出來丟臉。”麥太太有些羞愧的樣子。

許仲夏想象著麥黎冬撒潑打滾做不孝子狀的樣子，忍不住偷樂。怪不得問他他不肯說，原來是用小孩子任性撒潑的手段。

女老板笑道：“理解，我也有個兒子，唉，還是小時候可愛，大了真是能氣人。”

“是啊！”

麥夫人和女老板找到共同語言聊起了兒子，何世杰站在旁邊老實聽著不插嘴，平時出入藍鯨都是眾星捧月的人物，此刻在兩位夫人面前像個拘謹?shù)暮筝叀?

隔著一扇門的許仲夏看看時間不免焦急起來，怎么還不走，再不走她家的客人就要來了，她可不希望兩邊碰頭。她煞費苦心地過來打前站，可不想就這么搞砸了。

好在何世杰在一旁禮貌提醒，“表姨媽，您看時間……”

女老板立即說：“那你們快去吧，那邊一家子人還等著呢，我們好說。”

麥夫人說：“那正月十五的位子還是要麻煩您了，我們過了正月十五就要回波士頓了，還是要在您這兒再聚一餐，如果您能給我們安排的話……”

“當(dāng)然，我們做開門生意，您能來是我的榮幸，位子給您留著。”

“太感謝了！”

她們說著客氣話，女老板把麥夫人和何世杰送下樓，許仲夏松一口氣。

服務(wù)生進來送小孩座椅和靠墊，許仲夏走到窗邊往下看，想看看他們走了沒有，但發(fā)現(xiàn)包廂的窗戶不是朝馬路的，就走出包廂想到另一邊的窗戶上去看看動靜。

突然有一個亮光一閃晃了她的眼睛，低頭看，地上有個亮閃閃的東西。許仲夏彎腰撿起來，是個鉆石耳墜。

“你好，是你撿到我的耳墜了嗎？”

正低頭看手里耳墜的許仲夏聞言一驚，抬頭，見麥夫人正站在她面前微笑地看著她。許仲夏不由自主把手里的墜子遞給麥夫人，麥夫人接過去，她們的手輕輕碰了一下。

“謝謝你。”

麥夫人轉(zhuǎn)身下樓，到樓梯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見那位年輕的姑娘還怔怔地看著她。她心中有一些嫉妒那姑娘，年輕而美麗。

樓梯上的高跟鞋聲消失后，許仲夏醒了過來，趕緊走到另一側(cè)的窗邊，隱身在墻邊往樓下看。

樓下門口停著一輛豪車，許仲夏看著麥夫人走出去，服務(wù)生為她拉開車門，等她鉆進汽車后再把車門輕輕關(guān)上，然后汽車啟動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