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撓著禿頭，疑惑不解困悶：“你。。。確定現在有八條氣機脈絡了？你確定不是最近精神出現問題而產生錯覺了？”

見他神情，柳白很茫然問道：“這事很難？只要找到正確的方式不是件簡單到無聊的事？對了，剛剛隨著氣機運轉，能夠清楚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氣在凝聚，這難道就是斗訣的力量？”

“由氣機共同衍生出氣，那自然是斗訣?！毕烊^依舊對他表示懷疑。

柳白沒有注意到它的目光，當然即便是注意也不會在意，他此時正認真思考著如何搭建更多的氣機脈絡，心中不禁生出股期望的情緒，轉身望著哮天犬猶豫了一下，問道：“聽說可以借助斗訣提升境界？”

哮天犬怔怔一愣，隨即如同看鬼一樣看著他，瞪眼呵斥道：“就算是連著吃一百零八碗飯都得要撐死，你現在連走還沒有學會，就開始想著跑了?。　?

“這么多飯一天當然吃不完，但是三天，只要三天我確信能搭建起所有氣機脈絡?！绷讚]著手豎起三根手指！

突兀聽到這句話，再加上能清晰看到對方體內流轉的八條氣機，確信這可能不是假話，哮天犬此時此刻對瑤池仙子再沒有興趣，他差點按捺不住內心嫉妒到復雜的情緒，恨不得將眼前這小子狠狠揍一頓才能解氣。

。。。

此后的數日間，事情仿佛一切如常，柳白整日整日扎在藏樓研習真武蕩魔斗訣，就在這種情況似乎將要如此平淡下去的時候，終于有了新的變化。

天墉城欽天司分屬五個部門，分別設有春夏中秋冬五部官正，各司其職所負責大小事宜，從人間九州的瑣事到天庭正部官員都在管轄之內。

柳白屬于欽天司秋部，下設靈臺郎，保章正個三名，下轄監侯，司歷數十，再由他們掌握個等級欽衛，大大小小共同負責人間九州的一切事宜，在此時異族滲透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下，維持九州內部穩定同心協力以抗外敵便顯得尤為重要。

柳白就是欽天司最下等欽衛，這些年在欽天司混得也算如魚得水，同部門關系融洽。

剛剛邁進大門，恰好見到司歷劉明月在點卯，冷不丁瞅見柳白，不由得楞了楞。

這表情有些曖昧更有些復雜。

柳白往后退了一步，認真說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這樣的人好吧！”司歷狠狠給了他屁股一腳，沒好氣說道：“現在欽天司都知道你協助官正破案的事，剛剛靈臺郎親自下來找監侯問關于你的消息，依我看很大概率你要高升了?！?

幾個相熟的欽衛連忙湊過來，起哄道：“到時候可不要高升后就不認識人了啊！”

“柳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事你得請客！”

“聽說瑤池最近新排了一場舞會，隔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請客這種事是要花費仙石的，即便是真武殿家底雄厚但這些年也讓原主揮霍得七七八八，所以柳白直接岔開話題，問道：“你們前段時間不是安排下界去南海了嘛，怎么都回來了？”

“蜃妖！”

“最近不止是九州就連陰司都開始出現蜃的蹤跡，這表示異族對鴻蒙滲透得越來越嚴重，所以這次將所有人全部召集回來，除去要借此機會整合內部看看是否有被滲透的情況，還有就是要滅除蜃妖！”劉明月嘆氣解釋道。

蜃妖是什么？柳白微微蹙眉，很快浮現出相關記憶，這是一種異族滲透進鴻蒙的氣體，在接觸某個生靈后，會在短時間內將其腐蝕同化，由此達到蠶食整個鴻蒙的目的。

被同化的生物可能是人類也可能是萬物生靈，由此所形成的新生命既不屬于異族也不屬于鴻蒙，而是一種類似于妖的生物。

所以即便是借助昊天鏡也只能模糊找到蜃妖的下落，而不能定位到具體的位置。

柳白緩緩驅散思緒，在他入獄前夕蜃妖就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卻想不到這才多久就演變到快要難以收勢的地步。

果然，異族亡我鴻蒙之心不死?。?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突然聽到內堂傳來一陣極為憤怒的吵鬧聲。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以他的修為才仙人一品境，要他去除蜃，不是送死是什么？”

隨著靈臺郎陰沉著臉離開，監侯李中正推門而出，臉上神情更加沉重，

不明真相的群眾當然不清楚發生什么。

柳白蹙著眉梢隱約覺得這件事跟自己有些關系，問旁邊相熟欽衛：“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大事發生？”

“好像是要安排誰去南瞻部洲青云山邊界除蜃妖?！?

“只是除蜃而已，頭兒沒有必要大發雷霆吧。”

“呵，那當然是沒必要，可青云山邊界的蜃妖卻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柳白蹙眉問道?！?

“此前連著委派了三批共十二人，只有一個人活著回來，但即便是活著回來的那個人也瘋了，只是重復念叨著一句話，殺，殺死所有人?！?

“用昊天鏡觀過那人的神魂，什么都沒有剩下，整整的一片空白?！?

“未必沒有大能去查看？”柳白疑惑問道。

“當然有，只是那蜃妖狡詐得很，出現無法對付的人物便隱蔽蹤跡，等到大能離開后又出來作亂。”

“更加上最近域外戰場情況緊急，絕大多數大能都前往域外，所以一時間沒誰能收拾青云山的爛攤子?！?

“死的人是什么死法？”柳白漫不經心問道。

“各種死法都有，不過臨死前的表情都一樣，瞪大眼睛極為不可置信?！?

“有人見過蜃妖？”柳白接著問道。

“沒有，從頭到尾誰都不知長什么樣有什么特質，不過有件事可以從蛛絲馬跡確認，對方修為實力并不高，大約在仙人五品左右。”

“但也就是這樣的實力，卻是連著有幾位玄仙死在青云山，這才是最可怕的。”

殺人手法不知道，嫌犯范圍無法確定。柳白手指敲了敲額頭，問道：“有沒有可能不止一個？”

從前世無數推理小說里總結下來的經驗，同伙作案往往是第一需要排查的要素。

“查過蜃妖殘留的氣，確實只有一個?！?

當下最穩妥的方式是進行地毯式排查，可青云山何其大這種方式明顯不現實，而蜃在融合生靈轉化為妖的同時，也同樣會繼承生靈的所有記憶以及天賦。

腦海里浮現著相關信息，柳白神情微微一僵，話說，難道我也是蜃？

畢竟穿越這種事跟蜃妖極為相似。

“蜃所融合的對象應該是青云山附近的常駐民?！绷撞[著眼接著說道：“能夠避開大能搜查，那么說明對方對附近環境極為熟悉。”

柳白習慣性揉著額頭，這是本能的動作。

“往往最容易忽略的對象才是真正的幕后兇手！依我看前面的人應該見過蜃妖，而且并沒有懷疑，這才會在臨死前表情錯愕。”

臨近的欽衛認真審視著柳白，搖頭驚詫道：“不對，你小子以前沒這么機靈的??！”

“依靠僅有的線索就能分析得頭頭是道，快說你是不是開竅了？”

不是我開竅了，而是你們都不那么聰明的樣子。

天庭欽天司對于案件從來都是依靠仙術神通，怎么簡單粗暴怎么來，至于線索，物證，行兇手法這之類誰都不會去管。

逮著事情首先就是借助觀天鏡，要是觀天鏡無法查看，那就逐一查看神魂，這還不行，也就只剩下最后一條。。。猜！

所以柳白便是在這種流程下入獄，要說冤枉也不冤枉，至少氣運蓮失竊的事還真跟他有關系。

但依照這類簡單粗暴的破案手法在面對蜃妖時便會手足無措。

觀天鏡無法做到細無巨細觀察到青云山，而蜃妖擁有原生生靈的本質，查看神魂也無解。

而且南瞻部洲是妖族聚集地，青云山更是如此，魚龍混雜各類妖族都有，這對查出蜃妖也是不小的難度。

“蜃妖以什么手法殺人的？”柳白停下敲擊著額頭的動作。

身側那位欽衛眼中抹過轉瞬即逝的驚恐，聲音微顫道：“不知道，因為所有人都是死在同伴的手下?！?

嘶！

柳白也不由得抽了口涼氣，這事越詭異越能顯現出不同尋常。

幻境？

不對，如果只是幻境的話那么早就會發現其作案手法，不可能連著派遣三批人送死。

柳白皺著眉陷入思考。

此時監侯李中正臉色難看大踏步走過來，亂糟糟的大堂頓時一片安靜，大家小心翼翼看著監侯，生怕倒霉蛋會是自己。

“你跟我來！”

李中正指著柳白，沒好氣道：“既然你分析得不錯，這件事就你了?！?

柳白錯愕瞪著眼！

“等等，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啊！”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仙人一品境界去青云山不是送菜嗎？”

監侯李中正擺了擺手以表示這件事沒得商量。

柳白焉著頭，甚至都不知道何時跟著監侯走進后堂。

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默，后堂里寂靜無聲。

李中正表情嚴肅沉重，良久才開口說道：“這件事并不是我做主的，而是上峰有人特意指派你?！?

上峰是哪個峰，李中正沒有點名，但也不難猜測，跟柳白有仇的也只有中官正季云庭。

驀然想起當日里對方那個冷漠的眼神，那種冷漠代表著很多，但柳白知道這種冷漠代表著強大實力背景的隨時撲殺，代表著不屑一顧的意味。

確實，只需要隨意撥動手中權力，他便能輕而易舉讓柳白深陷危險絕境。

去或者不去并沒有選擇的余地，在當下異族蠢蠢欲動內部不穩的大環境下，只要柳白敢拒絕，那么必定是一頂臨陣退縮的大帽砸下來。

柳白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他仰起頭，看著眼前的監侯，微笑著說道：“季云庭是中部官正何時能管轄到秋部了？”

李中正靜靜看著他，沉著臉：“這是上峰默許的?！?

默許兩個字大有深意，官場都是些老油條，柳白對他們而言也是麻煩，當這個麻煩有人代為剔除時，這時候默許兩個字便油然而生。

李中正深深嘆了口氣：“這件事涉及很廣，我也無力改變，不過只要你能回來，我可以申請讓你上司命崖?！?

司命崖是天庭無數仙人所憧憬的圣地，于司命崖上觀云海浮沉能讓修行境界一日千里，非大功者不能進。

但問題的關鍵在于，這也得有命才能去??！

柳白咬了咬嘴唇：“有沒有得商量？”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