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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燕王自疑

江漢平原地勢開闊,秦軍占領襄陽,越過荊山山脈后,南下江陵的通道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秦國大將軍白虔率五萬黑衣秦軍銳士,沿漢江疾馳南下,日行百里,五日后便行軍至江陵城下。

此時江陵城正值國喪,城內到處張白燈掛白幡,人人披麻戴孝。恍惚間,五萬黑衣秦軍已經將江陵城東南西北四面合圍。

白虔此行甚為隱秘,自然不希望江陵城的消息,有些許傳出城外,以免引來列國干涉,以至前功盡棄,因此秦軍此時未曾如兵法所言一般只對江陵城圍三闕一,而是四面合圍。

“將軍此行意欲何為呀?如今圣天子在位,秦國行此無禮之舉,吊喪伐國,大夏方伯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共尉站在城墻上色厲內荏的對外喊道。

“公子言重了,有道是疏不離親,方伯與秦王翁婿耳,怎會因外人國祚而心生嫌隙。爾等即非方伯舊部,又非方伯親友,當初方伯擁爾父為王已是仁至義盡。如今為何還要護你周全?

況共尉爾尚未受天子親封為王,汝國奉貢又僅五百金,亦為天下之末,天子三公皆對爾等不屑一顧,爾等又怎能奢望天子朝堂會為汝國干涉周旋而惡于強秦乎?”

白虔此語句句精辟有深度,字字珠璣有內涵,戳心入骨,敲擊共尉心弦。聽得共尉心潮澎湃、血氣洶涌,站于城墻上步伐輕浮,險些摔下城去,幸有侍衛牽扯。

“白虔爾豎子小人,盡逞口舌之利,吾與你不共戴天。盡管放馬過來啊!必至汝頭破血流。”共尉站于江陵城頭嘴硬道,顯然對江陵城防很有信心。

“無知小兒,且看我大秦銳士之雄壯勇武,哈哈,全軍攻城。”白起讓秦軍工匠打造完攻城器械后,立即著令五萬秦軍銳士,對臨江國首都江陵城發起了攻勢。

江陵城即為七十多年前之楚國都城郢。秦昭襄王二十九年,白虔的先祖武安君白起曾奉秦昭襄王之命,率秦軍銳士,攻占過當時作為楚國郢都的江陵城。

而后白起晚年在家中留下了詳盡的攻城紀要,未曾想到時過七十多年,他的后裔會依據他的攻城紀要再次攻陷了江陵城。

臨江國須臾間覆滅,西邊的章邯與東方的吳芮都未曾來得及有所反應,戰事就塵埃落定了。

直至巫山守軍向章邯納表請降時,章邯方才知曉秦軍已經全有臨江國的領土。章邯對白虔鬼神一般的統兵才能驚懼萬分,惶然不敢東望片刻。

收降巫山守軍之后,章邯再也不敢生出半分北上東出與秦國爭雄的念頭,于是他將目光轉向了南邊的滇國與夜郎國。

白虔六日滅臨江國之事傳遍了天下,白虔之名再次聞達于諸侯王案頭。一時間白虔風頭無二,被世人尊為當世神將(項羽與韓信已然稱王,自然不能相提并論)。

諸侯國諸大夫上卿因此皆回憶起了武安君白起一生的恐怖戰績,一時間對秦國皆生忌憚之心。

白虔與共尉在城頭的那段“爾即非方伯舊部,又非方伯親友,當初方伯擁爾父為王已是仁至義盡。如今為何還要護你周全?”的對話也因此傳遍了大夏諸國。

燕王韓廣接到臨江國覆滅的消息,緊接著聽聞了白虔與共尉的這段對話后馬上惶惶不可終日,生恐方伯項羽興師問罪。燕王韓廣何許人也?

秦二世年間,陳勝吳廣大澤鄉起義,天下群雄并起。陳勝吳廣率軍占領蘄東、铚、鄼、苦、柘及譙縣、陳縣,陳勝自立為張楚王;派趙人武臣經略趙地,韓廣跟隨。

韓廣隨武臣從白馬津渡河,攻占趙地,諸縣響應,在張耳,陳余的勸說下,武臣自立為趙王;命韓廣略燕,韓廣一入燕境,各城望風歸附,燕地大定。

燕人且欲奉韓廣為王,韓廣也欲據燕稱王;但因家屬居趙,并有老母在堂,不忍致死,所以對眾告辭,未敢相從。燕人說道:“當今楚王最強,尚不敢害趙王(武臣)家屬,趙王豈敢害將軍老母?盡請放心,不妨自主。”韓廣見燕人說得有理,便自稱燕王。趙王武臣以為殺一老嫗,無甚益處,遣令韓廣家屬歸燕,示彼恩惠,然后乘燕不防,再行攻燕。

趙王武臣乃與張耳、陳余率趙軍北上略地燕界。趙王武臣偶然間出行,為燕軍所俘虜,燕國將趙王武臣囚之,后又將其釋之回趙國,燕趙兩國遂相安無事。

期間還有個故事流傳后世:

趙王間出,為燕軍所得,燕將囚之,欲與分趙地半,乃歸王。

使者往,燕輒殺之以求地。張耳、陳余患之。有廝養卒舍中曰:“吾為公說燕,與趙王載歸。”舍中卒皆笑曰:“使者往十余輩,輒死,汝何以能得王?”乃走燕營。

燕將見之,問燕將曰:“知臣何欲?”燕將曰:“汝欲得趙王耳。”曰:“君知張耳、陳余何人也?”燕將曰:“賢人也。”曰:“知其志何也?”曰:“欲得其王耳。”養卒乃笑曰:“君未知此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余下趙數十城,此亦各欲為王,豈欲為卿相終邪?夫臣與主豈可同日而道哉,顧其勢初定,未敢分而為王,且以少長先立武臣為王,以持趙心。

今趙地已服,此兩人亦欲分趙而王,時未可耳。今君乃囚趙王。此兩人名為求趙王,實欲燕殺之,此兩人分趙自立。以趙兩賢王,而責殺王之罪,滅燕易矣。”燕將以為然,乃歸趙王,養卒為御而歸。

及章邯率秦大兵圍趙國巨鹿城,燕王韓廣令將軍臧荼為將,率軍前往趙國救援。

至劉邦覆滅秦朝,大夏天子封建天下,韓廣因功封為燕王。

有夏二年十月,田榮殺齊地兩王,大夏天子詔燕、代、晉、魏、楚、魯六國討田榮逆黨,燕王韓廣雇傭三萬烏桓騎士,親自率軍南下奉詔往征討逆。討逆之戰結束后,燕軍滿載而歸,燕國又割趙國易水之南十余城。

有夏三年六月,晉王項羽以烏桓人擄掠眾多夏民為由,不遠千里發兵征討烏桓。

燕王韓廣自度自己即非項羽舊部,亦非項羽親友,僅僅在陽翟會盟上見過項羽一面,遂自疑。世上哪有只問罪傭人,而放過雇主的道理。所以燕王韓廣唯恐項羽征討完烏桓后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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