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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年又一年(上)

  • 蜉蝣斯小年
  • 爐子山
  • 3086字
  • 2020-10-07 09:37:26

是夜。

室內,小木桌被放在了屋內,電視機里的人物戴著頂棕色的帽子,吸溜吸溜吃著面。臺下觀眾們笑呵呵,紛紛拍起巴掌。

奶奶端出一盆餡料,肉和韭菜被剁和在一起。

時沐抬起頭,臉上蹭了些白白的面粉。

她在包餃子,扯下一小塊面團,用搟面杖壓了壓,便成了一個圓行面皮。

時沐穿著奶奶平時的圍裙,頭發被扎在腦后,有些稀碎,垂在肩上。站在桌前邊看電視邊忙著手下的面團。

臺上的演員故意出糗,她也跟著捧腹大笑,面皮一不小心就被捏成了一個橢圓。她也不在意,重新和成一團,再搟一遍。

奶奶興致也不錯,熟利地包著,比時沐快多了,一個個整齊排起的餃子,又大又好看。

室內沒什么多的家具,一張長木椅,一張木桌,幾個柜臺,白白的墻壁,一掛黃色時鐘,顯的客廳有些空曠。

但兩人的嬉笑言言,倒也不覺得孤單。

這時,一個電話打來了。

時沐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面粉,雙手在圍裙上蹭蹭,連忙跑過去,看了眼顯示屏,笑了,接起電話。

“喂。”她故意壓低聲音,用低沉的男聲說話。

那頭靜默了一陣,笑出了聲。他聽到這邊電視里的嘈雜聲,問道:“小沐,吃晚飯了嗎?”

“吃了吃了,正在包餃子呢,等開學的時候,你再來我家吃啊。”她慢慢走出去,站在院子里的橘子樹旁,月光盈盈,抬頭,隔壁的窗戶反射著月光,灰色的淡淡光澤。

電話那頭很安靜,只聽到到他的呼吸。

他笑著點頭:“好,那你可要多給我留點,我的飯量很大的。”

時沐將手指上僵成糊的面粉抹在橘子樹皮上,悠閑地聊著這些無關大小的話題:“很大?你一頓能吃多少個?”

“大概八十個吧!”

時沐哭笑不得,揚了嗓音:“好啊,那奶奶煮八十個,你敢不吃完!”

言之庭無聲坐起,赤腳站在窗前的地毯,透徹的眼眸恢復了幾分生機:“好,我試試。”

“你在房間里嗎?”時沐注意到這頭的安靜,除了他的聲音,什么聲響都沒有:“你家還沒吃飯嗎?”

言之庭頓了頓,點頭:“吃過了。”

“哦。”時沐輕聲說。揚手拔了片樹葉,心不在焉地模樣。

她想問些什么,想了想,算了。

然后,電話兩頭,長長的沉默。

有些冷了,她搓了搓手臂,出來忘記穿衣服了。

言之庭躺在床上,潔白的床單,黑發遮住了眼睛。

他抬手,放在額上,然后,無聲笑了,抓住什么,融入心里。

“言之庭,我猜……你房間里肯定有一架鋼琴。”時沐語氣和緩,帶著調皮。

言之庭挑眉:“嗯。”

“那你彈一首吧,我想聽聽。”

言之庭嗤笑:“你這語氣,怎么感覺我像賣唱的?”

“快點快點!”

他抬頭,環顧了一周。灰色的地毯,白色鋼琴,安靜地擱置在墻邊。

他坐在黑色皮凳上,將電話放在琴臺上,慢慢抬起琴蓋。

時沐聽著這邊的動靜,屏息以待,縮著肩膀。

舒緩的前奏響起來,空曠奇緩。很輕、很淡的曲調,她甚至能看到言之庭挺直的脊背,微閉上的掩在劉海下的眼睛。

然后,言之庭輕輕唱起來,一首英文歌,抒情的曲調,低沉而靜柔的嗓音。

在一室之內,橘黃色的臺燈,半開的落地紗簾,鉆過玻璃印在地板上的月光。

他穿著白色毛衣,干凈的一塵不染。灰色長褲落到腳踝,赤腳坐在鋼琴前。他用極低的嗓音,唱著那首歌,干凈而虔誠。

時沐坐在院子前的臺階上,穿著毛衣,身上還圍著咖色的圍裙,雙手占滿了面粉,干結了,黏在手上。

今年即將過去,冬季的最后,好像還挺冷,又不似想象中那樣冷。她縮著脖子,一顆毛月亮掛在半空中,撒下一地月紗。

她握著手機不說話,緊緊貼著耳朵,言之庭的聲音傳到這頭,斷斷續續的。

那首曲調,過了很多年,時沐還可以哼出來。

她沒有聽清楚多少,只知道隱約是首英文歌,只知道歌曲的最后一句是:The lifter of my head.

The lifter of my head

___

唐然接到許闈的電話時,正在斐濟的海灘上,赤腳踩在海水里,細細的流沙柔軟透亮,從腳板上隨水流劃過。

唐然算好了日子,今天剛好是大年初一。

她笑開了嘴角,看著遠處大海的淡淡紋理:“許哥哥,新年快樂!”

許闈卻認真的說:“唐然,斐濟比中國時差相差四個小時,所以我們還沒到新年這一天。”

唐然癟嘴,一只手牽著裙擺,腳訕訕踩踩水:“哦,好吧。”

許闈聽出她的失落,笑了,溫和的嗓音:“外面好玩嗎?怎么不發幾張照片回來看看?”

唐然搖頭:“不好玩,待幾天就膩了,我現在只想回家!真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過年的時候出國玩,家里多熱鬧……”

“你啊。”許闈蹙了眉,心情卻不錯,聲音爽朗:“要一直在家待著保不準嚷嚷著要出去。”

“怎么會!”唐然急忙反駁。

許闈轉著手中的筆,向后靠在椅背上:“怎么不會。”

唐然輕蔑地“切”一聲,戴上墨鏡,光明正大地看著沙灘上同樣百無聊賴的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們。金色的頭發,勻稱的結實的肌肉,半沙灘的行走的荷爾蒙。

不知什么時候,她與許闈的關系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無猜無忌,她說話也隨性許多。

“假期也不要玩瘋了,等過幾天回來了,我給你整理了些熱點題型,你拿去趁放假多看看,彎道超越知道嗎?”許闈諄諄教誨。

唐然憤憤:“你也不怕忙活,真的是……”

“我倒不怕忙活,我只怕白忙活!”

許闈接著說:“所以你多要給我爭口氣,可別讓我功夫白費了,壞了我的名聲。”

唐然跺腳:“你這樣很讓人有壓力的好不好!能不能人道主義一點。”

“行,除非你承認你笨,只有智商低下才是屢試不爽的開脫借口。”許闈緩緩開口。

唐然沉默了,默默翻了個白眼。

“偷偷罵我也沒用,我都是為你好。”許闈像在她身上長了個眼睛,精準地捕捉到了唐然的停頓與不耐煩,語重心長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真的是……”

真的是,老氣橫秋!

唐然掛了電話,海風迎面而來,及腰的黑發拂起來,拍打在臉上。她伸手,將頭發攬在耳后,順著自然卷摸下來,想起來時沐,突然想剪個頭發。

這么多年了,也該有個改變了。

在附近逛了一圈,沒有找到理發店。

她跑去酒店前臺,各國語言混著慌忙的手勢,前臺姐姐還是一頭霧水,懵著腦袋帶著標準的笑臉看著她。

最后保潔阿姨看不過去了,放下手中的推車,走過來,說領著唐然她去。

唐然看明白了,連忙道謝,跟著阿姨走出酒店,路兩邊都是椰子樹。

阿姨是本地人,皮膚黝黑,太陽很大,她卻沒有戴帽子,可能是某些部落的習俗。一身工作服,卻十分和藹親切。

她們一路上沒有什么交談,阿姨在前面領著她走,不時回頭看唐然跟上來沒有。唐然環視著沿途的風景,穿著碎花吊帶裙,纖細的胳膊露在外面,清爽舒適。

走了大概五分鐘,在一間小房子面前停下來。阿姨輕輕彎腰,說了句什么,唐然猜大概是些客套話,也微微欠腰,禮貌地回笑。

抬頭端詳,是間小草屋。三角形的斜頂,蓋上了枯黃色的草。門簾是用一張布料做的,十分簡單。

她探頭進去,屋里陳設很簡單,一面小鏡子掛在土墻上,上面布滿污漬,一張椅子,小木臺上放置著一把剪刀一把簡單的剔頭刀。她試探著往里走,用不太熟練的剛學的斐濟語說道:“有人嗎?”

這時,里屋走出來一個人,掀起簾子,看到她,微笑著走出來,目光在唐然身上稍作停留。

是個女人,和大部分斐濟本地部落人一樣,卷發,黑皮膚,花布長裙,左右手環上都戴了一株鮮花。

唐然局促著開口,用蹩腳的英語:“你好,我想剪頭發。”

女人似乎沒聽懂,疑惑的表情,看著她。

唐然有抓起自己的頭發,手指比做剪刀:“剪頭發,剪頭發。”

女人這才明白,恍然大悟地“哦”一聲,引著唐然在木凳上坐下。

唐然訕訕坐好,不知下一步是什么,只見那女人拿起桌上的剪刀,直接就上手。

唐然被嚇一跳:“NO,no!”

然后比畫在半邊手臂的位置:“這里。”

“OKOK。”女人明白了,厚唇笑起。這才用手扒了兩把她的長發,順通一些,然后對著唐然剛剛比劃的地方,一點點剪下去。

鏡子放置的有些高,唐然得直起被才能看到自己的臉。她不怎么敢動,余光撇到地上的一團團黑色的卷發,癟了癟嘴。

欸,留了許久的。

那女人身材很高大,微胖,剪時卻沒有唐然想象的那樣粗魯。微彎著腰,黑色的剪刀不那么鋒利,有的地方需要多剪幾次。她不做聲,一直到全都剪完了,才直起腰,看了一圈,走到桌前放下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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