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過幾天，你就要出嫁了。你祖父他們細細挑選出的夫君。”柳珺握著林素的手，語重心長地說。

家人的拳拳愛護之心，林素知道，可心依舊有些不甘，猶豫再三，選擇開口說：“母親，我可不可以不嫁？他不是真心想娶我，只是娶我的身份而已。”

“住口！”柳珺耐著性子解釋道，“只要你祖父他們在朝中地位不變，他就只能敬著你。你當家主母的身份就能坐得穩穩的。容顏易老，情易淡。恩愛白頭的有幾人？”

“可你和父親之間就不是這樣，若非如此，父親怎么就沒有納妾？”

柳珺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有著林素看不懂的復雜，塵封多年的隱忍在這一刻解開，只為了開解自己的傻女兒。

“不是你看到的樣子。”柳珺看著自己女兒滿頭霧水的看著自己，不徐不疾地開口：“你父親不納妾不是因為愛我，他心里藏著別的女人。當初你祖父還是個窮書生時，你父親愛上了他們村里的地主家的閨女，他們彼此私定終身。可惜，當時林家未發跡，地主看不上他家，就將女兒許給別家。兩人有緣無份。但你父親始終放不下她。若非你祖母見他年紀到了，就定下了我，你父親可能還在睹物思人。”

柳珺的眼神飄忽起來，望向窗外。

“我和你父親便是媒妁之言。如今我不也一樣過得好好的嗎？”

林素心更堵了，一點也沒有安慰到，心煩意亂下，脫口而出：“母親你甘心嗎？”

打斷了柳珺的回憶，多年的苦澀經過時間的打磨終是化成了釋然，說：“有什么甘不甘心的，日子總是會過下去的。如今我有你和你哥兩人，心中有什么不滿的。你自己好好想想。這已經是你最好的選擇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拖不得了。”

最好的選擇？可是這不是我自己的選擇，這是你們看來最好的選擇。現在的我別無選擇。

“那個人知道嗎？”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現在還不知道，但有預感。等你們成親之前，會告訴他的。”

“好。”歇斯底里改變不了什么，平靜地接受是自己唯一能夠比較體面的回應。哪怕心里萬般不愿，不愿嫁給一個陌生人托付自己的后半生，不愿自己插入別人的感情之中，成為第三者。

七日后，府中掛上了紅綢子，到處一片紅，喜氣洋洋。今天便是林素出嫁的日子。

府外鑼鼓聲天，屋內各種恭喜的賀詞不絕于耳。林素就像一個被牽了線的木偶，聽著旁人的指揮，一點一點地將自己送入一個陌生人手中。

拜別父母，起轎。

“你說，這林府的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要不然怎么會這么急著出嫁？”

“被你真說對了。我聽我七大姑說，新郎今天還會娶一個。”

“什么？這林府都愿意？”

“要不怎么說這林家小姐有問題。”

“容顏丑陋，嚇哭人。”

“別胡說八道了。我表姐是林府的下人，見過，跟丑不搭邊。”

“難道？”說著在肚子上比劃了個半圓。

“珠胎暗結。”

“你不要命了，林府的八卦也是可以隨便說的。林二公子聽到非被揍一頓不可。”

人群一哄而散，八卦卻在人群中不斷發散開去，不消半日，城內幾乎都聽到了這個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