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甩脫不了,楚形只能繼續(xù)背著索拉婭前進。
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那些嘈雜的聲音并不來自于晚宴,而是來自一堵墻后。
貼墻側耳聽去,是一些男男女女的聲音。
“我好怕……”一女子顫抖著說,“如果出現(xiàn)意外怎么辦?”
“我也怕,但是怕有什么用?”另一女子回道。
“好了,現(xiàn)在說這個,只會讓自己更緊張。”又一男子應答,“如果真惹了那位不高興,那才叫完了,死都死不了。”
楚形看了眼這間房間的門牌,上面寫著“準備室”。
“咔噠。”門內傳來了擰動把手的聲音。
一男二女從門內走了出來,其中一男一女衣著華美,另外一女子的穿著則相對樸素地多,應該是類似于化妝師的職業(yè)。
而那一男一女楚形稍稍瞄了一眼,瞬間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那是兩位知名主持人,楚形小時候經(jīng)常在電視上見到,算是國民級的人物。
楚形略有所思,住在這個攬月塔里的人不僅只有趙家人,馮克拓很可能帶來了大量專業(yè)人物供他日常生活和取樂。
真是個土皇帝呀……
馮克拓表現(xiàn)得越像是個人類,越遵從人類的基礎欲望,楚形就越相信他不是什么高維生物。
這個生日晚宴會辦成什么樣,楚形還真有些好奇。
他遠遠地跟著那兩名主持人來到后臺,如果這里是現(xiàn)實中的舞臺后臺,一定會有不少工作人員處理各項雜事,但是除了他們之外,真的沒有其他人在這里。
是不需要嗎?還是人手有限?
楚形悄悄地靠近舞臺背后,從一個陰暗的小角落探出半個腦袋。
外面的空間就像一個巨大的歌劇院,完全是按照國家劇院規(guī)模修建的,并且滿滿當當坐滿了人,幾乎沒有空位。
前排的圓桌上坐著一些白頭發(fā)的人,他們應該就是趙家子嗣,安航和安平也在其列,坐在離馮克拓還有一段距離的位置。
不過他們和后面的一般人一樣,面色凝重不茍言笑,一個個正襟危坐,甚至可以談得上是恐懼,不敢發(fā)出任何嘈雜的聲音。
馮克拓就坐在最前排的大圓桌上,寧婉挽著他的手坐在一旁,閑適地享受著歸屬于他的一切。
僅看了一眼楚形就把頭縮了回去,這個角度不太好,被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他需要換個地方窺視,至少要到宴會廳的側面。
轉移的過程中,可以清晰地聽到主持人先是說了些吉利話作為開場,然后話鋒一轉:
“今天是寧婉小姐的生日,我們的造物主,偉大的馮先生為女兒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
“接下來有請馮先生上臺,為我們的壽星送上祝福。”
接下來便是一陣洶涌的掌聲,但又很快停止。
馮克拓要講話?
楚形停下了腳步,就近找了個會場入口,通過觀察窗往內望去。
“婉兒,你還記得這個嗎?”
馮克拓和寧婉走上臺,從一個侍從端上來的細長禮物小盒中取出一把小扇子。
寧婉點點頭:“記得,這是我小時候涂的扇面。”
“這把扇子我從創(chuàng)業(yè)初保存到現(xiàn)在,公司的名字也是因此而來。”
這點楚形還是第一次聽,那把扇子一直放在接待樓的前廳,之前馮克拓去畫扇產(chǎn)業(yè)園的原因就是去拿它嗎?
“除了這個,我還有一個禮物要給你。”
馮克拓拍了拍寧婉的腦袋,笑著說,
“你今天帶了人回房間了吧?”
寧婉的身體僵住了,那表情好像是在問“你怎么知道的”。
“餐廳地板上有些東西沒清理干凈,還有些酒精味,你平時不喝酒的。”
索拉婭的嘔吐物!
楚形脊背一涼,原來在剛才他們已經(jīng)被馮克拓注意到了!
“放心,我不會怪你的,你和你那沒出息的哥哥不一樣。”
馮克拓看到寧婉好像嚇著了,頗為得意,
“你也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了,如果是地球上的人,回去的時候給爸爸見見,我可以賦予他意識,和我們一起生活。”
“爸爸您想多了,我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就夠了。”寧婉應變道。
“沒事的,爸爸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
要暴露了!還好自己剛才逃的快,如果跟馮克拓當面對峙,會發(fā)生什么難以想象。
“真的不用。”寧婉尬笑著。
馮克拓本想再多說些什么,見他突然拿出手機,看了眼發(fā)來的消息。
“沒有人在房間里?他有自主意識?”他眉頭一皺,“你帶回來是蟲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寧婉嚇得不敢說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算了,蟲子就蟲子吧,這里的安保也沒有外面那么差。”
馮克拓舉起麥克風,對全宴會廳的人高喊,
“全都去給我找,務必活捉回來!”
話音剛落,整個宴會廳數(shù)千人齊齊站起,向各個出口處涌去。
楚形哪能坐以待斃,在馮克拓下令前,早就拔腿跑向了電梯間。
他乘進電梯,輸入了167層,電梯飛速拔升。
必須離開這里,如果被馮克拓抓住后果不敢想象。
“叮!”
電梯停了,但并沒有停在167層,而是被其它人緊急截停了!
電梯內閃爍著警報紅光,門徐徐打開,兩個身穿保安服的人守在電梯門口,并且用手按住了電梯門。
“索拉婭靠你了!別白費我背你這么久。”
“嗯。”
她沒有多言,而是從手臂處凝聚兩支羽刃,飛速彈出瞄準其胸口處。
羽刃貫穿而過,兩位保安應聲倒地,楚形背著索拉婭奪路而出,可是電梯間外的走廊盡頭又出現(xiàn)了保安的身影。
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并且能從空曠的地方凝聚身形,簡直就是人形的陌獸。
而之前被擊倒的兩名保安卻如同喪尸般站起,瞬間就被三面包圍。
索拉婭再次凝聚羽刃,可是這次羽刃射出,卻像是命中了厚重的鋼板,迸發(fā)出一排火星,結果卻只劃破了他們的衣物。
“這也太夸張了吧?”
楚形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索拉婭的羽刃之前可是鋒利到連鋼筋都能輕松切斷。
“索拉婭,抓緊我!”他喊。
“你想干什么?”她不解。
已經(jīng)沒有時間解釋了,三面被圍,只有旁邊的窗戶是突破口!
楚形隨即拉開玻璃窗,在被保安包圍前踩上窗臺,從一百多層的高樓縱深躍下。
他敢這么做的唯一可行性,就是背后固定著一個單兵人肉飛行裝置索拉婭。
“瘋子!”
索拉婭果然不失所望,背后瞬間張開一對雪白的翅膀,在空中迅速穩(wěn)住了身形。
“往上飛!”
“我盡量……”她也知道如今的狀況情不得已,只能照做。
可是帶著楚形向上飛實在是太痛苦了,即便她盡了全力,想要向上升一層也需要十幾秒,并且速度越來越慢。
上升的速度跟不上,即便成功地到了頂層也來不及破解回到地球的密碼。
怎么辦?攬月塔內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是過街老鼠,如果要落到月球上遠離這里,很可能會面對更多未知的危險。
如果要加快速度,自己能做些什么?
楚形想象著可能性,包括把自己的手腳切斷減輕重量,但全都遠遠不夠。
“索拉婭,我想試一下,如果有不舒服就跟我說。”
她只是看了楚形一眼,現(xiàn)在她連說話的空閑都沒有。
楚形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現(xiàn)在的索拉婭翼展相對而言太小,如果能擴大雙翼,那么就能提供更大的升力。
而這種事他并不是做不到,楚形他突然理解了他自己的能力。
從最開始的那把簡陋的弓開始,自己的能力就不是單純的抑制異變,而是調整異變。
也就是說,自己并不只能抑制,還能加劇異變。
楚形心念一動,索拉婭的雙翼突然生長,增長到先前一倍有余。
不僅如此,她的面部和軀干也長出了一層絨毛。
過度的異變就像剛見到曾舞的時候,雖然增強了自己的能力,但是要恢復會更加困難。
索拉婭沒有說什么話,而是加速上升,不過十余秒的時間,便成功地落在了攬月塔塔尖之下。
“怎么樣?能恢復嗎?”楚形落地后急問。
“勉強……”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正在努力把身體恢復到原先的狀態(tài)。
“沒想到這里會有人來。”
還未坐穩(wěn),身后傳來了幽冷的聲音。
這里還有其它人!
楚形猛地回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索拉婭也一樣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
那里是個中年男人,如同受難耶穌般被固定在了十字架上,經(jīng)歷著頂層冷風的摧殘。
只是和耶穌相比,這人所遭受的苦難顯然更多,他軀干上的大多數(shù)關節(jié)釘滿了生銹的長釘,即便他能自我恢復,但也動彈不得。
那個男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今天好像是我妹妹的生日吧,所有人都會被允許參加,你們?yōu)槭裁床蝗ツ兀俊?
“你是馮克拓兒子?”楚形一驚。
小女兒掌上明珠,而兒子卻是這種待遇?
“我叫趙寧堂,他的二兒子。”
那人回答時語氣并沒有什么波瀾,
“你既然不認識我,也就是說你們是從外面來的吧?真有意思,我猜是我那好妹妹寧婉干的,這丫頭也真敢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