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二狗從王家一出來,毫不停留,直往村外走去。
這青牛村是小村,沒有藥店,抓不到藥。他必須去十幾里外的小鎮去取藥。
此時已到未時,正是太陽最灼熱的時分。李二狗在路上一路小跑著,太陽照得渾身火辣辣的,汗水順著脖頸衣襟不停往下流,滴在地上瞬間蒸發,沒了蹤影。地上的馬路也被曬得滾燙,光腳丫子好似踩在了熱鍋上一般。這讓李二狗頗為頭痛,他也只能盡量去挑陰涼的地方走。
走了不多久,他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抬頭望了望天上依舊兇猛的烈陽,停了下來。左右環視,瞄準一顆大樹,走了過去,坐在地上,背靠大樹休息了起來。李二狗粗粗的喘著重氣,抹了抹額角的汗水,將脖子上的臘肉取了下來放在懷里凝視著,又摸了摸從李仁那偷來的二兩銀子,諾諾地笑著。心里默默想著:一會將這兩塊臘肉都去鎮里換了錢,給阿爹取了藥,再買好些斤米面,再買兩個大雞腿給老爹和妹妹補補身子。
想想都覺得特別興奮!
李二狗掛起臘肉,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身上好似又有了大力氣一般,然后又繼續趕起路來。在路過王家園林的時候,他毫不客氣的又摘了幾個果子吃,算是補充消耗的水份。一路走走歇歇,走了個把時辰,終于到了小鎮。
這趙家鎮也算是金玉縣有名的大鎮!相傳以前并非叫這個名字,而是叫“澇鎮”。鎮邊上有條大河,名曰“淮河”,此河貫穿運城、涼城,兩座大城,寬數十丈,水流湍急,深不可測。每逢多雨之年,此河必漫,此鎮必淹。后來有個姓趙的朝廷大官,年老歸鄉后,居住此鎮,耗費大量錢財,組織大眾,大興土木,將流經小鎮這一節長約數里的河道硬是拓寬了兩倍有余,河道沉積多年的積沙也被清理了出來。從此小鎮再也沒有被淹過。鎮上村民感念其恩,特更名為“趙家鎮”。如今這趙家鎮經過多年發展,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建設的是更加的宏偉廣大。雖說今年遇上大旱,河道水量驟減,但河里僅剩的水滿足趙家鎮人日常吃喝耕種卻還是不成問題的。所以,這趙家鎮受到的影響倒還真是不大。
這青牛村離此鎮不過十余里,早前也有村民提議從淮河引水至村,以解旱情。奈何這王家財主不以為然,覺得這工程浩大,頗費財力,又覺得自己家大業大,不相信這旱災年年都有,自是不肯做這賠錢買賣。這青牛村村民世代為王家賣命,無田無地,靠王家過活,王家不肯出面解決,也自覺也沒那本事,后來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時鎮上行人很少,李二狗在街道上匆匆的走著,然后來到一家當鋪。這當鋪老板姓劉,李二狗經常來這里典當東西,也算是熟人。
此時劉家掌柜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顯然是認為這大熱天的不會有什么生意。
“劉掌柜,來生意了!”李二狗湊到劉掌柜耳邊就是一聲大吼。
昏昏欲睡的劉掌柜嚇得立即從椅子上蹭了起來,左右不停環視。然后揉了揉朦朧的眼睛,看著眼前站著一道身影,此時正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原來是你這個混賬小子,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想嚇死人不成?”劉掌柜沒好氣的說道。看見來者是李二狗后,不以為然,又坐回了椅子上,倒上一杯茶,品了起來。
“我自是跟您做大買賣來了!”李二狗將兩塊臘肉,扔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后扯過一根凳子,也坐了下來。接著提起桌上的茶壺,自顧倒水,猛喝了好幾杯,卻是毫不見外。
劉掌柜看了看自顧喝水的李二狗,又瞄了瞄桌上的臘肉。眼珠一轉,輕聲問道:“李二狗,你這臘肉哪來的?可不又是偷來的吧?你這以前偷瓶子,偷罐子的,今兒個偷兩塊臘肉,倒還真是稀奇。”
“呸呸呸,狗嘴說不出人話。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李云出身那是書香世家,祖上幾代都是讀書人,我自幼飽讀圣賢之書,怎可干那偷雞摸狗的事情?你可別隨便亂污人名諱,臟人清白!”李二狗義憤填膺,爭執說道。
劉掌柜輕蔑一笑,看了看蹺著二郎腿的李二狗,沒有說話。這李二狗是什么人,打過這么多次交道,他自然是知道個清清楚楚。
“行了,我也懶得跟你爭論,兩塊臘肉,二錢銀子。只能典當,不能贖出!”劉掌柜說完話,開始閉眼養神,一副不再搭理人的樣子。
“才二錢?開什么玩笑,這兩塊大臘肉起碼得四五斤吧!好歹也值五錢。”
“五錢?是值五錢,那你拿到市場上去賣啊!”劉掌柜依舊緊閉雙眼,不以為意,輕聲說道。
這劉掌柜自是料定這李二狗的臘肉來路不明,自然不敢拿到市場上去賣,肯定會狠狠的宰他。
“最少三錢!”果然,李二狗還是慫了。
“就兩錢!”劉掌柜一臉正定,毫不松口。
“好!算你狠!馬上給錢!”李二狗被人宰了,氣得牙癢癢,但這來路不明的東西他確實也不敢拿到其他地方去處理。這劉掌柜雖然歷來摳門,但好歹也算講規矩,不管任何人來當東西,他從來不會對外泄露出半個字。李二狗來這里當過很多次東西,從來沒出過任何狀況,這也是他一拿到東西馬上就來這里處理的原因。于是也只能咬咬牙,把這個啞巴虧吃了。
劉掌柜見交易達成,立馬來了精神,眼睛一睜,雙腿一蹬,立馬從椅子上立了起來。收了臘肉,然后轉身去取了二錢銀子丟給了李二狗,微微一笑道:“下次有什么好貨,還送過來,到時再給你大大的好處。”
李二狗看了看一臉壞笑,奸詐無比的劉掌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沒有言語,轉身離去。
劉掌柜看了看賭氣而去的李二狗,呵呵一笑,也沒說什么,轉身坐了下來,接著品茶。
“咦?”一聲輕咦傳來。
劉掌柜突然發現桌上空空蕩蕩的,哪里還有什么茶具?連杯子也沒了。
他頓時想起了什么,馬上竄了起來,趕緊朝門口追去。
“嘿!你這狗曰的,又偷我東西!”
劉掌柜追到門口,左右看看,街上空空當當,哪里還有李二狗的身影?
此時李二狗嘴含茶壺,穿過一條小巷,嘴里不停的哼哼著,顯得異常興奮。
“想占大爺我的便宜,門都沒有!就這茶具,質量上等,起碼也抵得過兩塊臘肉了。”
李二狗將壺中水喝了個干凈,然后小心的收了起來,打算今后選個其他當鋪,給當了。
又穿過兩條巷子,來到了一間藥鋪。雖說現在是下午最炎熱的時候,其他的店鋪早已沒有了生意。可此時這藥鋪還有三三兩兩的排著,明顯都是等著看病抓藥的人。李二狗自然明了于心,這藥店是從來不缺生意的,人命關著天,家里的人可以不吃飯,這藥也斷不得。
李二狗也老老實實的在后面排著,不時的伸長了脖子觀望著前面的進度。過了一會兒,就輪到他了。他從懷中摸出一張藥方,小心的遞了過去。這藥方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了,上面浸滿了汗漬,有些字甚至都模糊不清了,也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了。
藥店小二看了看遞過來的藥方,又看了看李二狗,嘲笑著說道:“李二狗,你爹還沒死呢?這都躺了多少年了?”
“呸呸呸,你爹死了,我爹都不會死。”李二狗一臉不爽。
“呵,脾氣還挺大!患上了那種病,早晚不得一個死嗎?”店小二不以為然,輕聲說道。
“關你屁事,你爹,你娘,你全家不早晚也都得死嗎?那你趕緊回家準備棺材啊!”李二狗沒好氣的惡毒回道。
“呵,你這小子......”
“閉上你的臭嘴,趕緊抓藥,又少不了你的銀子。”李二狗似是不耐,打斷他催促著說道。
店小二卻沒有過多生氣,似是很了解李二狗的脾性,不再理他,轉身抓好藥,遞了過去,伸手要道:“一副藥,兩次煎,二錢銀子!”
李二狗沒有遲疑,從懷里摸了二錢銀子,扔了過去。接過藥,掂了掂,很輕,卻小心翼翼的用手護著。然后沒有絲毫停留,出門向右離去。
接著他又去了米店,買了兩袋大米和面粉,然后又去了肉店,買了兩只烤好的雞腿,穿過一條小巷,哼著小曲就準備回村去了。
“小兄弟,請留步。”李二狗正哼著起勁兒,抬頭一看,卻發現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擋住了去路。
這兩人都長得瘦瘦高高的,其中一人滿臉漆黑,額角帶疤。另一人卻長得頭大眼凸,滿臉麻子,甚是滑稽。
此時兩人均面露不善的盯著他。
李二狗一臉驚疑,面帶驚恐之色的看著他們,輕聲問道:“兩位大哥,何故擋住去路啊?”
兩名少年看了看眼前的李二狗,長得矮小瘦弱,比他們矮了整整一個頭,好似一只手就能輕松撂翻。于是彼此相視一笑,一前以后,將他圍在了中間,把他前后退路都給堵死。
那黑臉少年嘿嘿一笑,看了看他手中拎著的兩大口袋,和那灰白紙張緊緊包裹,滲出絲絲油漬的東西,輕聲說道:“這位兄弟,我哥兩打此路過,看你左擁右抱的甚是不便,特想幫你提提,給你減輕減輕負擔。”
李二狗聞言一驚,手里的東西捏得是更緊了。然后強顏歡笑道:“這點東西我自己還是提得動的,哪敢叨擾兩位大哥?在下還有要事,就此拜別。”
李二狗順勢就要繞過,往前走去,卻立馬被前面那麻子臉給攔了下來。
“我...我..我哥兩,是...想...想...想要,你...你的東西!你識....識...識相的話。就....就...就....”
這麻子臉“就”了半天硬是沒“就”出來。
“就什么?”李二狗一臉驚疑的看著眼前這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的麻子臉,然后又掃視了一臉不善的那個黑臉,吞了吞口水,疑聲問道。
“就...就...把你...把你...剁...剁...剁...”麻子臉聞言,揮舞著手,雙手胡亂的比劃。
“老二你別說了,我來給他說。”黑臉少年揮了揮手,阻斷麻子臉繼續講下去。
“兄弟,我們觀察你好長時間了,從你進鎮到現在,我哥倆可全程都跟著。我哥倆潦倒貧苦,見你這身家又頗為富有,哥倆想讓你給接濟接濟!”
“你們想要我如何接濟呢?”李二狗靜靜的看著對面。
“這樣,你把錢和東西都放下,人就可以走了,我兄弟倆自然不會為難與你。”黑臉少年看著李二狗,一臉誠懇的說道。
“喲!敢情是遇到打劫啊!我要是說不呢?”李二狗一掃剛才孱弱模樣,輕蔑笑道。
黑臉少年見他一掃剛才頹勢,不由臉色一變,扭頭向四周看去,發現確實沒有其他人后,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然后他哈哈一笑,不怒而威,掰得手指關節啪啪作響。一臉兇狠的說道:“你要是敢說個“不”字,就打得你滿地找牙!說話都得漏風!”
“大...大...大哥,咱,別...別...別跟他廢話,揍他!”
麻子臉不再遲疑,率先出手,一個拳頭揮動,直往李二狗腦門砸去。
李二狗何等人物,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在村里可沒少和別人打架。他個子雖小,卻常年干著體力活,力氣是大得驚人,與之大人相比,也不差得幾分。自然不會把眼前兩人放在眼里,剛才示之以弱,也只不過是閑來無事逗他們耍耍而已。
李二狗見麻子臉一拳揮來,腦袋向旁輕輕一閃,然后一個打滾,麻利的滾到了一旁,將手中物品放在地上,一臉壞笑的看著眼前兩人。
“嘿!還真有兩把刷子。”黑臉少年見李二狗身形如此靈活,也是一驚,顯然是小瞧了他。不待麻子臉作何動作,他接著揮動拳頭向李二狗狠狠砸去。
這李二狗見黑臉少年來勢洶洶,卻毫不躲避,輕蔑一笑,伸出一手抓住其臂膀借力狠狠一拉。黑臉少年一個踉蹌,站立不穩,直接趴了下去,發出一聲悶響,整個臉都貼在了地面上。
這黑臉少年一聲驚呼,摔得著實不輕,然后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鼻子烏黑,鼻血浴浴而流,雙手擦拭個不停,嘴里惡狠狠的說道:“媽的!這小子有點本事!老二,咱們一起上。”
麻子臉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不敢再小瞧眼前之人,兩個腳步竄去。堵在了李二狗后面,一前一后,又形成了夾擊之勢。然后一聲大喝,兩人同時揮拳向李二狗沖來。
李二狗見此毫不在意,一個側身,閃過兩人合擊,然后一蹬腿朝麻子臉腰部踢去。麻子臉躲閃不及,小腹傳來一陣劇痛,倒地不起。
李二狗輕蔑一笑,然后毫不停留,又一轉身,一個掃腿,一腳狠狠的踢在了黑臉少年的小腿。黑臉少年一個踉蹌,站立不穩,直直跪了下去。
接著他不依不饒,沖上前去,騎在黑臉少年身上使勁揮舞著拳頭,打得黑臉少年蜷縮一團,嘴里直哼哼,大呼求饒!然后他又轉過身去,將剛起身的麻子臉又摁在地上,也是一頓拳打腳踢。并且邊打還邊嚷嚷:“是誰要揍我來著?是誰要把我剁了來著?又是誰要打得我滿地找牙,說話漏風來著?”
麻子臉疼的滿頭大汗,嘴里發出“吱,吱”聲,想說什么,卻始終說不出來。
“大哥饒命!”卻在這時,那黑臉少年一聲大呼,直接對著李二狗跪了下來。
李二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站了起來,喘了喘氣,揉了揉拳頭,滿臉壞笑的看著他。
“大哥饒命!我哥倆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高抬貴手,放我們一碼吧!”黑臉少年滿嘴哭腔,磕頭求饒。只是此時少了兩顆門牙,說出話來,卻明顯漏風,顯得有點含糊不清。
此時那麻子臉緩了過來,強忍著身上劇痛,同樣“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使勁兒給李二狗磕著頭。
李二狗看了看兩個不停磕頭的少年,嘿嘿一笑,將放在地上的東西撿起,坐在了一邊,靠在一堵墻上輕喘息著,然后輕聲說道:“要放過你們也可以!但是你們得表示表示。”
黑臉少年聽此頓覺有戲,心里瞬間一松,嘿嘿一笑,道:“不知大哥,需要我們怎么表示?”
“你們打了我,得賠我醫藥錢!”李二狗伸出手指,使勁恁了恁。
“什么?大哥!看您這完好無損的樣子,哪有受傷啊?我這兄弟兩不是單方面被打嗎?”黑臉少年聞此一驚,臉像苦瓜一般難看。麻子臉也贊同的使勁點頭。
“呵呵!我打你們,我的手不會痛嗎?我受的是內傷!可比你們的外傷嚴重多了,說不準回去得躺好幾個月下不了床,你們不光得賠,還得賠一大筆醫藥費!哦喲,你看,我的手又開始疼了。你看看,你看看!”
說罷,李二狗滿臉痛楚之色,將拳頭遞了過去,要讓這哥倆好好看個清楚。
這哥倆見拳頭伸來,嚇得不輕,立馬又連磕了幾個響頭,連聲求饒。“大哥,您別開玩笑了,咱們哪有錢啊?咱們要是有錢,哪還能出來打劫啊?這年頭鬧旱災的,莊稼沒了收成,家里實在沒法接鍋了,才迫不得已,出來試試運氣的,誰料瞎了狗眼,擋了大哥的道,真是罪該萬死。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放個屁,把咱倆給放了吧!”
“哦?沒錢?沒錢還敢來打劫老子!當老子好欺負不成?老子可不是菩薩佛祖,沒有悲天憫人的心。今兒個要不賠償老子,老子定讓你們后悔活在這世上!”李二狗聞言大怒,揮舞著拳頭又要砸來。
“不不不,大哥留手!大哥留手!有錢!有錢!”
黑臉少年眼見李二狗暴怒,不敢再有所隱瞞,支支吾吾的從懷里摸出幾個銅板,戰戰兢兢的遞了過去。李二狗接過銅板,略一掃視,放進了自個兒包里,然后轉頭又看向了麻臉少年。麻臉少年卻也不笨,一個機靈,也從兜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幾個銅板來。李二狗毫不客氣的一把接過,掂了掂,一臉嫌棄的放進了包里,然后語氣不善道:“媽的,才這兩個錢,怎夠老子的醫藥費?”然后一臉不悅的盯著兩人。
兩人一聲驚呼,黑臉少年馬上又跪地求饒,說道:“大哥,真沒有了!不信你可以搜身,咱是真沒有了。”麻子臉也使勁的點著頭。
李二狗一口唾沫吐得老遠,面上滿是不悅之色,看了看自己身上殘破的衣裳,又看了看兩人完好的衣裳,露出了會心一笑,“臟是臟了點,好歹不破。兩位孫子,爺爺我今天心情好,算我吃點虧,醫藥費就不多收你們的了!你們把衣裳脫下來算是抵賬了。”
兩位少年聞此均是一驚,黑臉少年尷尬一笑,輕聲說道:“大哥,這衣服就算了吧!這大街上這么多人看著呢!”
李二狗面色一冷,哼聲說道:“你們還怕人看著呢?老子不管!本大爺從來就不做虧本的買賣,要么把衣服脫了,要么老子再給你們松松筋骨,到時候,老子的內傷要是又加重了幾分的話,可又不是這個價了。”說完話,又是挽起袖子,就要動手。
兩位少年聞言,一陣心驚膽寒,連忙說不,急忙脫下了衣服,交給了李二狗,蹲下了身子,捂在了一團,將隱私部位一一擋住。
“孫子,以后沒錢,就別學人家出來打劫。”李二狗將衣裳搭載肩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想了想,又將兩人的鞋給拔了下來,拎起東西就往遠處瀟灑而去。
這哥倆戰戰兢兢,直直的盯著離去的李二狗,生怕他又回過頭來。直到身影消失不見好久,兩人才如釋重放,深深的嘆息著。
“大...大...大哥,我們該...該...怎...怎...怎么辦?”麻臉少年望著黑臉少年,輕聲問道。
“哎!真他媽晦氣!以為好不容易逮到個背時鬼,可以大發一筆。卻沒想到惹到個祖宗!偷雞不成倒蝕把米,算我們倒霉!”
黑臉少年連哎幾聲,一陣嘆息,光著屁股朝一條小巷走去。麻臉少年,左右環顧,發現并沒有其他人瞧見,也快速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