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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也許,到最后,這是一種解脫。但是,這種解脫,又有種遺憾的余味。很久以來,馬克最近第一次自己成功地進入了“魔法森林”,這是一種突破和勝利,但有些東西,一秒鐘的不注意,一瞬間的不自覺,就可能讓他失去了平衡。他把一只腳放在另一只腳前面,小心翼翼越過第一批“灌木”,他發現自己蹲在這個花壇的中心,他已經逃離了學校,一鼓作氣跑到這里,還沒來得及真正并為今天犯病的丑態感到沮喪。

離開學校的時候,馬克一直堅信自己不會馬上回家,母親和姑姑很可能會把不愉快掛在臉上,他害怕她們的反應,盡管他是得病的,他又沒法控制。并不是說麗娜會打馬克,不,她幾乎沒有碰過馬克的身體,尤其是在過去的幾個月里,但她的威脅就像打擊一樣有效:羞辱兒子的時候,她知道該打哪里,用什么劑量。馬克有時也覺得自己太虛弱了,無法忍受這一切。

于是,馬克在“魔法森林”里胡鬧了幾分鐘,墻角的蒲公英一動不動,驚恐地目睹著馬克的“披荊斬棘”。

馬克責怪自己沒能避開這場危機,或者感覺到危機來的太快。然而他的表哥一早就告訴他,他的眼睛是黃色的……那會不會是不祥的預兆。有同學也曾經對他開玩笑,說他眼睛變成了他非常討厭的那種干芥末的顏色,他是不是芥末吃多了。

他在貓尿的味道和太陽下舞動的影子中恢復了意識。他其實本不想在魔法森林里久待,他的身體已經把他引到了這里。以前他在這里可以發呆,做白日夢,一做就是一整天,姑姑告訴他,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情況,對想象力有好處。他知道夢游的事,姑姑說他會夢游。他還知道如果他夢游的時候被人叫醒,可能會變得很危險!。

在這魔法森林的懷抱里,他就像是夢游。他恢復了獨自一人的巨大幸福感,珍貴的確定感,在這一片無害的樹叢中,在斑駁的陽臺和銹跡斑斑的柵欄之間,隱藏著一個不被人發現的遐想之源。這個世界屬于他,有神秘的力量,有難以理解的野蠻,有冷戰,有原子彈,有血淋淋的夕陽,有不公正的母親,有被詛咒的疾病,而他要統治這個世界!他要把這一切的秩序重塑,攪拌一切,混合出他的勝利。他在這里作為一個創造者,意識到他的重要性和他的天才的驕傲。

他總是在這里幻想著報復和惡搞媽媽。既簡單又有收獲。畢竟每天都在母親身邊,這是那么近,那么真實存在的“威脅”,他走近她睡得很深的床鋪,鼾聲難聽,有趣的是,當她打鼾時,才是最安全的,他拿著一根火柴燒著她已經花白的頭發,火柴輕輕地燃燒著......馬克為自己幻想中的惡作劇感到得意,不禁咯咯笑起來。

但他用一個自創的手勢,打碎了他勾畫的幻想。他伸出左臂尋找萊西,他的生命之源,他的靈感,他的友情,他在逆境中的安慰,在過去的十年里,幫助他度過了一切......但萊西已經走了。他感到徹底的沮喪,他開始尖叫,他的叫聲非常劇烈,馬克用頭撞在房子的磚頭上。

碰巧路過的女人們聽到這聲尖叫,都會堵著耳朵跑掉,以為自己聽到了孩子的死亡。

馬克發泄著,直到累了,困了,哦,又可以做白日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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