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搖晃著，無力靠在門框上，無聲抽泣了很久，才用面巾紙擦拭干凈臉上的淚水，輕輕走到林雪的床邊，拉起掉在床沿上的被子。

她小心翼翼地給林雪蓋好被子，又輕手輕腳走到床尾，彎下腰，借助客廳里的照明燈仔細查看了林雪受傷的右腳，才緩緩轉過身，含著淚花向門口慢慢走去。

“媽媽，您才回來嗎？”林雪小聲問道。

“啊！你醒啦？”覃蓉蓉立即抬起右手快速抹掉眼眶里的淚水，轉過身走到床頭，彎下腰伸出右手，輕輕撫著林雪光潔圓潤的額頭，關切地問道：“寶貝，你的腳踝傷得嚴重嗎？是不是很痛啊？”

“媽媽，我的腳踝經過醫生的治療，已經不痛了，只是行動還不太方便，過幾天就好了。現在是幾點鐘啦？爸爸沒事吧？”睡眼惺忪的林雪望著覃蓉蓉，柔聲細語地問道。

“你的腳踝不痛我就放心了，你爸爸也沒事，不要擔心。現在是十一點過了，你繼續睡覺吧，什么都不要想，一定要休息好，腳傷才好得快。哦？你還沒有吃晚飯吧？我給你留著的，我去加下熱。”覃蓉蓉說著站直身子要離開。

“媽媽，我吃過了，是汪小龍給我熱的飯菜。”林雪說著抬起右手打開床頭燈，看到雙眼紅腫，含著淚光的覃蓉蓉有意把纏了紗布的左手放在身后。她驚惶地問道：“媽媽！您哭啦？您的左手怎么啦？受傷了嗎？是被什么東西傷到的呀？嚴重嗎？”

“小雪，別緊張，媽媽沒事。晚上我給你爸爸送飯，搭乘的十五路公交車里的人很多，我站在門口要扶住車門才能勉強站穩。司機在關車門的時候，我沒來得及收手，手指被夾了一下，破了點皮。今晚的夜風很急，還很冷，我怕感染，就在醫院找到護士，把夾傷的手指包扎了起來，明天就好了。”覃蓉蓉從容鎮定的說道。

眼含淚花的林雪伸出雙手，輕輕握住覃蓉蓉的左手，抬起頭嘟著小嘴，向包了紗布的三根手指徐徐地吹了兩口氣，哽咽道：“媽媽，對不起！讓您受傷了。十指連心呢，肯定好痛的。這都是我的錯，我要是能早點回來，我去醫院給爸爸送飯，您就不會受傷了。媽媽，剛才豬肉榮沒有為難你吧？”

“寶貝，不要擔心，媽媽沒事。”覃蓉蓉愛憐地看著林雪，柔聲道。她俏美的臉上還露出淡淡地笑容。

“豬肉榮怎么也住進市二院啦？他怎么叫你去服侍他啊？啊！他不會對爸爸怎么樣吧？不行！我要去醫院陪著爸爸！啊！”林雪說著倏地坐起身，打著石膏的右腳從墊起的枕頭上拉了下來，痛得她花容失色，差點背過氣。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呢，你給我乖乖地躺好啦！你爸爸住在醫院的病房里呢，里面住著兩個病人，還有醫生和護士看著的，誰敢對他怎么樣啊？即使是要去陪護，也是我去啦！寶貝，來，慢慢躺下，媽媽幫你抬起右腿。慢點啊，不要著急，是不是很痛啊？”

覃蓉蓉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抬起林雪的右小腿，看著林雪躺下后，再騰出右手整理好墊子，把傷腳輕輕放在上面。

她再次給林雪蓋好被子后，關切地問道：“寶貝，你餓不餓啊？渴不渴啊？想吃點喝點什么呢？媽媽去給你做。”

“謝謝媽媽，我不餓，也不渴。媽媽，您這么晚才回來，肯定很累了，坐下休息一下吧，我想和您說說話。”

覃蓉蓉走到床頭柜前，伸出右手扶著椅背緩緩坐下來，看到床頭柜上放著一盒未開封的牛奶，問道：“小雪，你買牛奶啦？我去把牛奶加一下熱，你喝點奶好睡覺。”

“媽媽，我真不餓，不用加熱。這牛奶是汪小龍買的，他在離開前拿了一盒給我，我沒喝。您肯定餓了，您喝吧。”林雪道。

“我不餓，我也不喜歡喝牛奶，還是留著你喝吧。你受了這么嚴重的傷，需要補充營養。放在客廳里的兩箱牛奶和一大袋水果，都是汪小龍買的吧？”覃蓉蓉問道。

林雪點了點頭。

覃蓉蓉伸出右手，輕輕握著林雪的左手，溫和地問道：“小雪，你告訴媽媽，汪小龍還在追你嗎？”

林雪的小臉一紅，低下頭囁嚅道：“他一直都喜歡我。”

覃蓉蓉長長地嘆口氣，道：“小雪啊，既然你已經選擇了沐陽，你就不能跟汪小龍交往了。我們做女人，必須要懂得取舍，還要懂得自重自愛。腳踏兩只船，是非常危險的！”

“媽媽，您放心吧，我沒有腳踏兩只船。我心里一直喜歡的人是沐陽，從來沒有變過，汪小龍也是知道的。先前我們又談過這件事情，他已經接受了，還表示要跟我做好朋友。”林雪道。

“男女之間相處，一定要把握好分寸，稍有不慎，就會給雙方造成很多困擾和煩惱。特別是跟你的追求者相處，更要小心，一定要守住底線。媽媽是過來人，見過的和經歷過的事情都比你要多一些，我認為，男女長時間做好朋友是不可能的，最終都會發展成戀人和情人關系。媽媽建議，你最好不要跟汪小龍交往下去了，這樣對他，以及對你和沐陽，都有好處。”覃蓉蓉是諄諄告誡。

“我知道了，但是我和汪小龍同學六年，又住在同一座城市，我們的家以及我們工作的地方都相隔不遠，彼此不交往，是很難的。不過我會把握好分寸，不跟汪小龍走太近，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沐陽的事情，您放心吧。媽媽，您能不能告訴我？您在豬肉榮那里到底借了多少錢啊？”林雪小聲問道。

覃蓉蓉瘦削的身子一顫，瞪大眼睛，顫抖著聲音問道：“寶貝，你的腳傷，真是豬肉榮造成的嗎？他沒對你怎么樣吧？”

林雪的心里又是一陣絞痛，大顆淚珠撲簌簌往下滑落。她回想起先前在巷子里發生的一幕，既驚恐，又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