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懷疑，”杭生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當時我已經能看見那個店長身上的異物了。”

“那你為什么不說？”

“我當時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情發生以后我也來不及告訴你。”杭生又指了指頭頂，“現在那個店長應該就在上面，我們知道他是罪魁禍首了，也拿他沒辦法。”

楚蕩漾憤怒地揮了揮拳頭，不過她也知道這沒什么用。隨后問道：“既然你說這是你確定的事實了，那你剛才說的猜測又是什么？”

這個女人總在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很敏感。。杭生這么想道。

“我的猜測是從那個店員的話里得來的，首先店員說過，他們店長在前一天晚上沒收了所有庫房鑰匙。現在可是維想新品烤箱熱賣的時期，貨得是供應不斷才行。如果那個店長不是這行的新人的話，那就是他知道這批貨有問題。其次，店長回來之后的第一句話是閉店，在這種顧客往來很多的時刻選擇閉店，多半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也有問題。”

“可。。這些貨不是早就在全國各地銷售了嗎？在咱們D市也不是第一天賣了。如果它們有問題，那不早就。。”

“所以說，接下里的話是我的猜測，”杭生嘆了口氣，慢慢說道：“我猜那個店長不是普通人，起碼應該是一個降臨者。他通過自己的手段操作了這個新烤箱。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他的降臨現象和這個運用了降臨者現象的烤箱產生了什么反應，總之，最終的結果是，他成為了這場混亂的源頭。”

“你把這些都告訴于組長了？”楚蕩漾問道。

“是，于組長現在應該已經在查證了。至于他能不能從中找到解決混亂的辦法。。”杭生把兩手并攏置于腦后一靠，“看運氣吧。”

。。。

“這種東西，你們維想也敢拿來生產家電？”于組長讀完了劉躍寫的長篇作文之后說道。

“Sir，這跟我沒關系啊。是維想集團他們說，我的冰蟲經過了他們的多項測試，已經通過了國家安全標準。”

“呵，你是想把這口鍋甩給集團，還是想說國家安全標準定的低了？”

“反正跟我真的沒關系！”知道說多錯多的道理，劉躍講完這句之后干脆不說話了。

于組長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便有警務人員帶著劉躍離開了房間。

于組長拿起電話，在通訊錄上看了半天，最后鎖定了一個號碼。

。。。

“啥？于組長你說啥？”杭生接到電話只聽了第一句話之后就跳了起來，站在原地喊道。意識到自己的音量太大，杭生瞅了一眼那邊都在往這里看的人，趕緊降低音量說道：“于組長你不是說這里的情況你都了解的嗎？你知不知道我這兒是什么情況。”

“我當然了解，所以說這件事還是交給你來做最適合。”于組長蒼老的聲音里有種不容拒絕的意味，“我調查過了，你的說法沒錯，那些僵尸他們的確都還活著，只是他們的皮膚，肌肉，骨骼上都附著了一層肉眼不可見的蟲子。這些小蟲子就是控制他們到處攻擊別人的罪魁禍首。”

“就算你告訴我這個，我也沒辦法沖上去給那群人身上的小蟲子全揪出來。而且于組長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是分不開身的，我在地下停車場這里還有好多被感染沒發作和沒被感染的人，我怎么能離開？”

“相信小漾就好。而且我也沒說讓你上去把所有人身上的小蟲子都驅除掉。我說的是，找到那個源頭。那個源頭應該就在它附身的第一個人身上。小杭你不是說你能看見嗎？只要你能除掉那個源頭，它的后代都會自行死亡。”

“不是于組長，我的問題說的是楚警官現在不能作戰了，如果我離開了，這下面的幾百號人的安全問題都得不到保障！于組長你聽我。。于組長？于組長？”杭生沒想到，看上去那么老成那么穩重的于組長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把電話直接掛了。

“叮鈴，你有一條新消息。”

杭生點開手機上的新消息，是于組長發來的。

“小杭，外面的支援部隊是沒辦法在保證不傷害這群失控的人的前提下完成對于源頭的驅除的。目前我能找到的，能堅持這么做的人，只有你。”

杭生看著這條消息，欲言又止，只能嘆口氣放下手機。

“于組長說什么？我聽到你們提起我了？”

“我得上去一趟。”杭生看著一直聽自己電話的楚蕩漾說道，“于組長說有件事要讓我來辦。”

“再等24小時，我就能恢復了。”楚蕩漾伸出手指比了個二，也不知道這個二是如何代表二十四這個數字的。

“他們不少人已經有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杭生的目光掃過那群人，“我不知道精神勝利法到底能不能戰勝饑餓，但是饑餓能戰勝理智，這是歷史教給我們的。既然于組長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那就越快執行越好吧。”

“如果下面有情況，我會盡力拖住。”楚蕩漾把中指收了回去，比了個一。

杭生完全看不懂楚蕩漾的手勢，不過此時心力交瘁的他也沒空細想，把目光投在之前留下的通道處喃喃道：“沒想到最后還是得再上去一趟。”

“凱旋。”

“小心。”

兩人各自交換了對對方的囑托，杭生扭頭，邁步走向通道所在的位置。

。。。

杭生從通道里鉆出來的時候，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濃烈的臭味。

“WTF？”杭生本來已經從通道里鉆出個頭來，聞味兒之后又把鼻孔縮了回去，只留下半個頭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個電器賣場看著有些。。臟。

那些被蟲子控制了的人們可不知道該去衛生間如廁，兩天的時間足夠這些隨地大小便的人把臭味帶到這棟建筑的每一個角落。入眼能看到的所有店鋪都被刨了個稀巴爛，杭生估計這些被控制的人是在找食物。

希望電器賣場里的食物足夠堅持兩天，沒讓那些蟲子控制著人體互相取食。

杭生祈禱了一下，然后一個縱躍從通道里跳了出來。

在他跳出來的時候，他還能夠聽到從門口那里傳來的梆梆的砸門聲。可當他落地以后，那些砸門聲，“僵尸”們走路的腳步聲，無意義的嘶吼聲全都停止了。

暴風雨前的寧靜，說的就是現在吧。

杭生閉上眼，活動了一下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