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上午沒有安排任何課程,是讓大家先熟悉一下環境。應正果、孫長欽、范櫟三人約好一同在智者寺逛逛,剩下周吉吉一個人在房間里補妝。
“悟空,他怎么一天到晚都要補妝啊?”范櫟伸直了脖子問道。
“你怎么這么多問題啊?你對周大師也有興趣啊?”孫長欽調侃道。
“不是,不是,我是看他這比我還娘呢!”范櫟竟然將自己與周吉吉對比了一番。
應正果正在打著哈欠,聽到這句話竟然仰天將腹中氣體全噴了出來,拍著范櫟的肩膀說:“你不娘,你是風流倜儻的小鮮肉。”
“你們別冤枉我啊!在學校里,可都是女生主動搭訕我的啊!”
“田易昕也是自稱女生主動搭訕他的。”孫長欽已經將這兩人歸類在一起了。
“那不一樣,他最具吸引力的是口袋里的錢,而我是靠才華吸引的。此外,我可沒做過傷害女生的事情。”范櫟將自己和田易昕嚴格區分開了。
應正果和孫長欽捂著嘴,笑而不語。三人經過了僧人的禪房。孫長欽向熟識的僧人借了三套沙彌的僧袍,漢代僧人穿的服飾也勉強算作漢服,讓大家也過了一把“漢服”癮。
他們換上僧袍后,準備去女生禪房,來一個漢服趴。還沒等進入禪房,就遠遠地聽到里面的女生聊得可開心了。
“他為什么叫這個法號?‘會疼’,很怕疼?”林湘在原地打著圈圈,欣賞自己的漢服道。
“呵呵,人都是會疼的。”沈漣露出可愛的大門牙笑著答道。穿著藍白繡花漢服的她,像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夫人。
“他說話前后矛盾,一會說不準吃葷菜,一會又說可以吃魚肉。”龐君俊抱怨著。穿著粉色漢服的她,依然包裹不住圓滾滾的身材,真有幾分楊貴妃的感覺。
門外的三個男生對房間里的女生打了招呼,依次走進了禪房。女生們對這三個“俗家弟子”忍俊不禁。
“我一開始也是這么認為的,但是后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學識淺薄。這是我第二次參加這里的禪修了。”李沐窈穿著大紅色漢服,有一副武則天君臨天下的感覺,看著眼前的三個“白馬寺和尚”。
“怎么說?”沈漣追問。
“食物分為素菜、葷菜、腥菜,葷菜的葷字是草字頭,本身指的也是植物類食物……”李沐窈解釋著,打開了手中的折扇。
“啊?”另外三位女生都一臉驚訝著看著她。
“這些食物因為有著刺激性,吃完之后人會變得躁動,而且會留下口氣,比如生姜、大蒜、大蔥等,在清凈的寺廟里,是被禁止的。而腥菜指的就是有腥味的食物,如雞鴨魚肉,據說吃這些食物會讓人的大腦變得遲鈍。”李沐窈揮動著手中的折扇。
“但是,神明大師基于現在科學的營養均衡理論,鼓勵大家少量吃一點腥菜,補充蛋白質。”孫長欽走到林湘身邊,補充著說道。
“啊?那肉吃多了怎么辦?”龐君俊摸著肥碩的小肚子,焦急地詢問。
“可以少吃點肉,多吃青菜、核桃、深海魚油呀!綠色植物里面有大量的不飽和脂肪酸,可以活化大腦,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補腦。”范櫟自信地說著。
“雖然聽得不是全懂,但是好厲害的樣子。”龐君俊給范櫟鼓掌道。
“你們坐著,大家一起聊吧。”沈漣招呼著三位男生。
“不了,我們去外面逛逛,你們去嗎?”孫長欽看著林湘問道。
“才不去呢!還是聊天有意思。”林湘撇過頭。
“今天早上我起得太早,有點累,先坐著休息下。”李沐窈搓了下疲憊的雙眼道。
“要得,那我們三個就自己去逛了。”孫長欽轉身給了林湘一個飛吻。
“好的,拜拜。”四位女生向他們揮手,作短暫的道別。
范櫟看著孫長欽和林湘卿卿我我的樣子,心里又萌生出幾分妒忌,真是吃著學校里的,想著瑜伽館里的。
“大米,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應正果一語擊中范櫟的心里。
“還真沒有。”范櫟搖頭。
“為什么沒有呢?”應正果詫異地問道。
“因為我喜歡的女生,都不喜歡我;喜歡我的,都是我不喜歡的。”范櫟有點不好意思。
“哦,你可以主動追自己喜歡的女生啊!”
“唉,我不敢去追她。”范櫟縮了一下脖子。
“為什么啊?”
“因為,我怕……失敗。”范櫟低下了頭。
“你喜歡的人是誰啊?是沈漣,還是龐君俊啊?”應正果瞎猜道。
“都不是。”
“我知道了,原來你看上李沐窈大姐了。難怪剛才向我們打聽得那么詳細。看不出來,小伙子挺有出息的。”應正果調侃道。
“別調侃我了。我的暗戀對象,你們都沒見過。”范櫟已經漲紅了臉。
“老子教你怎么拿下她。”孫長欽發話了。
“怎么追?”
“你最不喜歡她身上什么地方?”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范櫟,俗話說情人眼中出西施,哪里會關注對方的缺點啊?范櫟糾結了半天,告訴孫長欽的答案是對方的腿型。因為對方沒有練習瑜伽體式的習慣。
“這個就好辦了。”孫長欽拾起身邊一根練功用的棍子,遞給他。
“給我這個干嘛?”范櫟想不出這個棍子能干嘛。
“去,打斷她的腿。”
“啊?然后呢?”范櫟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她就瘸了。”
“再然后呢?”范櫟開始質疑這個教程。
“就嫁不出去了,只能嫁給你了。”老實的孫長欽也有腦子活絡的時候,應該是受了林湘的影響。
“我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應正果聽完哈哈大笑。
應正果和孫長欽勾肩搭背走向前去,只剩下范櫟一個人呆立在路中間,不知這是個玩笑,還是真的在給他出主意。
三人走著聊著來到到大悲殿,大殿正中依舊擺放著那面被稱為觀自在菩薩的巨大鏡子。
“悟空,這鏡子是怎么回事?沒錢刻觀音大士的石像嗎?”范櫟觀摩著鏡子中自己修長的脖子問道。
“觀自在菩薩原為男身,相傳他在普度眾生的時候,會將自己變化為眾生的模樣。這塊鏡子其實與觀自在菩薩本身形象相符,誰來祭拜觀自在菩薩,鏡中自然便出現祭拜者的模樣。這鏡子不正是一尊變化為自己模樣的觀自在菩薩嗎?”孫長欽將神明大師之前所說的,一五一十告訴給大家。
“原來如此,神明大師不簡單啊。”應正果贊嘆道。
“嗯,靈活變通,與時俱進。”范櫟也豎了一個大拇指。
三人又來到大雄寶殿,依舊是三尊精瘦的佛像矗立在殿中。
“那這里的如來就是釋迦摩尼像,普賢和文殊作為他的弟子,也是‘本色出演’了?”應正果搶先說道。
“正是,推理得不錯。這里的如來像沒有采用宋徽宗的肥頭大耳臉。”孫長欽鼓掌道。
“照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宋徽宗是信仰道教的,而他的兒子宋欽宗卻是信仰佛教,便把全國的佛像按照宋徽宗的形象設計了。擁有宋徽宗臉的佛像,就一直流傳到了現在。”范櫟補充道。
“你們一個大學生,一個碩士研究生,都很了解佛教嘛。我真不如你們啊!”孫長欽嘆息道。
“哪里啊。眾生平等,眾生平等。”應正果打著圓場,心里卻想著看看殿后的寶塔。
“呵呵,我們去看看塔吧!”孫長欽和應正果想到了一起。
三人一同踱步到了大雄寶殿后側的塔下,抬眼望去,塔高為7層,塔體紅黃相間,雖才重建十幾年,但飽有智者寺的古韻。
“這塔叫什么名字?”應正果問道。
“那個石碑上有寫。”孫長欽說著,便已走向石碑,看著上面的字,念道:“三摩塔。初建于明代萬歷年間,重建于1984年。原塔為磚石結構,七級六面,螺旋中空,第一級門首有篆額‘三藐三菩提’五字。”
“這個石碑上描寫了三摩塔的舊塔,對現在的新塔倒是沒什么描述。”應正果疑惑道。
“嗯,看上去,新塔和舊塔差別挺大的。”孫長欽點頭道。
“舊塔還存在嗎?”范櫟問道。
“不知道。”孫長欽也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新塔可以進去嗎?”范櫟又問道。
“門鎖了。”應正果指了指塔底的門。
“竟然還是輸入密碼的智能鎖。”范櫟伸長脖子,探著腦袋仔細看了看鎖,感嘆著。
“為什么要鎖門?”應正果問。
“據說這個塔很邪門,人進去時間久了無一例外都在里面暈倒了。”孫長欽皺著眉頭道。
“聽著好刺激啊。”應正果的好奇心又被激起了。
“這……有什么科學根據嗎?”范櫟問道。
“哈哈,我也不曉得,我們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吧。早點逛完,我要玩游戲了。”孫長欽的游戲癮頭上來了。
應正果雖然跟著孫長欽回到了禪房,但心里仍舊掛念著這座奇怪的塔。他覺得神明大師真不是一般的大和尚,不僅對佛法有如此深的造詣,還擁有如此大的格局,這座塔里面必定藏著和《脈輪經》有關的大秘密。
想到這里,他竟然獨自一人走向了方丈室。所幸,神明大師也正好在方丈室打坐。應正果敲門進入。
“神明大師!”
“應正果啊!”神明大師點點頭。
“你認識我?”應正果不由得一驚。
“比賽時見過你,表現很出彩。”
應正果恍然大悟,壯著膽子問道:“你一直在找我嗎?”
“緣生緣滅,有緣人自然會相遇。”神明大師說了一句應正果聽不懂的話。
“你可以教我《脈輪經》嗎?”應正果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點蠢,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哈哈哈!又是一個尋找《脈輪經》的年輕人。十五日已前,過去心不可得。十五日已后,未來心不可得。正當十五日,現在心不可得。三心既不有,萬象復明誰。”(偈三十五首其一:作者釋祖珍,宋代)
應正果知道了,自己和神明大師的思想境界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他所說的,但是可以大致猜出他所表達的意思。應正果已經不是第一個來到智者寺尋找《脈輪經》的年輕人了,后面的偈句,似乎是大師在勸誡自己。他只能默默記下大師所說的,慢慢退出方丈室,并向神明大師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