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6日……秋涼來了。
坐在樓下咖啡店吃早餐的時候,我把卡片打開。
一張2015年1月26日,圣美樂慈善晚會邀請卡。昨晚我在她的手包里發(fā)現(xiàn)的。
是她出事的前幾天,她去做了什么?
我搜索了圣美樂慈善晚會的主辦方,正是唐氏所辦。
有個名字在心頭久久縈繞——唐胥。
……
我在這間屋子呆了七天,在這七天里我翻遍了整間房子,她看過的雜志,抽屜里的二十三張名片,沒來得及洗的舊衣服,整理好的衣櫥,用過的沐浴露,看過的碟片,未拆封的快遞,書房的相冊,手機(jī)里的視頻,愛用的香水,喜歡的名牌包包,沒有上完的自由搏擊課時券。
我像撿拾碎片一樣,試圖拼湊她的生活。
2015年11月2日,我出現(xiàn)在唐氏的新品發(fā)布會,穿著她的淡白色露背垂地真絲長裙,拿著她的手包,畫著和她相仿的妝面,帶著她慣常的抿嘴笑。
我坐在發(fā)布會后排,目光卻在第一排那人身上,他偶是神情嚴(yán)謹(jǐn)?shù)穆爼鲋鞒纸榻B產(chǎn)品,偶是與鄰座交談,笑意淺淡。
唐胥。
發(fā)布會在唐氏私人會所舉行,發(fā)布會結(jié)束,在戶外草地上有一場小型酒會。白色長桌,綠色草地,高腳杯,紅酒,西裝革履配綠裳紅裝,她是如何從金沙灘的溫藝蓉變成精裝細(xì)扮的溫藝蓉的……
酒,是什么味道?
我拿起一杯,喝了一口,頃刻間被嗆得生咳。也是這一陣咳,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側(cè)頭注視幾秒后向我走來,眉心輕皺。
他看著我,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眼神里有一絲困惑閃過,我對上他的目光,抿嘴淺笑。他眼神里的困惑很快摻雜上了驚訝,起身朝我走來。
有人在這個時候端著酒杯走過來:“這位是?”
我站起身來,故自介紹:“我姓溫,溫軟。”見狀,他的臉色陰沉下來。
“溫小姐?”他緩緩思考,許是酒精麻醉使得他思考的很慢,終于,他恍然大悟:“溫小姐?哦,原來是溫小姐。”
唐胥站在一旁明眸流轉(zhuǎn),唇邊不知何時掛了一抹笑,道:“戴總認(rèn)錯人了。”
“認(rèn)錯人?別欺負(fù)我年紀(jì)大了看不出來,怎么?兩位吵架啦?作為叔叔輩的,我得說兩句,這就是唐總你的不對了。”這樣聽來,這位戴總是知道溫藝蓉的,只是......只是他不知道溫藝蓉已故。
……
從小到大很多人說我長得像她,旁人說性格像,臉蛋像,外婆說小軟是蓉兒的縮小版,等長大了會和她一樣美。
那時候我不言,只覺和她不像,我遠(yuǎn)沒她生冷無溫。
但現(xiàn)在看來,似是無差。
那位戴總還有心和我攀談,卻被唐胥攔下,笑道:“戴總今天不是為曲小姐來的嗎?這會兒曲小姐應(yīng)該快到了。”
“哦,對對。那我得趕緊過去。失陪失陪。”說著戴總步搖而去,隨行的助手離開時朝唐胥彎身致謝,我站在一旁,深知這話只是為了把他們支開。
待人走遠(yuǎn),他回身過來,“你是......小軟?”四目相對,他語氣溫和。
他知道我。
“唐總,徐先生到了。”有人近身提點(diǎn)道,他笑著回身淺應(yīng),“好。”
“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他看著我,眸光沉定,神色仍舊帶笑。
遠(yuǎn)處戴總朝我舉舉杯子。那二十三張名片里有兩個姓戴的人,戴齊良,戴付暉,這個戴總是哪一個,此時我還分辨不清,于是拾步上前。
酒杯斟滿,戴總碰杯道:“好久不見溫小姐,還是這么漂亮,這杯敬溫小姐的美貌。”說完一飲而盡,臉上浮著一層奸猾。
我也抿了一口。不久,有人陸陸續(xù)續(xù)迎過來,我認(rèn)真打量這些人,觀察他們的細(xì)微表情,卻無一收獲,時隔近一年,是他們忘了她還是壓根不認(rèn)識她?他沒有出席她的葬禮,想必也不會在社交圈發(fā)布她的死訊。
“早知唐總有位美嬌娘,今天終于見到了。”有人碰杯過來。這話......
作為未婚妻,難道她不出席他的活動嗎?他們真的是情侶關(guān)系嗎?真的是即將步入婚禮的親密關(guān)系嗎?為什么這些人都不認(rèn)識她嗎?
幾番閑談之后,酒水上頭,昏昏沉沉,我找了一處僻靜休息區(qū)坐下來。
原來,這就是酒,原來,酒即如此……
“溫小姐醉了?”先前的戴總搖搖晃晃走過來。
我搖搖頭笑笑,沒答話。
遠(yuǎn)處唐胥也朝我走過來,我看他,他亦是看著我,隨行而來的另一人開口道,“戴總,車子停在門外了。”
戴總聽罷,懶懶起身:“好了,那我就先回了,你們聊。”
“戴總慢走,小陳送戴總。”唐胥側(cè)身握手道別,又叮囑小陳,“車子開穩(wěn)點(diǎn)。”
“留步。”戴總回握。
送走那位戴總,他俯身坐下,眸光輾轉(zhuǎn),沒有急著開口,注目看我。
我拂了拂額頭佯裝醉意,他笑道:醉了,表情溫和,讓人覺得不真實,像是隔著一層霧,探不到底細(xì)。
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