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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他不惜以齊海的性命來試探我

小壤心里苦,這苦積壓了很多很多年,他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合理的可以說服他的答案,但王友良始終不肯開口。他低著頭,神情里甚至不敢多放一絲苦楚,待小壤把話說完,他從他身前繞過,步子似是有千斤沉,距離校門口僅十多米,卻好似萬丈遠。

“從今往后,我就當你死了!”小壤在他臨出校門時大喊,眼淚隨聲音齊出。

沒有哪個父親愿意聽到子女講出這種話,王友良的心在那一瞬間徹底碎了,像冬天的雪,像夏天的雨,總之被分成了千百片。

半個多月后,警察通知親屬辨認尸體,前去的是徐宸,小壤和謝婷。謝婷不敢看躲在小壤身后只瞄了一眼便抑制不住的哭了出來。小壤不哭,看的真切,最后在辨認報告上簽字。從停尸房出來,王友良坐在門口,看見小壤出來,快步迎了上去。他也是被警察通知過來辨認尸體的,但走到門口卻停了下來,不進去的理由很模糊,怕見到小壤還是怕見到我,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但小壤已經和他形同陌路,擦身而過,甚至沒有一絲眼神上的接觸。

“這是檢查報告......這是這些年來的檢查報告......小壤,爸爸是不得已的......”短短幾句話,王友良在心里不知道重復了多少遍,他把一堆紙捧到小壤面前,但他已經沒心情看了,他給過他機會,那天他如果說出實情,他無論如何都會原諒他,但他沒有。

他揚手把王友良手里的檢查報告打翻,紙片飛了一地,“我說過,從今以后我只當你死了。”

“小壤,爸爸......爸爸是......”王友良看著撒了一地的報告,話不成句。

王友良的病情在那日后惡化的很快,醫生說和心情有極大的關系,最后的那段日子,王叔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看著門口,他總希望那扇門能被推開,小壤能從門外走進來。他等啊等,等了很多天,終究是等到了。

小壤來了。

一個人來了。

那天早上他接到律師的電話,需要他辦理繼承人簽署,一張存折,一套房子。王友良消失的這幾年省吃儉用攢了一些錢,還有我過戶的一套房子。那套房子他沒去過,確認我死后,才決定留給小壤。

存折上清楚的記著每一筆錢的用途,金額都不大,能看出每一筆錢積攢的都很用力。小壤一條一條的看,看的心翻絞著痛,“小壤的學費、小壤的新衣服、小壤的伙食費、小壤的籃球鞋、小壤的新年紅包......”數字一條一條或整齊或重疊的排在那一方小小的存折里,最后一條寫著,“爸可能要走了......”

那天推開醫院的門,他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閉目睡著。他的心突然一沉,恍惚間一陣急促竄至心口,是害怕,他怕這一眼成了最后一眼。

但萬幸他醒了,睜開眼見到他的一瞬間先是呆滯的看了兩秒,隨后眼睛里放出光來,慢慢的光點凝聚出水汽,再然后褶皺的眼角慢慢有了笑意,笑的無力又虛弱。小壤坐在病床前,強忍著眼淚看著他,那個“爸”字怎么也喊不出口。

那天王友良說了很多話,像是懺悔、像是臨別感言、像是來不及了、像是一口老井在最后的關頭守護著最后一滴水,說到最后,累了、倦了、迷離著眼卻始終舍不得閉上。

提到我,他說,“小軟是個好孩子。也是個苦孩子。”

他說,他從沒見過一個小孩能像我一樣,可憐、無助,卻又堅硬。

他說,他不相信我死了。

但他又說,死了也好。

王友良是在半月之后過世的,彌留之際恍惚道,“你媽媽沒騙你,爸爸是造飛機大炮的。”那天小壤終于哭喊出來,“爸......爸......”一聲聲哭喊都落在王友良耳朵里,但他聽了只是笑,笑著笑著就閉上了眼......

王友良死后,小壤去過那套房子。但房子的陳列不像是一個獨居男人住的模樣,更像是......更像是一個年輕女人的居所,從窗簾、到沙發、再到沉桌擺設,看不到一絲王友良的影子。這讓他很是疑惑?難道他沒住過?那此前住的是誰?為此他去查了房子的前主人,愕然發現之前的戶主為——溫軟。過戶時間僅失蹤前半個月。

這一發現讓他隱約覺得我和王友良之間有某種特殊的聯系,人已死,案已結,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警方,找到徐宸商量,事情被他壓了下來。徐宸和小壤先先后在屋子里搜尋過很多遍,卻什么也沒發現,就像當初我翻找時一樣。

不,這樣說也不準確,徐宸在溫藝蓉的抽屜里發現了一把鑰匙,卻試遍了屋內所有的鎖孔之后斷定這把鑰匙不是這套房子里的。

既然不是這套房子里的,那是哪里的呢?某天中午,他在復合苑林斜角沙發上閉目養神時偶然睜開眼發現玄關處的頂部有一個白色盒子,放在夾縫里與墻面渾然一體。

他廢了很大力氣才把盒子拿下來,盒子微沉,側面還帶鎖......他慌忙從皮夾里取出那把鑰匙......

盒子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裝置,形似筆記本,卻和筆記本有著完全不同的按鍵。這是什么?徐宸沒敢妄動,請教了電子方面專家才得知是一款微型人體跟蹤器。

——微型人體跟蹤器。

當這幾個字落在徐宸的耳朵里時,他有些詫異。這種東西他只在美國留學期間聽到過,是植入人體的一種跟蹤器,可以監控被跟蹤人的身體指標,移動位置,早年用來控制和監視諜報人員。

那這款跟蹤器連接的是誰呢?這個問題在腦子里晃過的一瞬間便有了答案。之后他在跟蹤器上看到了一個坐標。

BJ研究所。

得到這個地址的當天下午他啟程飛往BJ。也是在那天他看到一個人緩緩從研究所走出來,那日陽光很好,她穿一件淺色長衫,步子很慢,目光閑散的看著地面,沒有人陪著,一個人往不遠處的老舊居民小區走,然后呆呆地坐了一下午。

那時,我從不知身后有一雙眼睛這樣注視著我。

從那以后他每天都守在那個路口,看著我一步一步朝老舊小區走,看著我坐在涼亭下吹著風,看著我視線延展方向的那棵梨樹,看的越久,心里的恍惚和不安越大。

如果這個人是我,那死去的人是誰?世上怎會有面貌相似連刀疤都相似的人呢?他不敢相信。

為了驗證我是誰,他設計了酒吧里那場打斗,他不惜以齊海的性命來試探我。那日他就坐在酒吧一角,他清晰的注視著我臉上的每一寸變化,當我摒棄掉一切的惶恐和不安站起身來的瞬間,他像是心頭綻開了一束煙花,興奮、激動、甚至還有一絲按耐不住。

白宿曾說過:徐宸很危險,是一個滴水不漏的人。此時看來何止滴水不漏。他善于設局,更善于利用局中人,齊海便是之一。

代替付童回校那天,他遠遠的躲在車里,他看見白宿送我,他看見我笑,他看著我走進學校,他看見我的新朋友林琳,他在那一刻覺得讓我擺脫溫軟,讓我代替另一個人活著或許是一件好事。

唐胥入獄那段時間,趙蘇曉病重,主治醫生說最多不過三個月,他不得不趕回江城。趙蘇曉從昏迷里醒過來的時候問他,“我好久看不到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心頭一痛,搖了搖頭,“要。”單一個“要”字讓他心頭恍然生出一股愧疚,后知后覺最近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竟然忽略了她。

好在他有那臺跟蹤器,可以隨時觀察我的位置和身體健康,這樣他多少安慰許多。唐胥的案件進一步深入,要不要介入唐氏集團他思考了很久,最后還是選擇出手。致命一擊和趁火打劫哪個更可恨呢?都可恨,但后者更無恥。他寧愿做那個無恥的人,只要能把唐氏的敵害目標轉移到自己身上怎么都好。

唐胥案件進入尾聲階段,他為趙蘇曉操辦的婚禮也如期舉行。他要讓她如愿嫁給徐朗,他要在生前給她一場想要的婚禮,他要圓她的夢,他還要帶她去喜歡的海島蜜月旅行。

這一切都像是被推涌著的,隨波的人只能無窮無盡的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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