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鬼晃晃悠悠慢慢的朝這邊走過來，指尖不知何時夾了一支煙，煙氣飄渺，他微瞇著眼看我，那一刻我好怕他繼續對他做些什么，我哭著求他，他貼近車窗近乎乞討般的求他，可他就那么彎身，毫不費力地把他從地上架起來，拖著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往馬路旁邊移，再之后他停下來，他用力的吸了一口煙，兩腮凹陷，神情輕蔑的朝我這邊看著。

煙頭落地，他奮力把他扛起來，再然后一個用力拋下馬路護欄，我發了瘋一般的錘擊著車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他撕碎，但這一切都在他滾下山崖的一瞬間全部崩塌，身體一寸軟下去，就連意識也開始混沌不清。

他死了。

他到底是因為我死了。

幾分鐘后，烙鬼和黑車司機走過來，車子駛出山路，我像死了一般，不關心去路，腦海里只有他死前的眼神。

行至一處岔路時，突然被烙鬼重擊后腦打暈。再醒來，頭上蒙著黑布，不知身處何處，只覺得車身晃得厲害，像是在走一段山路。我在車里晃了很久，思緒和神情都渙散成了一片死水。他活著，我還有余力和厲暮較量，現在他死了，我只想隨他去......

大約又走了十多分鐘，車停下來，我被扛下車，我聽到“咯吱”一聲沉重木門被推開，隨后是一節節臺階，從臺階數量上來判斷，像是一間很深的地窖，越是往下陰氣越重，伴著一股腐臭味讓人作嘔。

我被人丟在一處鋪了草的地上，“呼......”烙鬼悠長的打了一個口哨，我只覺得有些氣息離我越來越近，我拼命的向后挪，直到逼入死角再無處可逃。

他一步步走過來，我聽到腰帶當啷一聲解開，隨后他朝我重力撲過來，“勇敢的人我見過不少，不怕死的我也見過不少，但像你這樣傲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的聲音特別近，近的似乎我一仰臉就能碰到他，我把下巴低了再低，我第一次用祈求的語氣說，“放我走，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要什么？我今晚只要你。”他把頭埋在我的胸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用頭去撞他的頭，我扭動身子試圖掙脫開被捆綁的繩子，可是越是掙扎在他眼里越是欲望劇增，“對，對，對，就這樣，就這樣。”說著他呼啦一下把我的上衣掀到頭上，我清晰地感覺到內衣被他解開，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嘴在我身體上一寸一寸地動，從上慢慢移動到下，衣服慢慢被褪去，隨后一股濕熱伴著撕痛襲入身體，我在那一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這種絕望比任何疼痛都來的徹骨。

我除了一聲聲地絕望地叫，再沒了旁的辦法。時間在那一刻變得異常的漫長，直到他累了，直到他停下來，直到他把我頭上的黑布拿開，直到他把我的手解開，直到他鄙睨著眼睛說，“感覺好極了。”

他走了，留下死寂一般地陰冷。

我慢慢坐起身來，冷，無遮無擋荒涼的冷，映入眼簾的卻是無盡地黑。我在地上摸索了很久才把衣物收集齊全，拼湊在一起，胡亂的套在身上。

救秦箏地那天我以為我知道那是怎樣的痛，所以我才會一拳一拳地打在施暴者地身上，我才會格外地疼愛秦箏。但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體會，那些遠不能及。

“厲暮！假若我活著，誓要你死！”一聲無盡地嘶吼伴著唇齒間地血腥味噴涌而出，在漆黑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回響了數聲，之后是一陣陣冷笑，笑的眼淚橫流，笑的聲嘶力竭。笑完只剩下荒涼。

我倚在角落，盡可能完整的將自己包裹起來，但無論如何也包不住。

應是過了一日，在黑暗里的一日遠比現實漫長。有人推門下來，我慢慢站起身來，恐懼再次襲來。

是他。

他笑著，將手提電筒掛在門框上走進來。

“別過來！”僅是三個字已經耗費了我所有勇氣，我從沒想過我竟會如此懦弱。

他笑，越是笑，我的恐懼越重。我再次被他逼入角落，我仿佛預感到了下一秒將要發生什么，他也從我的眼神里讀懂了我的猜想。

“不要怕，很快，很快就好。”他伸手過來攬我的腰，我在他伸手地瞬間狠狠地朝他揮拳過去，但體力已盡，終是抵抗不過。若說那日是絕望，那今天算什么呢？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脫去衣服，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走近我，我真真實實地感受著這一切，那已經不是絕望了，是蝕骨地恨，“我會殺了你。我會一寸寸剝去你的皮肉，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我今日感受到的痛苦，會讓你數以百計地還，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還......”他無盡地暢快，我無盡地詛咒，仿佛這樣才能勢均力敵，仿佛這樣才能保有最后一絲尊嚴。

他停下了，他伏在我身上湊近我耳邊低聲道，“我只是拿錢辦事，這筆賬......要記也是記到厲公子頭上。”話音落“啊！”的一聲驚吼，他捂著耳朵從地上彈起來，血腥蔓延唇齒間，我看著他，看著那張臉，眸子里燒起了一團火。但看在他眼里無非是一副被凌辱之后的憤怒。

他走了。

留下虛軟無力的我。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體力不支昏死過去。

......

再醒來，周遭無人，黑一寸都沒有退。

我動了動身子，腿傷傳來一陣痛，這陣痛說明我還活著。我慢慢挪動身子從地上爬起來，腹內空無一物，嘴唇干裂。我強忍著腿傷站立起來，不，不止腿傷，似乎全身都有傷，每碰一處都是錐心的疼。我靠在墻上，怔怔地站了良久，我想努力在黑暗里辨識出自己身處何處，但所見之處均是漆黑一片，像地獄一般......

我慢慢朝遠處走，想用步數丈量出這里的面積，但越是往前走，腥臭味越大，那種腥臭......我停下來，怔怔地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那是混著血腥地腥臭味。

腿上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我慢慢跪坐下來，濕漉漉的地面很快浸濕了褲子，一股股腥臭味漫無目的的飄散過來。我閉上眼，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怕，心卻在不由自主地顫。

打破這份鎮定的是慢慢襲來的餓意，先是一點點的渴求，再是不斷壯大的渴望，直到最后發酵成一種癮。

好餓......

真的好餓......

我再次試圖站起身來，卻已經體力不支。我伸手四處觸摸，地上除了濕漉漉的水跡，只有一些枯草爛枝，我把濕潤的手放到嘴邊，惡臭襲來，一陣干嘔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