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溪眼睜睜看著這個與她相識不過半月的人向自己逼近,他冰冷指腹挑起她的下頷,用實際行動給了句痛快話。
維持時數(shù)不長,越?jīng)硨⑺砷_了。退去他的遮擋,商溪眼里又被點亮。
她不明所以,依舊是死性不改地橫沖直撞,她問“怎么突然間……”話到這里,就被越?jīng)辰o打斷了。
越?jīng)趁摽诙觥澳闶且业狼竼幔俊彼f話時,剛好對上商溪的視線。
誰知道啊,商溪似是而非地搖頭,分明表示否定的動作還有些許僵硬。“不……”
聞言,越?jīng)滁c頭。匆忙一句:“飯咪送回來了,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我先走了。”然后便收拾好走人了。
他其實心里一團亂麻,還是趕緊撤了比較好。但有一事他絕計無法做到也絕計不想去做——向她道歉。
商溪留在原地,良久都未能晃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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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鐘夏將花束放在碑墓下,紀念逝者。那上面一展灰白的笑顏的人,自小就將她拋下了。
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出答案來,那個小城鎮(zhèn)到底有什么好的?畢業(yè)以后她前往尋找答案,到頭來她進了那座小鎮(zhèn)便被鎖住了,她也回不來了。
剛到營丘那里支教的第一年,她跟同行的伙伴遭遇車禍,她的同伴沒能被搶救過來,因為她無能為力把同伴從車里拉出來。
這是罪孽啊,她索性長駐那里。后來她猛然驚覺,這才是她的生父拋妻棄子遠走他鄉(xiāng)的原因所在。
躲在這無人知曉的地點里,慢慢享受安逸,也就躲過了眾多承擔不起的責任。在這小天地里,躲著的人自由了,成為一個隱士高人,同時更是爛人一個。
某一天,在茶館里,她遇上一個素未謀面的遠客,鐘夏只見著他的背影。這個,才是她扭轉現(xiàn)狀的起點。
鐘夏并未過多停留,見了面后便離開了公墓處,原路折回。周遭的景象,從沉寂的墓園到喧鬧的街頭。
鐘夏站在人行道上,對面的紅燈長久亮著。她注視著交通信號燈,同時也將對面等待放行的人看在眼里。
那人正低頭看著腕表上的時間。他約了他的當事人,唯恐因交通堵塞誤了人家的時間。
未久,綠燈亮起,鐘夏提步走入斑馬線,車笛聲響偶然響起。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她還是站住了腳跟,回望那個行色匆忙的人。
是他吧?她在茶館里遇上的人。
她微小的眼神逗留,并未持續(xù)目送他遠去。過往車輛穿梭,他卻愈發(fā)察覺到誰人的目光。
賀東陵不禁回望,川流不息之景,想來他是出現(xiàn)錯覺了。
另一邊,郊外。
村民報警接警后,警笛長鳴,車輛行進最終停在鄉(xiāng)間小道上。刑偵隊劃出禁區(qū),現(xiàn)場勘驗,取證人員標記證物,拍攝取證。
還未走近現(xiàn)場,惡臭異常,撥開草叢,尸首異處,分解得破碎,殘骸遍野,五臟外露,領隊掏出方巾捂住鼻頭。
“死亡時間得有一個月左右了……”越?jīng)橙啻曛孛嫔蠋в醒E的沙礫。
“這兒來個人。”忙碌的現(xiàn)場,許隊招呼勘驗人員上前。
“這兒。”許隊指著自己的發(fā)現(xiàn),人到了之后,撿起沾著血跡,類似掛飾的金色葉片撿起,裝進物證袋里。
待做完現(xiàn)場勘驗,強忍著不行,上前查驗的人紛紛在田埂上吐了個痛快。
許隊甚至調(diào)侃,“啊洺,我還真沒見過你胃不好呢。”他的意思是說,越?jīng)尺@是第一次被嚇著了。
越?jīng)巢辉谝猓唤舆^被拋過來的礦泉水,漱口幾下。“你剛才不是在那兒也犯胃病了嗎?”他指著車尾那個隱秘的地方。
這下子,他倆可就平起平坐了,都犯了胃不好的毛病。
待整理好自己,殯儀車開入了村道。兩個負責人將遺體收入了裝尸袋。
裝著裝著,尸塊掉出來了,大家嚇得臉色煞白。“怎么回事這是?”稍年長的殯儀館同志聽上去有些上火,數(shù)落著年輕一些的同志。
越?jīng)成锨皫鸵r一把,因殯儀單位派來的人有一個剛上任,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案子有恐懼心理,就讓那人張袋口去了。
是日,市公安局部署警力,地毯式搜索尸主不翼而飛的其他身體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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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昏暗的巷口里。距案發(fā)已過21個小時。賀東陵到現(xiàn)場走了一遍,警戒線內(nèi)仍是四處飛濺的血跡斑駁,血腥得很,死法慘烈。
按照規(guī)定,非刑偵人員不得進入現(xiàn)場,他只能訴諸其他渠道,撥通了報案人的電話。
電話接聽之后,對方的聲音卻讓他覺出熟悉來,她問“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他先入為主,自我介紹起來,“我叫……”
他的話生生被打斷了。對方搶先答“賀東陵。”她的聲音平靜無波瀾,卻是近在咫尺,他認為自己出現(xiàn)了錯覺。
直至有一人從陰影中走出來,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們兩個都一樣,將手機貼在耳邊,聽清楚對方說了什么話。
鐘夏率先移開手機,掛了通話,同時將賀律師的猜疑收進眼里。
“你怎么知道我?”話語間透露著他升起的敵意。
鐘夏并不在意這句,語氣平平,反問“這案子是你負責的嗎?你想知道什么?”畢竟她是報案人,對案發(fā)現(xiàn)場能夠進行真實還原。
“你怎么斷定死者墜樓之前就已經(jīng)遇害了?你不知道做偽證犯法嗎?”賀東陵從警察那里聽到的就是這個離奇的版本,死者墜樓前還經(jīng)歷了一段離奇的車禍。
證據(jù)在哪里,車禍現(xiàn)場沒有痕跡,沒有監(jiān)控覆蓋,證據(jù)全憑她一個人拿捏。
“車禍現(xiàn)場在西面外郊,當晚那里下了雨,降雨量23毫米。”她的意思是說,找不到痕跡很正常,那就等驗尸報告吧。
看看對方的神情,顯然是覺得她在瞎編了。她禮貌笑著說道“我自己也覺得難以置信,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說罷,她向這個叫賀東陵的人稍微鞠躬,以示道別,接著便提步前行。
此刻,宅院內(nèi)。
坐在書桌前,那塊頑石可終于再度發(fā)光了,沖射出的光線異常耀眼。商溪透過光滑的石面,看清楚主人公之間零零碎碎的故事。
這其間會有什么前世今生的緣由呢?故事里的女主人公,好像又同商溪一般,窺看了神的旨意,所以叫人以怪物來看待。揭曉事實,卻無人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