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兩人就感覺有一種怪異的味道撲面而來。這味道，有點像海產品嚴重腐爛的時候，散發出來的那種特殊的腥臭味。

“靠，這什么味兒，是不是停電了，然后你家冰箱里的魚臭了？”樂原當即捏住鼻子大喊起來，滿臉嫌棄。

老郭也被熏得暈頭脹腦，聽了樂原的話，他隨手按了一下墻上吊燈的開關：“沒停電啊，我去看看冰箱。”

“我去，謎團解開了，我知道剛剛那人是來干嘛的了。”

樂原一邊忙不迭地開窗，一邊朝老郭大喊道：“那哥們肯定是吃什么臭魚爛蝦吃壞肚子，跑這上廁所來了。我靠，這味！我去看看你們家馬桶還健不健在。”

“你快閉上嘴吧，惡不惡心，這么大喊大叫的你也不怕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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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老郭打開了家里的排氣扇，隨著扇葉的飛速轉動，家里那種令人窒息的氣味終于慢慢淡了下去。

“呼，我說那人怎么戴著口罩，真是擋臉加防臭，功效二合一。”樂原一邊用手扇著面前的空氣，一邊撲向了沙發。

“不是，我剛剛才發現你小子怎么現在有點莫名的興奮？是瘋了嗎？”

老郭在樂原旁邊坐了下來，然后一拳捶在他腿上，“難道說，這就是被那怪物吸血的后遺癥？”

“胡說八道。”

樂原一把推開老郭，然后撓撓頭：“哎，我好像是有點莫名的興奮。也許是因為我這個人骨子里，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

你沒聽那姓孫的之前說讓咱倆待命嗎，再加上咱們周圍現在還開始鬧怪物了，我覺得吧，說不定他會給咱們發點什么槍支彈藥之類的，然后咱倆就要像游戲里那樣，臨危受命，清剿怪物，拯救人類呢。你不興奮嗎？”

說著，樂原兩眼放光，笑得跟朵花一樣。

老郭瞇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樂原，用一種瞧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

“哎，咱倆認識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沒告訴我你有精神分裂？”

“我……”樂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沒等樂原反駁，老郭又當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還興奮？你之前那種理性分析哪去了？就咱們今天遇到的這兩個東西，要不是僥幸，咱倆今天的命就都交代了你知道嗎？

再說了，那孫警官不是說了嗎，已經有好幾個受害者死了。死了啊！你能不能冷靜點，不要拿你游戲里那些東西去比較現實好嗎？

咱倆才多長時間沒見面，怎么你就成了網癮少年了？麻煩你不要再臆想了，認真對待現實好嗎？”

聽了老郭的話，樂原低著頭，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后，才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好了，我冷靜下來了，你之前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嗎？”

“你等下，”老郭表情復雜地看了一眼樂原，“我給你看條短信。”

“什么短信？不會是你手機欠費了吧。我可不幫你充話費。”

“……行了，打住，你在這先等我一下。”

說著，老郭跑進儲藏室，搬出了他們之前翻到的陳年文件。

樂原拿起其中一個檔案袋端詳了一下：“怎么著，這里面裝著你們一家的話費么？”

“我靠，你好毒舌啊！”

老郭有點抓狂的喊了一句，然后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后遞給樂原：“你自己看吧。”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快逃！爸媽安全，勿念。帶上儲物間瓷磚下文件，切記！

“嗯？什么意思？快逃？難道……”

樂原掃了一眼短信，一臉懵逼。

老郭從他手里拿過手機，然后坐在樂原對面，兩眼直直地盯著他，看得樂原心里發毛。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相信那個孫警官嗎？”

“也許吧，”樂原還是一副糾結的表情，他現在已經徹底的冷靜下來了。

“怎么了？”

“我先跟你講一下我之前的分析吧，我猜測，可能是由于某種瘟疫，或者壞境污染，又或者，”

老郭頓了一下，“是因為我爸媽他們考古挖出來的那塊石頭，導致了某種生物變異，或者什么別的原因，導致現在出現了咱們倆之前見到的那種黏液和那些怪物。”

“那，我個人比較傾向于，那塊石頭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老郭瞟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爸媽他們被叫去開會至今沒回來，可能是因為他們是第一目擊者，要給某些人提供線索和相關信息，開會只是個幌子。”

“至于這條短信。也許是因為扣住我爸媽的人要求他們保密，但我爸媽可能無意中得知咱們這情況惡化，怪物開始襲擊人類，所以偷偷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提醒我。”

“啊哈，繼續。”樂原贊同地點點頭。

“然后那個孫警官，他應該也是知道這中間的某些內幕，然后咱們倆剛好和他一起對付過一只怪物，而且你還無意中發現了某種怪物懼怕的藥劑，”

說著，老郭用兩手托著下巴，胳膊肘放在茶幾上，兩眼緊盯著樂原。后者正在不由自主地抖著腿。

“他覺得咱們有利用的價值，所以才叫咱們倆回來收拾東西，準備接咱們去跟我爸媽那里的那幫人匯合。你覺得呢？”

“不是，你等會兒，你到底想表達什么？”樂原眉頭緊鎖，看了一眼老郭

“我想表達的，就是，那個孫警官之前說的那句話：‘要出大事了。’你不是剛剛還為這個興奮么，不是還在那白日做夢嗎？”

樂原白了他一眼：

“你先等一下，咱們先不提這件事。我先問你一個小問題，如果他要接咱倆去跟你爸媽匯合，為什么不直接開車拉我們去，為什么要讓我們回家一趟收拾東西，有這必要嗎，他就不怕萬一咱們在回去的路上出點什么事？

再說咱倆連去哪都不知道，回來收拾什么，換洗衣物么？”

老郭頭一扭，朝那堆文件袋點點頭：“我猜，他是讓咱們回來拿這個。”

“這些？他怎么知道？”

“我猜，可能他就是從我爸媽口中得知的消息。”

“那這些東西既然這么重要，他為什么不親自過來拿，或者讓送咱倆來的那個警察進來直接帶回去？”樂原一針見血。

老郭想了一會兒后，搖搖頭：“……我其實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我猜測其中肯定有什么隱情。”

“你算了吧，別想那么多了，還聽那姓孫的？他不跟我說清楚到底要干嘛，我才不會聽他的！萬一他要把咱倆送到一個變態科學家的實驗室里，做人體實驗怎么辦？別忘了，”

樂原一指自己脖子，“我可是被那東西吸過血的人，你身上也沾過那些東西的血，說不定，咱倆現在已經被感染了呢，馬上就要變怪物了。

除此之外，就算他告訴你他的目的又如何，你確定那就一定是真話？”

“而且，”樂原看了一眼老郭糾結的表情，把后面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萬一你爸媽已經沒了，他們假借的你爸媽的口吻來騙你怎么辦，雖然說可能性不大，而且對付咱們兩個用不著這么復雜……”

“而且什么？”

“而且，呃……哦，對了。”

樂原一拍手，突然回想起來：“咱們之前在醫院里碰到的那只怪物，鬧出那么大動靜，那么多人都看見了，一傳十，十傳百的，那幫警察肯定封鎖不住消息，但是咱們一路上也沒看見什么騷動……”

說著，樂原望向窗外，天色漸黑，外面一片寂靜，讓人感覺不到一絲騷亂。

夕陽在消失前，把自己最后的余暉灑在了大地上。天地間一片溫柔的熏黃色，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此時此刻，對于兩人而言，又顯得那么虛假……

樂原和老郭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慢慢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現在的情況，可能要遠比他們想象的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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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原和老郭倒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緊皺眉頭，都在思索著什么。

“我結合你的分析，歸納一下我的看法你聽聽，”樂原扭頭看向老郭，“就是說，現在，由于考古隊挖出來了一塊怪石，導致咱們這里的有些人被一些不明生物感染，同時轉變為怪物，

然后政府發現了這件事，可能成立了一個秘密組織，把當時挖出來怪石的考古隊員都找過去詢問情況，然后派一些人嚴密封鎖消息，同時控制局勢，比如那位孫警官。

然后他們從你爸媽那，得知了你們家這里藏著一些，呃，機密文件之類的，也許和這些事情相關。

于是他們通知孫警官來取，他在這時候剛好認識了我們，又因為我們也遇見過那些怪物，也掌握了一些信息，所以他就擅自把咱倆也劃為了組織內部人員，然后準備接咱倆過去一塊商討有關事宜，順便把你們家的這些文件帶過去。”

“嗯。”老郭點了點頭。

“但是，唉，我總覺得咱們倆這么想是不是太先入為主了。”樂原嘆了口氣，雙手放在后腦勺那，仰面躺在沙發上，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咱們既對那種怪物一無所知，也對那破石頭一無所知。甚至說，咱倆連那人是不是真的姓孫都不知道，這么猜的天馬行空真的好嗎？”

沒等老郭回答，樂原又自顧自地嘆了口氣：“算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命由天定生死由天，愛怎么著怎么著吧。

咱們在這里胡亂猜這些也沒用，他不是讓咱倆收拾東西嗎，那咱倆就收拾唄。

去，小郭子，把什么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找個袋子裝起來。對了，還有這些寶貝文件袋別忘了。”

“哦，好，”老郭隨口應道，但他馬上就發現了問題，“哎，你等等，那你干嘛？”

“我？”樂原朝老郭挑了一下眉，抬起受過傷的那只腳，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在這養傷我干嘛，你好意思讓傷殘人士干活？”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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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老郭真拎著一大一小兩個包從臥室出來了。

“我靠，你來真的？我就隨便一說。”樂原有點難以置信，這年頭怎么還有這么實在的人。

“那我能怎么辦，而且，這些文件可是我爸媽指名要帶著的。”

老郭聳聳肩，沒有理會樂原的目光，“不過說實話，我現在倒有點好奇，那人是不是真來我們家上廁所的？”

“此話怎講？”

“我剛剛收拾東西時，把家里的物件大致都翻了一遍，沒發現有什么東西丟了。他如果真是來偷東西的話，那只有兩種可能性：

要么是來偷貴重物品的，要么是來偷文件的，但是這些東西一個沒少，而且我家里也沒有什么異樣，說不定……”

正在這時，大門外突然傳來了“梆梆梆”的敲門聲。

聲音很大，嚇得兩人不約而同地哆嗦了一下。

“誰……唔……”

老郭疑惑地看了一眼門口，隨后站起身，正準備去開門，卻被樂原一把捂住嘴，摁倒在沙發上。

“你干嘛？”老郭從樂原指縫間擠出幾個字。

“噓，你等會兒，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你聽。”

樂原沒有理會老郭的抱怨，沖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神色緊張地望著門口。

看到樂原一臉緊張，老郭的心也提了起來。他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下敲門聲，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敲門的聲音，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用手指敲在門上發出來的，更像是有人拿著錘子重重地砸在房門上。

的確，門外的“梆梆”聲一下高過一下，隨著每一聲的響起，房門都隨之震動一下。

“怎么辦，”老郭小聲問道，“要不要我去把燈關了？”

“先別關，我去貓眼那看看。”

“你腳不是……”

“噓……”樂原示意老郭別出聲。

接著，他弓著腰，又輕又慢地走到門前，透過貓眼一瞧——

外面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小區里的路燈，今晚不知為何沒有亮起來，不過幸好天上的月亮夠大夠圓。借著皎潔的月光，樂原只能依稀分辨出那是個男人的輪廓。那人右手握拳，機械地砸著面前的房門，仿佛老郭家的房門跟自己有仇一樣。

“靠，我還以為什么鬼，這是誰家的男的喝多走錯門了吧。”

樂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轉頭看向老郭，搖了搖頭，聳聳肩。

老郭長出一口氣：“你嚇……”

正在這時，敲門聲戛然而止。

屋里的兩個人都愣住了，樂原趕緊扭過頭看向門外，眼前的一幕，讓他瞬間覺得脊背上一股寒氣直沖頭頂：

屋外，那個人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透明到樂原都能借著月光，看清楚他體內的骨頭。

沒等樂原弄明白發生了什么，那人的身體就像融化的雪糕一樣，外面透明的皮肉流到地上，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架。

那些半透明的皮肉，變成一坨黏液狀的東西，開始向房門這邊聚集，隨即，一陣輕微的“滋滋”聲傳到了樂原的耳朵里。

“不好！”樂原嚇得后退了兩步，飛快地朝沙發上的老郭跑過來：“你們家還有沒有別的出口了？”

“什、什么？”

“我問你們家還有沒有別的出口了，出入只能從大門口走嗎？！外面有個怪物，就是咱們之前見過的那種黏液，它把門口堵住了，馬上就要把房門腐蝕掉了！”

“我靠！”聽了這話，老郭也慌了神，“讓我想想，嗯，我們家閣樓有扇窗，咱倆應該能從那跳下去了，但是你的腳……”

“別管那么多了！再說我腳本來就沒什么大事！”樂原一把抱起了裝著那些秘密文件的包，又把另一個丟給了老郭。

“快走！”

兩人直接沖進了儲物間，鎖好門。接著，老郭從墻上放下了一段梯子。

也許是因為很久沒有人上過閣樓，老郭爬上梯子，剛打開頭頂的小隔板，就有一大片灰塵從天而降，灑在了兩個人臉上，弄得二人灰頭土臉，連連咳嗽。

不過這時候，誰也沒有開玩笑的心情。因為二人清楚地聽到，儲物間外傳來了大門倒地時“砰”的一聲。

樂原急了：“你快上去！在上面拉我一把！”

老郭不敢怠慢，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爬上了閣樓，朝底下的樂原伸出了手：“你快來！”

樂原鬼使神差地一把抓起旁邊的那兩個包：“接好了！”說完，便朝老郭扔了過去。

“你……我靠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管這些！”

“拿著吧！我預感這東西很重要！”樂原嘴上喊著，腳下也不敢放松，趕忙抓住橫梁，爬上了梯子。

正在這時，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逼近。樂原猛地想起了學校里那驚魂的一幕，心里一急，右腳腳背一下子撞在橫欄上。一陣鉆心的疼痛襲來，他差點把手松開。

老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樂原的兩只胳膊。也許是危急情況下人的潛能爆發，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他生生把樂原直接提了上來。

“你腳沒事吧？”看到樂原面目猙獰的模樣，老郭很是擔心。

“沒事，先別管這個，要上來了！”樂原從地上爬起來，直接把閣樓的隔板扣上，然后又和老郭一起，扳倒了旁邊的雜物架，砸在上面。

“這拖延不了太久的，咱倆快走！”

“不行，你先走，我好歹腳上沒傷，我能和那東西周旋一會兒，你趕緊走！”

“我腳都這樣了怎么走？”樂原擦了一下頭上的冷汗，催促道，“你趕緊先跳下去，一會兒接我往下跳的時候接著我。萬一有什么意外，你這腿腳好的至少還能跑掉。”

看著老郭沒有反應，樂原在他身上狠狠一拍：“快去！”

樓下傳來的“窸窸窣窣”聲越來越大，此時此刻，已經容不得半分謙讓了。

老郭抓起那兩個包，直接朝屋外甩去，然后手扶著窗沿，小心翼翼地把身子挪了出去，一松手，直接朝地上落了下去。

所幸由于之前剛下過雨，屋外的泥地還算松軟，老郭直直地落到地上，打了個趔趄，好歹沒有受什么傷。

由于情況緊急，他也顧不上兩只腳還插在泥里，朝閣樓上大喊了起來：“喂，樂原！快下來！我接得住你！”

其實用不著老郭喊那一嗓子，身后隔板慢慢被腐蝕的聲音，已經足夠讓樂原鼓足勇氣跳下去了。

他也來不及看清楚窗外的情況，直接把身子像老郭那樣蕩在了窗外。但是樂原怕落地時再把右腳摔一次，所以他在半空中把右腿彎了起來，想強行靠左腳落地。

這可苦了老郭。老郭本來雙手環抱，已經擺出了一個接他的姿勢。結果樂原曲起膝蓋，這一下直接將右腿撞在了老郭胳膊上，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

“我靠靠靠，摔死我了，你不是說好的接住我嗎？我就不該信你。”

老郭剛想反問你那是個什么落地姿勢，余光一掃，話到嘴邊卻生生卡在嗓子眼里。

房子的兩邊，各有一團半透明、形狀不規則的東西，朝兩人所在的位置蠕動過來。

也許是泥地上行動不便，又或許知道了兩個人已經是插翅難逃，這兩坨黏液的移動速度明顯沒有屋里那坨快。

“我去TMD，成精了！這破玩意還知道兩面夾擊？”

“哎，你剛剛跳下來的時候沒摔傷吧？反正我兩只腳都殘了，一會兒我拖住它們，你往身后跑，”

看著不緊不慢地蠕動過來的兩團惡心的東西，樂原兩手撐地，好不容易坐了起來，“能跑一個是一個。”

“跑？往哪跑？”老郭嘆了口氣，“你跳下來的時候沒看見后面那堵拉著鐵絲網的高墻嗎？”

“哼，”樂原冷笑一聲，嘆了一口氣之后，索性躺倒在地上，“看來咱倆今天是死定了，你看我這兩只腳，都是因為你摔殘的，你小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呵，”老郭笑了一笑，“就算你想放過我，我也得主動去找你，好歹黃泉路上有個伴。”

“唉，沒想到咱倆最后是這么死的，”樂原想起了學校里見到的那些動物尸體的慘狀，禁不住咬了咬嘴唇，“被這種東西消化的連渣都不剩。”

兩團黏液越逼越近。左邊的黏液已經近在咫尺了。

突然，兩個人的側后方火光一閃，接著便傳來了槍聲，驚得兩人都是打了個哆嗦。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三顆子彈就擦著樂原的臉飛了過去，準確的打中了左邊那團黏液。

那黏液似乎是一個整體，被子彈強大的慣性一帶，朝一旁飛了出去。包圍圈立刻就露出了缺口。

但是很明顯，子彈并不能對它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那團黏液落地后，馬上和右邊的黏液，用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的速度朝樂原和老郭蠕動了過來。

老郭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拖著樂原就朝槍聲傳過來的地方跑。

黑暗中，亮起了幾道光柱，接著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停火！你們兩個，趕快過去救人！小劉，上！用火焰噴射器壓制住！”

“是！”

接著，三個人影朝這邊沖了過來。其中兩個人過來之后，和老郭一起把樂原抬了起來，朝裝甲車那邊跑去；另一個則沖向了他們身后，緊接著，一道火舌噴涌而出，在漆黑的夜空下顯得十分耀眼。

那邊本來氣勢洶洶的黏液似乎很畏懼火焰，不約而同地向后退去。

老郭和那兩個士兵一起把樂原抬進車廂，抬頭一看，車里是之前見到的孫警官和王警察，他們現在卻是一副武警的打扮。

“小劉，回來！不要做太多糾纏，準備撤退！”

看到樂原和老郭被順利救了回來，孫警官發出了撤離的命令。

“等我一下！”老郭邊喊著，邊轉身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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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姓劉的士兵已經順著房子把黏液逼到了墻角。他手中的火焰噴射器不停地噴吐著火舌，而他似乎很沉醉于這種用火焰撲殺敵人的快感：“沒事，班長，我馬上就能把它們燒死！”

老郭跑過來，一把撈起了地上的兩個包，轉身就朝裝甲車那跑去：“快走，哥們，樓上還有一個！”

說著，老郭下意識地一抬頭：

閣樓窗戶上，一坨黏液突然悄無聲息地掉落下來。

“危險！躲開！”

然而為時已晚，小劉被那坨黏液裹住頭頂，哼都沒哼出來，就直接倒在地上。

聽到了老郭的驚呼，剛剛那兩個人趕忙跑過來。

“喂！你們別過去！”

但他們并沒有理會老郭。看到自己的隊友被裹在黏液里，他們趕緊沖過去，想把他拔出來。結果那小劉露在外面的兩條腿突然一抽，猛地抬了起來。他們沒有防備，重心不穩，一頭向前面栽倒，旁邊的黏液趁機裹了上來。

一轉眼，三個人都慘遭毒手。

事情來得太突然，連那孫警官都愣在那。但他馬上反應過來，沖下車把老郭拖了上來，轉頭朝司機聲嘶力竭地喊道：“撤！”

暗淡的月光下，一輛裝甲車從小區里沖了出來，駛向了D市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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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的車廂里，四個人都沉默不語。

“關于那三個人……我很抱歉……”良久，老郭開口了。

孫警官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頭垂了下去：“算了，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至少他們把你們倆救了出來。保護人民畢竟是我們的天職。一會兒順著公路，就到了我們營地，在那你們會很安全。至于那種東西，我們之前從來沒見過，這次是我大意了……”

這時，那個王警察突然笑了起來。

孫警官馬上把頭抬了起來，憤怒的雙眼死死盯著他：“你笑什么？！”

那王警察并沒有理會他，笑瞇瞇地說道：“剛剛那只不過是偽裝成人類的黏液而已，沒想到你這都對付不了。那些黏液其中一個弱點就是怕火，可惜啊，唯一的火焰噴射器落在那了。”

車廂里，另外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都盯到了他的身上，與此同時，三個人都感覺到，車速好像明顯在慢慢提高。

孫警官慢慢把手指移到扳機上，兩眼死死盯著王警察。接著，裝作不經意間打開了手中沖鋒槍的保險。問到：

“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那是我們中的一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