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了下眉頭,這姑娘脾性我倒是蠻喜歡。
看著趴在殿外被鴻蒙當球兒玩耍的一眾弟子,偷笑著收了三只靈愧,思量這馭靈術雖是低階功法,卻好用的很。
站在幻靈境前,看著三個字笑了下,前番還思量再也不來了的。
眼看著被我烤熟的兔子尸體旁圍了不下百只靈寵,紛紛低聲哀鳴。
一聲驚叫,嚇得眾靈獸四散沒入林中。
我走過去看了看那慘不忍睹的烤肉,搖搖頭,自指尖內放出些微靈力,散于幻靈境內。
一柱香的功夫,絲絲靈力捆著飄散在外的兔子魂魄回到我身前。
好在死掉不久,若是早些找到合適的宿體,還彌補的回來。
將兔子魂魄用靈絲包裹好,送入元府保存起來。
出了幻靈境徑直奔著玄同宗大殿而去,站在密室門前,輕松打開石門,將靈力注入密室中央的陣盤上,一道藍光順著密室中央屋頂直沖天宇,四散開來。
出了密室,思量著這窮酸宗門不比我富裕多少,可答應了談老頭兒的帳還是要還的。
回了偏殿外,見宗門子弟悉數站在門口向里面張望。
“她若做了宗主,我立即離開師門!”
我聽她哭得嗓子啞了,依舊喊鬧不止,心有不忍。
“對!宗主,怎可將宗門未來托付給這樣的人?瀟師妹,我們都支持你!”
門口的十幾名弟子竟沒發現我站著旁聽,里面異口同聲的抵制我這位惹了禍的新宗主。
“好孩子~為師懂你們的心思,許上人絕非本意,那是誤殺,她不曉得幻靈境內...哎,是為師的錯,不該由著她自行在宗門游走。”
“宗主為何如此偏袒于她?”
“她除掉了黎光宗啊,孩子,替我們多少人報了仇?替多少百姓脫了困,你想想夢楠死的多慘???”
“那偏該音兒倒霉?何況懲奸除惡本是正道本份,我們合該感謝,怎能將宗門許她?”
“她若是知曉,絕不會濫殺無辜的,有許上人坐鎮玄同,正道修真才有依有靠啊~”
我在殿外輕咳了一聲,眼前的弟子立即轉身,對我怒目而視,紛紛取出法器。
眾人議論著,看我往里走。
“我同你拼了,也不會認你做本門宗主,你殺了我好了!”
瀟筱翻身下榻,沖我而來,被談水河攔住。
“可以,你先把傷養好了,再來一戰,打到你滿意為止,談水河,韶舟借來,我出去一段時間?!?
談水河對我滿眼的恭敬,如今我再思量,他確是最聰慧的。
“宗主!她定是逃了~”
踏上韶舟,聽著瀟筱在身后罵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出了玄同宗山門,一路向南,此地為東洲四區的西南一隅,大小修仙宗門百十處,最高便是剛被我滅門的黎光宗,四百年間從一丹兩基十六煉氣的末品宗門飛躍至四品,靠的不過是一套功法,阮伯老祖所創“血尸幽封”,令奴役的凡人彼此怨殺,再拘禁神魂,以尸、血為祭,做成尸傀,擴充宗門,農弘正為金丹,可馭八萬尸傀,而筑基不過萬千余之數,那一日我所殺活口堪堪十數而已,其余皆是被煉為尸傀的凡人。
不曉得那日后,“小的”去了哪兒,或許談水河將他殺了。
苦笑了下,仔細琢磨起為何我會出現在那處戰場,又為何屢次昏睡過去,怪的是,醒來后性格皆是些微不同,似我又不是我一般。
若不是誤打誤撞吞了那些葉片所制經卷,怕是至今還是個失智的蠢人。
“慕忱.....”
我不禁呢喃他的名字,即便他的容顏在腦海中些微模糊,但他唇上的觸感依稀清晰,想著想著,心口便痛的愈發厲害,閉上雙眼,回憶著夢中被他抱在懷里的感覺,多少個日夜的依偎那般真實刻骨,不覺面紅耳赤。
甩了甩頭,將目光放于遠處山河間,清醒了許多。
如今我想去三個地方,黎光宗、為師傅和影子遮蔽風雨的屋棚和那間我醒來的廟宇。
首選黎光宗的原因有二。
阮伯老祖于兩百年前晉升元嬰,當下何等修為并不清楚,談水河憑借“五靈封脈陣”一眼看出我在金丹之上,又傻里傻氣,自然想哄騙回宗門,助他對抗黎光宗,雖是滑頭,卻也并無惡念。
如今黎光宗被我除盡,趕回去翻找一番,保不齊府庫密室有大量寶物......思量到此,不覺興奮不已。
廟宇一事,我只是憑借第一眼醒來的些微印象做的判斷,這段時間且讓談水河收拾我丟下的爛攤子,待那瀟筱恢復的差不多時我再回去。
這段時間足以令我將西南一隅的廟宇禪院尋個便,即便是一絲同慕忱相關的,我便知足。
農弘正的尸體依舊仰躺在大殿階前,依舊睜大著雙眼。
心臟處的血早已干涸,魂魄亦已離體,只是不知當日魂魄是否也滅殺干凈,否則難保殘留后患。
翻出件腰佩,強行摸去上面殘留的神魂牽系,用神識探看了下里面的寶貝,滿意的點點頭。
入了大殿,將靈力四散出去,端坐在殿內的舒適軟塌上,閉目探索著黎光宗的每一寸。
四個時辰后,美滋滋地顛了顛懷里的盒子,別上腰佩正欲踏出大殿,東北向傳來濃郁地肅殺之氣。
將盒子收入元府,慢慢地踱步至殿外,腳下百余米外便是農弘正的尸身。
半個時辰后,一輛血濤虬龍車出現在天邊。
我手指輕揮,農弘正的尸身便沖著車身飛去。
“等你半個多時辰,真慢?!?
順便故意用話語譏諷一番。
那血濤虬龍車里伸出一只枯黃干癟的老手,同樣一揮,農弘正的尸身飄下了黎光宗山路,想必跌入下方城區。
車身停在半空,慢慢悠悠地飛出個干癟小老頭兒,宗袍本就寬大,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怪異,胡子比談水河還白,牙看似也都掉光了。
“敢問我門下弟子何故得罪了小友?落得,滿門覆滅的下場。”
我覺得他的嗓音不比我好聽多少。
“他門下弟子殺了我的至親,這個理由如何?”
那老頭點點頭,慢悠悠地眨著眼睛。
“你快點,不打我走了,白等你半個時辰?!?
我欲喚出韶舟,不自覺瞥了眼他的血濤虬龍車,思量著那物什可比談水河的破韶舟好多了。
“小友可愿意拜入我門下?本座帶你離開這五洲之地。”
我搖搖頭,思量著玄同宗門就是小,吞下的經卷里竟未記載五洲之外之事。
他疑惑不已,捻了根白須向我擲來。
我側了下頭便躲閃開來,身后的大殿被無聲刺穿。
既然他動手了,我還等什么,打完趕快去下城見師父和影子。
吹了口氣,立時狂風大作,將他的血濤虬龍車吹得猛烈搖晃。
“你下來!”
我喚他下車。
“你可知曉我的名號?”
“自是聽過,你那徒子徒孫稱你...阮伯老狗。”
我見他眉頭一動,狂笑不止,聲音難聽的很。
慶幸他還真的下了虬龍車,一個閃身沖至我身前。
定睛一瞧,這老狗只有半截身子,難怪覺得這袍子怪異非常。
我瞬間笑著閃開,到了那虬龍車邊,滿意地摸了摸車身,思量真是個好物什。
袖袍揮動,千萬條靈絲瞬時將車身包裹成團。
老狗祭出一塊紅布,飛至我頭頂,瞬間變大,落下,向我及虬龍車罩來。
紅布將我和車身包裹,只聽見外面輕輕一聲冷哼。
周身散出團團黑霧,順著我的七竅鉆了進去。
我將那血濤虬龍車用靈絲越裹越小,約莫巴掌大時,喜滋滋地送入元府中。
“啊~呃啊~上人...饒命...”
“哎呀,你這個聲音實在是不好聽。”
取下頭上的發簪,輕松將紅布劃開個口子。
任憑那老狗抱頭亂叫。
看了眼還覺得他修為不錯,那虬龍車上的神魂印記被我強行抹去,此時神魂受損,沒有立時跌落在地實屬算他厲害。
那紅布不多時縮小成巴掌大,飄落而下,我揮手引它到了手中,揉在掌中,化為紅黑色的粉末飄于空中散去,此等邪魔法寶我并不喜歡,毀了方好。
“上......人......”
我思量著慕忱送我的發簪定是什么至寶,瞬間想起跑丟的白娟俏履,一會兒到下城的林子里翻找一遍,保不齊沒丟。
飛到老狗面前,掐著他的脖子說道:“你沒資格輪回了,別叫了?!?
他瞪大著眼睛,枯黃干癟的老手掐著我的左手腕,吐出一口氣至我面門。
手起簪落,自頭頂貫穿。
左手掌心燃起七絕玄火,看著他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神魂俱滅。
“味道真臭?!?
一枚玄金腰牌伴著儲蓄袋掉落,著實令我驚訝,這兩樣東西竟耐得住我的七絕玄火。
我原想這邪魔修士之物入不得我的眼,悉數毀掉便是,但內里的丹丸、靈石卻不是罪孽之物,自是留下的好。
我們神識擇選了一番,毀的毀留的留,感慨了一番,元嬰老祖就是富裕。
半個時辰之后,站在黎光宗法壇邊緣,看著下城如螻蟻的凡人,思量著是用談水河的韶舟好或是新搶來的血濤虬龍車好,但思量這般明目張膽下去又似不妥。
一陣暈眩感瞬時涌現。
“壞了!”
最后一絲神志再難保留,我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