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喃不止,小手拉著大手,努力在他懷里蹭了蹭,淚不知何時已潤了發(fā)間,潮濕燥熱難耐,去扯身上的外袍。
“上人!上人!別~別...”
只感覺迷蒙間有人在耳邊說話,掀開的外袍又被人穿好,我輕輕哼著,煩悶的很。
我扯開,他又給我穿好,如此反復(fù)三次,我惱了,酒也醒了大半,睜開眼嘟著嘴說道:“慕忱~我...”
“熱”字尚未到嘴邊,被眼前的小廝硬生生憋了回去,下意識拉緊了外袍。
“你,你喚什么來著?”
我尷尬地看了眼自己所處的位置,竟是榻旁的席墊上,擰著眉頭思量是否昨夜睡在此處。
“回上人,奴家是竺飛,您忘了?”
他將半張臉埋在扇子后,嬌媚的看著我。
昨日進了食肆,店家主見我放在板臺上的幾百靈石,笑著送了幾個小廝進來,名字太多,哪里記得住。
“哦哦~我昨夜...睡在此處?”
他趕忙擺手,眨著媚眼說道:“我等離開前伺候上人睡在榻上的,剛剛進來喚上人,已在此處,便...”
我曉得他定是將我輕薄他之事吞了回去,輕咳了一聲問道:“那《千圣變》...?”
他了然,用好看的手指點了下手腕處的赤羽鐲,一副卷軸及一枚錦盒現(xiàn)在手中,恭敬呈于我。
我接過,打開卷軸,里面所記變幻之法果真詳盡,問道:“這《千圣變》流通如何?”
“回上人,幾乎妖修人手一副。”
我禁不住笑了笑,說道:“何故?”
“此乃我妖修入世前必修之法,便于行事。”
“可有限制?”
“在神識強于己身的修士面前無效,其他便沒了。”
“也不錯~”
我選了其中一幅男性面孔說道:“這個如何?”
竺飛歪著頭看卷軸上的男子點頭說道:“俊美異常,上人何故幻做男子?”
我笑了下,沒有言語,打開錦盒,看著里面躺著一枚符牌。
竺飛解釋道:“這符牌喚幻生牌,戴與腰間,想變幻回來,摘掉即可。”
我點點頭問道:“城主府內(nèi)能用?”
“上人,您入了城主府便知,并無沖突。”
他用扇子遮掩面容,輕笑了下。
我點點頭又問道:“我還想...知道蒼楠煙。”
自元府內(nèi)又取了枚碧游丹,置于矮幾上。
他伸了兩根青蔥出來,笑著看我。
我便又取了一枚,他笑著收起兩枚碧游丹說道:“蒼家二小姐,半妖,城主將這位小姐寵在身邊十幾年,奈何抵不過二小姐修仙問道之心,允準五年前通過六芒決選入了蒼漣派,跟隨大小姐蒼瑤成為四長老真?zhèn)鳎雮€月余回城主府一趟,約莫三五日,昨日剛返回蒼漣,素愛裝扮,活潑開朗,驕縱異常,使得一手粹蘭鞭,筑基中階,木火雙靈根資,伴靈獸為如意爆嘯猿。”
夠詳盡,我取了枚儲物鐲說道:“這里有些許靈石,替我置辦些行頭,配得上那張俊顏方好,另外...此事?”
他拿過鐲子說道:“竺飛懂得,此事絕不與第三人道,這是行規(guī)。”
“那便最好。”
竺飛做了個勢退了出去。
我長出了口氣,攏了攏發(fā)髻,整理了下衣袍,回想著昨夜慕忱是否來過,又是那般似幻似真,引得我煩躁異常。
起身踱步至窗前,隔簾看著街上走的,天上飛的,思量那竺飛知無不言,即便是收了我的重資,卻也有些怪異,保不齊是間黑店,欺我人傻錢多,慢慢同他玩耍,若是真的能入了城主府,便是最好,若不是...
過了個把時辰,竺飛捧著個大錦盒敲門而入。
恭敬坐在我身旁,輕輕打開,取出一件藏青八寶云紋錦裰衣問道:“上人不若試試?”
我歪著頭嘴角含笑,看了看矮幾上的卷軸,“好!”
竺飛伺候我穿好,取出錦盒內(nèi)的素面荔枝紋帶,重新梳了個男子的發(fā)髻,仔細梳理長若流水的發(fā)絲,系好幻生牌,學著那卷軸上的法咒,一股青煙在周身騰起,再定睛時,竺飛捧著映身鏡說道:“上人如今已是俊朗如冠玉,眸若雙星的翩鴻仙君,竺飛不敢直視。”
我心情被他夸得大好,取了枚中品青元丹賞他,雖不如碧游丹,卻也是難得之物,他自是樂得,口中不住稱謝。
看著鏡中的自己,思量著同慕忱比不知高低如何。
“何時入府?”
“全憑上人定奪。”
“那好,便明日此時,你陪我去罄行走走。”
他躬身應(yīng)諾,小心跟在我身后出了食肆。
一路招搖過市卻并未引起眾人注意,心中納罕,思量著如今這般俊朗模樣竟不如我那疤痕臉配褻裝引人注目,轉(zhuǎn)頭問道:“嘶...為何無人看我?不好看?”
竺飛用扇子遮掩笑容,說道:“您那幻生牌便是標志,帶了這牌子的,皆知曉非真面容,蒼濶城內(nèi)妖修皆是如此,眾修早已習以為常,容貌其實在蒼濶城并不引人注意,況且人修里亦有不少皮囊為奪舍換來的,上人喜歡便好。”
我恍然大悟,盯著街上那些走來走去的幻生牌,思量著原來花了不少價錢,忙叨一遭,像是母豬照鏡子,自娛自樂了一番,這竺飛全然是哄著我開心,尷尬自己謀算了半天竟真成了笑話,尷尬地點點頭,打腫臉充胖子般依舊說道:“喜歡,甚是喜歡!”
心中思量不曉得這廝怎得想我這個傻子。
“上人這邊。”
竺飛引著我拐入西南小巷,入眼立時被震驚到,街上看似修士不多,竟全然堆在此地一般。
指著那聳入天際一般的高樓說道:“上人,眼前便是罄行,五洲內(nèi)最大價拍行便在此了,左邊那間是征賞處,右邊是置換、采買之所,中間正門進去,三樓以下所售皆是精品法寶,四樓至六樓是絕品法寶,六樓至八樓是下品靈寶,八樓至十二樓是中品靈寶,十二至二十樓是上品靈寶,二十一樓是價拍館,二十二以上...奴家便不得而知了。”
我忽然在他耳邊問道:“昨日我見二小姐那一身紫色衣裙...甚是靚麗,不知...”
他趕忙用扇子遮住我倆半張臉龐,小聲說道:“上人真是行家!那身衣裙正是前幾日從此地價拍走的,價值這個數(shù)。”
他伸出五根手指,我笑著說道:“五座礦山?”
竺飛搖搖頭說道:“五顆古靈丹!”
我對那古靈丹并無概念,問道:“古靈丹?”
竺飛一愣,納罕我竟不知古靈丹,解釋道:“進階元嬰必備之物,一顆便可提升二十成的成功率,相當于用一元嬰老祖換了件衣裙。”
我只當是慕忱送我的便視若珍寶,竟不知那衣裙真真精貴異常,如此更是郁悶。
想到一并被偷的還有那簪子,取出一只用藥泥捏就的仿品樣式問道:“可見過此款樣式的發(fā)簪?”
他盯著看了半天,搖搖頭說道:“這便不知了,或許罄行內(nèi)見過。”
我點點頭,收入元府,穿過人流進了罄行。
竺飛幫我上前打點一二,不多時帶回一小廝,笑著問道:“上人欲購置何物?”
思量著我欠的那身債務(wù),取出一枚儲物鐲說道:“元嬰之下功法抄本悉數(shù)一套,煉元境至金丹境法寶各三百套,金丹境中品靈寶百套,上品百套,下品至上品靈丹、進階丹丸有多少來多少,若是不夠,再來尋我,竺飛,帶我去價拍館瞧瞧。”
竺飛和那小廝傻了眼一般,這是掃樓來了?
小廝趕忙躬身接過儲物鐲說道:“如此大主顧,我等需報至樓主,請貴客隨奴家至內(nèi)閣稍候。”
竺飛用扇子遮住面龐,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亦不甚在意,隨著小廝入了一處法陣內(nèi),不消片刻便身處一處香閣角落,小廝引著我同竺飛步入里間,立即有嬌娥腳踏蓮步前來伺候,端茶打扇......
不足半個時辰,我同竺飛被踢出了罄行,那小廝完全變了副面孔,擰著眉頭將儲物鐲丟至我身旁說道:“我家閣主胸懷寬厚,若有下次,便別想活著出罄行了!”
我起身拍拍塵土對站起身的竺飛說道:“我也不知曉他這里的東西賣的如此貴,連百套精品法寶都買不齊...”
竺飛做了個勢說道:“奴家為上人打點一下入府之事,不便伺候上人,望上人寬宥。”
“啊~也好!”
取了一枚碧玉扳指說道:“這里是一座礦山,你勘驗勘驗。”
他將神識注入扳指內(nèi)笑著說道:“這沒問題,上人,這罄行內(nèi)的物什定是高于一般商鋪的,恕奴家不能相陪。”
“好好好~你去忙吧~”
看著他轉(zhuǎn)身離開,我笑了下,抬頭看了眼罄行,看了看一旁竊笑看熱鬧的眾修士,大搖大擺地走到左側(cè)征賞處填了塊牌子,四階紅羽兔,無論死活。
店面內(nèi)負責登記的小廝納罕地問道:“四階紅羽兔?無論死活?”
我問道:“尋不得?”
他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尋得~卻不見得有人愿意接,您愿意出多少?”
我思量了一下說道:“十七枚碧游丹。”
他看著我似有不信,我將裝有碧游丹的錦盒現(xiàn)于板臺上,打開給他看,他點點頭,確信我拿得出,寫道:“十七枚碧游丹征四階紅羽兔一只。”
“他要紅羽兔?四階?要這東西干嘛?”
“養(yǎng)著玩兒吧?”
“哈哈哈~”
一旁的修士大笑不止,明顯認為我胡鬧一番,猜測我剛才是否也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被罄行丟了出來。
這四階紅羽兔算是個罕見的靈獸,很是怪異,同花雨白玉貍伴生,柔弱的很,除了好看,并無特殊本領(lǐng),亦不強大,但有一點,本體可容納不同的神魂共生,是個溫養(yǎng)神魂的好靈獸,對很多修士來說其實需求意義不大,但我畢竟欠著瀟筱的兔子,還是要想辦法還她一只的好。
出了罄行,大搖大擺地回了食肆,這罄行轉(zhuǎn)了一遭甚是滿意,接下來便是城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