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下，觀眾席上議論紛紛。

所有人都在等著這名曾經露山不露水的大佬出現，甚至部分人在聽到了“省級冠軍”這個名號時就已經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紛紛坐直了身子，翹首以待。

“省級冠軍，真有這么厲害嗎？”有人竊竊私語。

“一會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你以為是吹出來的省級冠軍嗎？肯定是有料的！”

“那可未必，萬一有什么黑幕的存在呢？”

“那按你的想法來講，連續兩年黑幕也是挺夸張的喔。”

“我看你就是看不得別人好吧？”

......

有的人耐不住寂寞，率先開起團來。

有的人陰陽怪氣，企圖釣上傻魚。

有的人極力辯駁，據詞力爭。

出乎意料的，石浩所在的班級卻安靜得有些怪異。

一名學生不解地偷偷向其中一名13班的同學問道：“為什么你們都這么沉得住氣？難道聽到這些閑言碎語你們都不會生氣的嗎？”

那名被問到的同學有些驚訝，然后笑著搖頭道：“因為我們都以事實來打臉。”

“與其和他們較勁，還不如把心思花在待會的表演上呢。我們班長好不容易才肯表演一次，還哪有心思去管那些不識貨的人？”

沒想到，這名名為石浩的男子，竟恐怖如斯。

“他是得多有魅力啊......”有人感嘆。

能讓這些心高氣傲的尖子班學子們放棄與人爭論的念頭，享受表演，這或許是對石浩個人能力最大的認同了吧。

這人究竟是有多厲害？

或許從學習成績、人際關系、體育項目上能看出一點端倪。

可更多更多的呢？

無從得知。

所以，這次的表演對于落海一中的學生們來說一次絕佳的機會——認識這名從開始在校內藉藉無名，到現在不知為何被傳得神乎其神、人盡皆知的天才學生的機會。

盡管沒有人歡呼石浩的名字，但他依然飽受期待。

一旁的評委席上，眾導師在竊竊私語。

“這石浩......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是你們班的吧？老陳？”坐在評委席最右邊的系主任向其身旁一位面容憨厚、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問道。

被稱作“老陳”的中年男子點點頭，摸了摸頭上沒剩幾根的發絲，呵呵笑道：“是啊是啊，這孩子可是我們13班的班長呢，可優秀了。”

附近的老師一聽，立刻把目光聚焦在老陳身上，嘆道：“那不是嘛，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想不到你們班居然出了這么一個優秀的孩子。藏著掖著到現在才肯告訴我們，老陳你可以的啊。”

老陳無辜地道：“這不尊重學生的意愿嘛。學生自己想低調，那我作為老師的，肯定是以孩子的個人意愿為重，誰讓他是我帶了三年的孩子呢？”

“不過我還以為他會就這樣瞞下去呢，沒想到他終于是肯給一中的學生們表演一番。”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有老師好奇地問道。

老陳苦笑，然后嘆氣，說：“我也想知道，可惜那孩子沒跟我說過其中的緣由。”

不過，就在老師們都放棄追究的時候，老陳不緊不慢地道：“可我倒是聽說，石浩似乎是為了他的意中人，才自告奮勇，以示風采。”

“這是真的嗎？”忽然，系主任皺緊了眉頭，面色不善地盯著老陳。

老陳汗顏，擦去臉上的因驚恐而留下的汗水，他清楚這名系主任對學生早戀之事是多么苛刻，但凡發現一對，立刻處罰并進行嚴肅批評，叫家長反而算是小事了。

老陳只得半彎著腰，訕訕笑道：“那個只是傳言，信不得，信不得。”

系主任冷冰冰地盯著老陳，使得老陳后背一陣發麻，最后才把目光收回，哼了一聲，說：“如果石浩這孩子真能因為這名女生而繼續奮進的話，那也算不上是什么壞事。”

這句話一出來，老陳和其他的老師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彼此，有點不太相信他們所聽到的話語。

落海一中最嚴肅認真的系主任居然“法外開恩”了？

是在和他們說玩笑話吧？

這可是落海一中大名鼎鼎的鐵石心腸“石頭惡魔”！

怎么今天會說出這話？

老陳張了幾次口，也沒發出聲音來，突然，他想到了一件十分巧合的事情。

系主任......姓石。

無奈地看著系主任板起的臉龐，老陳好像懂了些什么，但又不太確定。

系主任沒有看著舞臺，而是望著老陳，原如絲線般的薄唇扯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角度。

老陳還不明白嗎！

這只是系主任故意拋出來吵起氣氛的誘餌！

再次撓了撓本就發量稀少的頭頂，老陳不禁感嘆道：“姜還是老的辣啊。”殊不知，他的年紀其實也沒小系主任太多。

“話說回來......”

“石浩的舞蹈老師，好像也到場了呢......”

......

前戲的時間不過眨眼，真正的表演即將開始。

隨著高臺燈光的聚焦，四處變得暗淡了起來。而處在舞臺中央的位置，一位身材單薄的少年出現在人們的眼球中。

身著緊身的T字背心，下身為低檔的嘻哈褲，身體流線前曲，緊馳有度的肌肉給與恰到好處的視覺沖擊，引得一眾女孩尖叫連連。

與響起的音樂并齊，石浩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犀利地望向前方的觀眾席，跟著第一節拍的律動，石浩張開雙臂，仿佛擁抱著整個世界。

“這前奏......是‘problem’!”

有部分聽過這首歌的男女生開心的喊出聲來，興奮地揮舞著他們的手臂。

石浩棱角分明的臉，經精心打扮過后，透露出些許邪魅感。他粲然一笑，似乎在享受著這個舞臺。

跟著前奏，石浩大臂一揮，單肩在隨拍子抖動，全身的肌肉都在肆意地跳動著，仿佛在告訴其主人它們對此有多么急切的想給觀眾們表現一手。

此刻的石浩，就像是風中飛舞的精靈，輕盈的動作配上極具爆發力的身體素質，還有那千錘百煉過的舞姿，爐火純青般的技藝比起那些頂級舞者來說不逞多讓。

揮臂、踢腿、扭腰，每一個細節的動作都極其連貫，流暢的姿態恰如魚得水，修短的頭發早已在不經意間留長，細密的汗珠開始踴躍而出，像是不甘打擾這場個人的獨白，稀碎的灑在地上，留下了如箭般的拖痕。

質疑他的人啞火了，支持他的人沸騰起來了。

燈光打在石浩的頭頂上，如星辰降世，神圣如華。

舞臺后，一直閉目養神的柳語終是沒能抵過隔壁傳來的尖叫聲，看向舞臺中央的主角，在贊嘆其高強的技藝同時，也涌現出了一絲不甘。

哦，或是嫉妒。

“為什么我沒有這種天賦？”

柳語很想扣心自問，是他哪里比不上嗎？

盡管柳語已經時刻在提醒自己其實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自己已經比別的普通學生厲害了那么一丟丟了，但赤裸裸的挑釁就擺在了柳語的面前，而柳語卻沒有任何去拒絕的余地與理由。

偏偏那份挑釁還那么有力。

有力得讓人心驚膽戰。

不安地望著不遠處的不帶表情的雨隨月，盡管雨隨月沒有和別人表現出來的一樣癡迷，但是其眼底折射的亮影卻無從作假。

是的，雨隨月在很認真的觀賞臺上的表演。

可能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也能說是很平常的對藝術的欣賞，但在別有深意的人眼里，卻不是這么一回事。

人會在經過部分外力干擾的情況下，會用自己最能夠去揣測到的念頭，憑自己的主觀思考首先去定義任何自身希望去了解到的人或事。

無論事后是猜對亦或猜錯，也無論是好事亦或壞事。

現在，柳語正在天才施加的光芒之下，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