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之被她話語一驚,手中的茶盞微微晃動,然等回神過來,沈暮卿卻已理好了衣衫,正轉頭用那雙澄凈無害的眼神瞧她,好似方才那飽含殺氣的一句話并非出自她的口中,沈玥之長舒一口氣,上前問道:“這是要去何處?”
“三嬸娘不在院中,我那幾個弟弟妹妹自也沒人照拂,作為姐姐,我也該是看看。”她頓了頓,又道:“畢竟我病已大好,也不怕染上旁人。”
“太夫人如今看重三夫人一家,你若行事有失分寸,只怕討不好,何況平南那邊……”沈玥之原是阻攔,可話到此處才發覺不該說,只能住口。
“三叔貪酒急色,三嬸娘刁鉆刻薄,沒一個是上得了臺面的,我便不信憑我的身份,還得看人臉色過活。”
沈暮卿從來不是個溫和有禮的人,隨年紀增長,她的傲氣非但沒有收斂,反是愈加張揚,前世活得那般高高在上,又怎會因一個沈嵐忍氣吞聲?
于是她腳下不停,出門時還招了幾個府中的護衛小廝。
自打沈暮卿病后,沈府中便沒了熱鬧可看,如今一見這般陣仗,下人們便傳了開來,一時間聚了不少人,糾紛跟在沈暮卿身后,倒是襯得那氣勢洶涌而來。
張氏被關,沈嵐卻沒受半點影響,沈暮卿將門踢開之時,正巧張氏那幾個兒女在院中玩鬧欺負院中下人,乍一見來人時還嚇了一跳,只是瞧見沈暮卿,緊張的神色又緩和下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姐姐來了,怎地,嫌自家院子冷清,便想來我們這兒熱鬧熱鬧?”沈嵐掩著唇角,那笑意十足譏諷。
沈暮卿也不與她多話,只讓身后人將她綁了,起先沒人敢動,沈嵐便笑地更歡,誰知正讓她罰著跪羞辱的婢子猛一起身,將她壓在地上,毫無章法地反手就是一扣,疼的沈嵐破口大罵。
見此沈暮卿微微勾唇,瞥一眼身后的人,言語之中帶著幾分冷意:“沈府什么時候輪到嫡出看庶出的臉色了?若你們看不清這局勢,干脆都給我滾出沈府。”
一句話落,那些下人才是略作猶豫,隨后幾人上前將沈嵐捆住,更有甚者嫌她罵罵咧咧太過聒噪,將她的嘴也給堵上。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綁了沈嵐還不算了結,沈暮卿在前頭帶路,直將人帶到了后院。
沈府原是祖宅,決計不小,因此后院中還有個小塘,沈暮卿從下人手中扯了人過來,給她松了手口,不由分說便她一把扔進了塘里。
那小塘不長不深,但也并非是淹不死人,當初沈暮卿雖會水,卻也擋不住沈嵐將她手腳都綁了個結實,若非她命大,撐到了沈玥之喊人過來,恐怕早已死在了那塘水之中。
塘里的人掙扎著拍水,好不容易浮上幾次,卻又是斷斷續續的一句狠話——“沈暮卿,你給我等著,等我娘出來,定要你不得好死!”
被咒罵的沈暮卿也不惱怒,只在旁待沈嵐嗆了一口鼻的水就要沉下去時,才讓人將她撈了上來。
濕透的衣裳往塘邊一滾,便是裹了滿身的污泥,沈暮卿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若再有下次,就不是這小水塘,而是你院中的那口井了。”說著又拍了拍她那猙獰扭曲的面龐,“你且好好想想曾對我做過的事情,待你想明白了,你定會發覺我對你已然是萬分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