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后的底牌
- 將軍在隔壁
- 灼談一筆生
- 3159字
- 2020-09-06 20:48:40
一想到東風凜當時的眼神,辛云打了個激靈,很是后怕。
當時,她以為自己耳膜肯定要被吼破了。
沒曾想,這將軍只是瞪了她片刻,便要她命人打水來洗頭,而且每句話都要用吼的。
于是,就有了現在喉嚨嚎得冒煙的她。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辛云在心中低喃,清清嗓子,繼續拿起臉巾認命地給東風凜擦拭頭發。
東風凜躺在臥椅上,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萬千烏發垂向地面,在辛云輕柔的擦拭下搖動著規律的幅度。
一旁的李隊長看著眼前的景象,揉了揉眼,總覺得自己今天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方才賈軍醫給將軍洗頭時他就覺得有些怪異,現在賈軍醫不嚎叫了,這景象越看越覺得歲月靜好。
賈軍醫那小手,黑是黑了點,但這手法怎么看怎么舒服。
李隊長越看越能想起自己娘子給自己洗頭時的場景,最后干脆低頭不看,免得心酸。
咦?他怎么會有這想法?而且還是兩個男的...
李隊長還在胡思亂想中,東風凜倒是依舊一動不動,仍隨辛云擺弄頭發。
“嘶啦——”
“殺啊!——”
“東風凜納命來!”
營帳被劃出數道口子,幾道身影從帳外闖入,各個利刃在手,目露兇光。
八人將東風凜與辛云團團圍住,帳篷外則不斷傳起廝殺聲,規模似乎還不小。
面對此般情景,東風凜依舊閉目,眼皮無絲毫顫動。如果不看他起伏的胸膛,還真像個死人。
東風凜是淡定了,辛云不是啊。
李隊長干站著干嘛?守營的呢?怎么都不動啊!
辛云眼珠子轉動極快,但身體還是一動不動。
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她怕動了自己的命也就沒了。天曉得她腿都有些發軟了,這東風凜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都揪出來了?”東風凜問。
“稟將軍,盡數揪完。”李隊長答。
“無漏?”
“無!”
他們在說什么?
東風凜和李隊長你一言我一語的,辛云聽得毫無頭緒,但手上擦頭發的動作還是不敢停。
現在都什么情況了,這兩人還有心情閑聊?
“沒想到你還有這命說話,看來,老天都想要我們摘活的。這新鮮的腦袋,說不準還能多出幾萬兩。”
“哈哈哈”
“哈哈哈——”
東風凜摳摳耳朵,語氣中已散出不少躁意:“真吵,除了吧。”
“。。。”
“少廢話!給我殺!”
高隊長命令一處,八人齊齊動刀,辛云見此就要起身逃跑。
“啊!——”
“噗嗤——”
眨眼間,八個倒了三...
“嘶——”
“嘩——嘭——”
又眨眼間,五個倒了兩。
從天而降的秦古一刀兩個,簡直殺得不要太痛快。
“繼續。”
東風凜不耐煩地來了一句,拉回了辛云的神經。
“。。。”
這都什么情況了?他還想著擦頭發!
可...吐槽歸吐槽,迫使自己鎮靜下來后,辛云還是重新鋪開了被她抓皺的臉巾,繼續擦拭長發。
正主都不怕死,她怕有個甚?
就這樣,在血光四濺中,辛云經歷了此生最難忘懷的擦頭發體驗。
不出五分鐘,最難搞的高隊長也被李隊長一刀劈了,全場恢復寂靜,就連帳外也沒了聲音。
辛云透過帳篷上的破洞往外看,看到的就是士兵收拾尸體的場景。
趕忙收回目光,繼續她悲慘的擦頭發奴役生活。
秦古甩甩劍上的血漬,向東風凜匯報:“稟將軍,逆賊已盡數除盡,北月使者一干人等也已送回敵營。”
送回是送回了,但難免有所磕碰,這就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
“。。。”
“將軍請指示!”
“。。。”
一陣寂靜后,辛云尷尬地笑了笑,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那個,將軍,好像睡著了...”
“。。。”
秦古、李隊長抬頭,見自家將軍呼吸穩妥,儼然一副熟睡的模樣。
“賈軍醫,今天是第三天了。”
李隊長低聲提醒,生怕自家將軍是毒發昏迷。
“將軍一向淺眠,賈軍醫你要不看看。”秦古看向辛云,雖然是冰塊臉,但表情和李隊長的一樣。
“。。。”
辛云還能說什么,她這么專業的按摩手法,按睡的是有,按死的倒還沒有過。
“將軍近日操勞,加上藥物作用,嗜睡是正常的。”
只是沒想到這環境下他居然也能睡。辛云腹誹。
由于信得過辛云,兩人立即默契地處理起尸體,命人整理帳篷。
不出一刻鐘,帳篷里里外外都被清理得和起初無異,就連空氣中的血腥味都幾乎聞不到。
期間一直擦拭頭發的辛云終于停下了動作,給自己的奴役史劃上了逗號。
但僅僅是逗號......
筋骨還沒松完,辛云就聽到帳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藥!藥!賈軍醫、賈軍醫!”
話語未落,一個灰頭土臉、一身黃沙戰甲的人影便沖入了帳內。
來人身后背著一大包裹,手里還抓著馬鞭,一看就是快馬趕回的。
“白副將!”
秦古和李隊長后腳也趕了進來。
來人正是尋藥歸來的白置起。
“賈軍醫,還有兩味藥、還有兩味藥,我問遍了各大藥莊,一味沒有,一味根本沒人不知道。”
“哪兩味?”
“盤天根和紫龍五尺藤。”
“藥不齊,這該如何是好?”李隊長開始急了。
這可是關乎將軍性命之事,馬虎不得。
“無礙,把藥給我,你們看好將軍,我自有辦法。”
辛云沒有過多解釋,抖著手扛過包裹就往醫帳趕去。
辛云走后,三人才意識到自家將軍還沒清醒,而是在如此吵雜的環境下。
“十三怎么了?”
白置起本就精神緊繃,一看東風凜閉眼的模樣,更是激動得就要沖過去,好在被李隊長攔住了。
“賈軍醫說將軍只是睡了,請白少爺回營休整,我會在此守衛將軍。”
秦古的話白置起怎會不信,立即不敢再大聲喧喊,轉身便回自己的營帳趕緊清理自己。
只要十三沒事,一切都好說!
醫帳——
“哐當!——”木盆落地聲。
“小、表弟!你你、你怎么了?”
“沒事、沒事,快生烤爐子,把這幾味烘成細末。”
“還沒事!”
這一身的血漬,一臉的血印子,這叫沒事!
之芳趕緊拉住辛云一陣檢查,確定真沒受傷才作罷。
“這些都是那些刺客的,我真的沒事。你快去處理藥材,今日已經是第三天,不能拖了。”
辛云將幾味藥材塞到之芳懷中,也沒跟她多解釋,轉身便進入帳篷忙活起來。
“。。。”
懷中的藥材很輕,但之芳現在只想將這些東西給燒掉。
不是被咬就是被殃及,小姐每次從那將軍營里出來,就沒有好過!
必須要趕快離開!
之芳狠狠瞪向主營方向,齜牙咧嘴好一會兒才氣得跺腳去處理藥材。
如果以后有機會,她定要和之朗攜手修理那個將軍!
至于,為什么攜手?
因為她自己打不過......
醫帳內——
碾、錘、攪、淬,千百般手法如翻花織云,幾十種藥材逐漸分解,沒有浪費絲毫。
最后,也是最關鍵的成分:
一只土碗,一把匕首
辛云解開手腕上的布條,看著上面還沒愈合的咬傷,太陽穴如擊鼓般漲痛起來。
由于十年浸藥的原因,她的血已經是難得的藥血。
不說解百毒那么夸張,只要不是十分罕見的劇毒,她的血一般都能解決。
白置起尋不到紫龍五尺藤其實在她意料之中,畢竟那是稀罕物。
尋藥也僅是個借口,有了這些藥物的掩蓋,她的血便不會暴露。
爺爺囑咐過,不能泄露她身帶藥血的秘密,否則不知道會惹來什么禍端。
故而,這便成了她最重要的底牌。
紫龍五尺藤是三日遙解藥的一味主藥引,沒有紫龍五尺藤,整副解藥便激不出真正的藥效。
所以,只要白置起能尋到藥材,無論多少,她都有把握不給往后記錄醫冊時留下把柄。
東風凜身為一國主將,行醫用藥皆會登記造冊,她這個半路冒出來的軍醫更是重點記錄對象。
目前她用在東風凜身上的藥物記錄往后都會有御醫復查,利用白置起來掩蓋事實也是形勢所迫。
反正,只要結果一樣,能治好東風凜便成。
“這下,真的還清你的救命之恩了。”
眨眼間,手起刀落,鮮血流出。
疼痛的分割線——
“十三、十三,醒醒——”
白置起戳戳東風凜的胳膊,見對方沒反應,又戳了戳,直到東風凜眼皮顫動才停手。
看到東風凜剛睡醒眼皮松弛的模樣,白置起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大將軍,何曾如此深眠過。
東風凜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只覺得渾身筋骨發軟:“什么時辰?”
“未時,你已經睡了兩個時辰了。”
這大白天的,能深眠兩個時辰,放在別人身上可能還正常,但放在他這好友身上還真不正常。
“?”東風凜難得眼帶疑惑。
看了看窗外的日頭,東風凜這才算相信了白置起的話。
他真睡了這么久?
他只記得,他被那弱雞軍醫潑了一頭墨,氣得他差點沒大開殺戒。
但為了把戲做足些,干脆就讓那混小子嘗嘗苦頭,裝出一副他病危需要急救的情景。
加上先前讓秦古在北月高調尋藥,只要讓他們看到這假象,他們必會松懈防備傾巢而出,不放過此般取他性命的良機。
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沒想到那混小子手法如此精妙。
洗頭時他只覺得頭腦輕松,賊人來時他便來了困意,最后還真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