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陽宗二人已死,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其他人前來,林洵便放下心來,看樣子鐘林光只帶了一個修士前來。
鐘林光化為飛灰后,留了一柄飛劍與一件乾坤袋。
這飛劍十分普通,林洵看了幾眼便重新扔回乾坤袋里面。
而那個乾坤袋,林洵稍作煉化便破開了其中的禁制,里面的東西不多,只有幾只瓷瓶和一大團(tuán)黑色的絲線,還有一些雜物。
這黑色的絲線極為堅韌,似乎跟鐘林光臨死所用的法器材質(zhì)一樣。看起來倒算個值錢的玩意。
而那些瓷瓶都只是些增長修為的丹藥,這個對林洵無益,也扔回乾坤袋里面。
突然,林洵心有所觸,在雜物之中找到一只扁平的盒子。這盒子當(dāng)中,正有一只小小的蟲子。
外形跟蟋蟀類似,但背上的色彩十分艷麗,像是一副濃重的油畫。
此時蟲子叫聲凄切,身體在盒子中猛地彈跳,似是想要逃出盒子。
五彩靈蟋……林洵仔細(xì)看了幾眼,認(rèn)出了這玩意。
這蟲子雌雄一對,兩方就算相隔千里也能互相感應(yīng)。
林洵看見這蟲子,哪里會想不到鐘林光是如何追上自己的。他把裝有鍛體丹和脫胎丹的五只瓷瓶拿出,逐一檢查。
果然,其中一只瓷瓶藏了一個暗格。
林洵果斷打破瓷瓶,里面也有一只蟲子。
還是太年輕了……林洵搖頭,僅僅是神色的稍微異樣,就讓對方猜到了自己的意圖,并且藏了一只蟲子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收起這兩只蟲子,林洵才有時間打量起那條在空中游來游去的海魚。
這海魚顏色不再是純粹的淡金色,鱗片透著紅暈,頭頂上的凸起更為明顯,顯然在靈珠中受益匪淺。
更為重要的是,這海魚好像聰明了一點,竟然能用術(shù)法了。
而且這術(shù)法的威力可不小,那修士完全化為飛灰,法器、乾坤袋一件沒有剩下。
殺那個修士,以林洵的實力其實勉強(qiáng)也可以,只是已經(jīng)殺了一個鐘林光,再殺一個煉氣十層以上的修士,他真丹田內(nèi)的真元就太多了,恐怕煉化到筑基期也煉化不完。
“這一次出手,再加十天。”林洵對海魚道。
其實幾天前,那三十天期限已經(jīng)到來,只不過在靖城之中,不大好放它出來,因此免費讓它多呆了幾天。
海魚搖了搖魚尾,對這個結(jié)果還算滿意。
收起海魚,林洵再次往東邊御劍。
兩個月后,林洵已經(jīng)到了道元宗邊界的地方,這是一座規(guī)模略大的城池,名作候沙城。
這城池有著七丈多高的城墻,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巨獸立于地上。不過城墻上面千瘡百孔,不少磚塊都已經(jīng)掉落。
進(jìn)入城內(nèi),雖然城墻宏偉,但里面的建筑十分簡陋,一處挨著一處而建,看起來像是大型垃圾堆在一起。
建筑如此,街道與巷道也好不到那里去,窄小得可憐,連主要的街道也只能容納兩匹駿馬并立。
林洵放眼望去,城中的普通人臉色臘黃,身材瘦弱,個個都像是久病的藥罐子一般。
“怎么回事?”
林洵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這個世界雖然普通人地位低下,但別忘了這是修真世界,是擁有靈氣的存在。
受靈氣的影響,普通人也長得十分壯實,那怕是窮苦人家,身體也不至于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這道元宗,到底怎么管理治下的普通人?
“道友,請到城主府一聚。”
正當(dāng)林洵要找客棧的時候,一道神念直接在他的耳邊響起。
好可怕的神識!
林洵心驚,一般來說,神識的提升跟境界有關(guān),比如林洵現(xiàn)在雖然真元質(zhì)量不足,但神識是跟筑基前期一樣的,能散發(fā)于方圓一里內(nèi)。
而這候沙城的城主,據(jù)聞只有筑基前期,神識應(yīng)該跟林洵相當(dāng)才對。
但看他的樣子,分明差不多籠罩了整個候沙城,筑基后期,神識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借助地隱珠,林洵只表現(xiàn)出煉氣五層的修為,但如今看到對方神識如此利害,這遮擋只怕起不了作用。
因此大大方方地把地隱珠收了起來。
這兩個月過去,林洵的青木真元已經(jīng)凝煉到煉氣十層,就連煉體術(shù),也都已經(jīng)完成了第二層的修習(xí)。
雖不知城主找他有何事,但底氣比以前足了幾分,因此也大大方方地往城主府去。
候沙城的城主府也很是簡陋,青磚灰瓦,大門的紅漆也都灰淡無比,與其說是城主府,更像是落魄的富商宅邸。
林洵走到府前,那大門就自動打開。
踏進(jìn)府內(nèi),林洵才發(fā)現(xiàn)城主府空蕩蕩的,一個奴仆也沒有看見。
林洵神識過,得知城主的位置后,便徑直走了過去。
那是城主府的后院,看得出來本來是十分蒼翠的園林,如今植被不再,連池中的流水也干涸,只剩下假山空立。
城主站在院中的八角亭當(dāng)中,臉色淡然地等林洵到來。
“見過前輩。”林洵拱了拱手行禮。
候沙城的城主名作沈木香,其他同道稱其為木香仙子。
此時沈木香穿著淡綠色的長裙,靜靜佇立,身上的氣息幽遠(yuǎn),不沾煙火,就似真正的仙子一般。
而且沈木香的容貌雖沒有李懷月那般妖艷,也沒有紫云那樣的精致,但臉容也是絕美,配合清塵脫俗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你是何宗派?”沈木香也打量著林洵,淡然的臉上閃過一絲贊賞。
林洵搖了搖頭:“晚輩吳方,只是一介散修。”
“散修便能修至煉氣十層,不錯了。”沈木香臉上的贊賞之色漸濃。
“有些機(jī)緣而已。”林洵臉色自然,沒有被稱贊一兩句就飄飄然。
“何必謙虛,不僅修為在煉氣十層,肉身也不差,即使西極海的眾多宗門之中,也沒有多少個同輩修士有你這樣的實力。”沈木香再次稱贊。
沈木香越是稱贊,林洵心里越是警惕。
兩世為人,林洵知道這種情況,對方不是有所求,就是準(zhǔn)備坑他。
“不知前輩找晚輩何事?”林洵主動詢問。
“吳道友,我們還是以同輩相稱,不必如此見外。”沈木香先是溫和一笑,然后話鋒一轉(zhuǎn),轉(zhuǎn)而問道,“吳道友對城內(nèi)的凡人有何感想?”
“都是些螻蟻而已。”林洵裝作不在乎,沈木香不先說事,他才不表態(tài)。
“是啊,都是些螻蟻。”沈木香長嘆一口氣,“可是這些螻蟻,卻是快活不下去了。”
“此話怎講?”林洵順著她的話問下去。
“這些年,西漠向外蔓延,凡人的農(nóng)田房屋慢慢被黃沙覆蓋,他們也只能一步一步往西遷移。事到如今,原先的凡人大半集中在了候沙城。”
“以候沙城的條件,還算勉強(qiáng)可以養(yǎng)活這些凡人,但這只是暫時的。若再吹幾場沙暴,西漠再度蔓延,候沙城的耕地也會被黃沙覆蓋。”
原來是土地荒漠化的問題……
林洵心中對沈木香的評價高了幾分,換作一般的修士,恐怕也懶得管凡人的生死。
不過這些凡人的生死事關(guān)道元宗的利益,沈木香關(guān)心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