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毓還沒反應(yīng)過來,季碧娜撒腿就跑,黑斗篷察覺到動靜回過頭,蕭毓立刻嚇的愣在了原地。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了這個時刻,也難怪季碧娜看了一眼直接嚇得逃跑了。
那張臉上布滿了燒傷的疤痕,左眼被皮膚包裹著只留出一個小孔漏出一小部分黑色的眼仁,右眼散發(fā)著寒光,直直的像是一把利刃射了過來。
奇怪的是,黑斗篷只撇了一眼季碧娜逃跑的方向卻沒有追上去。
蕭毓指甲嵌進肉里強忍著不讓自己抖的太明顯,將計就計地繼續(xù)裝僵尸。
況且現(xiàn)在跑怕是也來不及了。
左落落啊左落落,你再不醒,咱倆就要被帶去做生化實驗了!
黑斗篷突然向她邁近一步,蕭毓嚇得連呼吸都忘了,差點暈過去。
靠近后的這張臉看著更加駭人,蕭毓全憑著手心那點疼強行佯裝鎮(zhèn)定。
黑斗篷忽然退后一步,蕭毓腦子一轉(zhuǎn),跟著向前邁了一步。
半刻后,黑斗篷仿佛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于是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朝前方那個“墳?zāi)埂弊呷ァ?
蕭毓這才暫時輸了口氣,險些沒被自己憋死。
左落落你再不醒,怕是連逃都不必了,咱倆就直接跟著去了狼窩了。蕭毓這樣想著,身后突然傳來一聲:
“小……”
蕭毓一驚,轉(zhuǎn)身拽著左落落的手腕就跑。
左落落的腿剛恢復(fù)知覺,被蕭毓這么一拽,沒走兩步就絆倒在泥濘里。蕭毓感覺手一沉跟著歪了過去靠到了旁邊的樹干上。
粗糙的樹皮在她胳膊上劃出老長的一條口子,她都沒有察覺。慌張地看了一眼后面,借著樹干拼命拽起左落落,繼續(xù)跑。
黑斗篷又高又壯,卻不是十分靈敏,步子很沉。地面泥濘混著雜草又凹凸不平總是打滑。
蕭毓拉著左落落的手腕深一腳淺一腳,摔倒了再爬起來,跑的著實不易。后面黑斗篷像是夢里的魔鬼緊追著不放。
左落落累的呵斥氣喘:“小毓,這是哪?”
蕭毓又回頭看一眼距離越來越近的黑斗篷,咬牙拽著左落落繞過前面的樹:
“我也不知道,先跑再說。”
左落落:“跑去哪?我是不是在做夢?”
蕭毓沒有回答她,只能拽著她繼續(xù)艱難地跑著。
突然間“咔嚓!”一聲巨響,伴著左落落的尖叫聲一顆大樹硬生生被劈成兩半,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往下點,瞬間傾盆而下。
蕭毓慌張地看向四周,除了樹還是樹。
大雨灌的人喘不過氣,地面更加濕滑,蕭毓和左落落此刻都快筋疲力盡了。
“呼……呼……我……跑不動了!”左落落停了下來,雙手拄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黑斗篷離她們大概隔著十來棵樹的距離,雨大到也只看見個輪廓,跑了這么久竟然也沒甩開。
蕭毓艱難地喘著氣,絕望地看著黑斗篷的輪廓越來越近,目光所及的都是長相差不多的樹木,左落落在她前面弓著背。
即使接著跑下去,過不了一會兒她倆就耗盡力氣被拖去做實驗。當然做實驗這個說法只是蕭毓假想的,誰知道會不會是更可怕的什么下場。
左落落抬頭間有星星點點的光進入她的視線:
“那是什么?”
蕭毓聞言轉(zhuǎn)回身看過去,朦朦朧朧中有一點點微弱的光一閃一閃,點亮了她們希望的火種。
“我們過去。”蕭毓扶起左落落,倆人相互攙扶著,朝那一點點微弱的光艱難地走去。
越靠近光越來越清晰,一個石頭搭建的方形建筑和之前那個墳?zāi)箻拥牟畈欢啻笮。彩侵挥幸粋€黑漆漆的門洞,光就是從那里照出來。
沒有一絲猶豫,兩個人跌跌撞撞地撞了進去。
兩人剛進洞口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洞口不遠處墻壁上有一盞油燈,火苗忽閃忽閃地跳動著,她們看見的光就是來自這盞燈。
在往里是一排向下的臺階。來不及片刻休息,蕭毓左手拿下墻上的油燈,右手攙著左落落,左落落右手扶著墻,一起向下面走去。
里面很黑,僅憑著蕭毓手里的一盞燈照亮,前方只有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見到底有多深。
她們兩個早就濕透了,雨水正順著衣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帶著深深淺淺的紅色。使得本來就窄的臺階變得更加濕滑。
“啊!”伴隨著一聲驚呼,蕭毓感覺右手一空,然后是肉體撞在石頭上悶悶的聲音。
左落落滑下了臺階。她在下落的一瞬間松開了蕭毓的胳膊。
蕭毓嚇傻了,一路跑下去竟沒摔倒,卻在最后一個臺階踩空了,腳踝一歪直接撲倒在地面上。
蕭毓慌張地爬起來撿起掉落的油燈,好在它還沒滅。借著光她終于看見倒在她旁邊一動不動的左落落。
“落落?落落?”
蕭毓小聲叫了兩聲,又晃了晃她的胳膊,都毫無反應(yīng)。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聽見黑斗篷沉重的腳步聲踏了進來。屏住呼吸顫抖著手伸向左落落的鼻子下面,一瞬間她哭了出來。
胡亂摸了兩把眼淚,沒擦掉眼倒是把胳膊上的泥和血跡都蹭到了臉上。
她抬起油燈迅速看了一圈。
周圍是八個一模一樣的通道口。蕭毓咬著牙瘸著腿使出所有力氣把左落落拖到最右邊的通道里的一個角落。自己再迅速回到原地拿起油燈一瘸一拐地跑進臺階正對著的通道口。黑斗篷追下來的時候,只有這個通道有一點微弱的光,并傳出一深一淺的腳步聲,便直接追了進去。
路的盡頭等待她的是出口還是死胡同,蕭毓無從知曉。她只能一味地向前,或許她根本走不到盡頭,每個岔路口她都選擇向左跑,生怕往右拐萬一將黑斗篷引去了左落落藏著的地方。
沒走出多遠蕭毓忽然聽見了流水的聲音,于是一瘸一拐地向著那個方向走去。只是她的雙腳越來越沉,行動越來越難,黑斗篷卻仿佛越來越快。
終于到了那水聲的來源處。
這是一條暗河,若不是蕭毓手里的油燈還亮著,她肯定直接掉了進去。河流找到了,卻不成想眼前沒有了岔路,身后的黑斗篷眼看著就要到她跟前了,跳下去或者被抓住?
可是…她不會游泳。
一咬牙,心一橫。
蕭毓正欲縱身跳下水,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悶哼。她聞聲轉(zhuǎn)頭,只見黑斗篷停在了原地然后哐當一聲倒了下去。
誰?蕭毓慌張地四下打量,目光掃過的地方只有漆黑一片。
突然一只蒼白的手從身后探出一把捂住她的嘴,強行將她拖到旁邊石壁后面。
地下河邊上是一排石壁,石壁離河水有一個窄窄的邊,很難被注意到。蕭毓背靠著石壁坐在地面上,被人從后面死死地捂著嘴。
她實在是沒什么力氣掙脫了,慌亂中一只鞋子掉進了水里,一起掉下去的還有唯一照亮的油燈,一沾水瞬間就熄滅了。
周圍徹底陷入了黑暗。
剛剛明明黑斗篷已經(jīng)倒下了,可是蕭毓卻又聽見了腳步聲。身上每一處都疼,她從來沒這么疼過。她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冰冷的手指像是要陷進她臉頰的肉里。腳步聲越來越近,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就這樣吧!蕭毓終是挺不住倒在了后面人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