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先王遺志？”

“沒錯，就是這個惡心的東西。”

波旬剛一提到，他就輕輕地搖了搖頭。段羽陽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什么，是無奈？是憤怒？是仇恨？目前只知道一件事，這個東西對他的沖擊挺大。

“啊，為了茍活性命的卑劣手段。恒野之王，他并不想死，他想活著，想親眼見到被征服的宇宙。這是逃命手段，也是應急手段，我沒想到他還留有一手，竟簡單地以為同歸于盡就可了事，大意了。”

他氣得一腳踩向湖面，賤起許多黑水，捏緊地拳頭貼在腰間。

“他的靈魂仍舊不滅，散成四塊的它們將會找到新的宿主。我死后，曾想要盡量阻攔住他們，奈何分身乏術，只能尋著一塊，最后找到了你，我當時也未想到是故友的孩子。”

他頓了頓，

“我只記得來到亞洲區域的有兩塊，其余的完全朝不同方向飛走了，我無法去追蹤它們。”

四個？意思說除我之外還有三個人？那為什么選擇我？這個先王遺志，會有危害嗎？

看出了段羽陽臉上浮現的疑惑，波旬便打算跳過一些過多的鋪墊，直接進入正題。

“先王遺志，會寄宿在你們四個人的大腦深處，它會慢慢腐蝕你們的思想，到最后就會變成一個印有恒野之王思想鋼印的傀儡，殘暴、嗜血、無窮無盡的欲望，”

“整個轉化過程會持續四年到六年，那時候你就會真的完完全全失去了你原本的心智。”

“這么長時間？難道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段羽陽一開始以為短則幾周，長則幾月便可以完成，聽到最少四年就松了口氣。

“這只是一個先兆，你們現在被植入的并不是他的靈魂，而是接引者。他很謹慎，也很挑剔，沒有找到合適的軀體前并不會隨意接入魂魄，那四散的光球，就是接引者。它們會考察你們的身體情況，特別是獲得接引者后的提高幅度，在靈魂未接入的這段期間，你們身體的各項技能都會被迫強行拉高。”

“最終，他只會選擇一個軀體，并會把所有的思想和能力全部灌入，那時候就是一個全新的恒野之王了。你們四個人，之所以被選中，就是因為極高的天賦和潛能，或者擁有人類口中所說可以稱霸一方的恒星級別異能。”

“但四人，最后只能活下一個。”

波旬蹲下身，用手觸摸湖面，他的身后頓時升起一面墻壁，上面有幾個閃爍著紅色光芒的框和線，用手指了指。

“令人生厭，恒野之王并不只是打算考慮接引者的數據分析，對于那些古板的東西，他更喜歡實戰。所以，他還設置一套規則，王寇計劃。”

“王寇計劃？”

“一場生死抉擇，估計三年后會正式啟動。每一次會給你們的思想給予一個對手的信息，成功擊殺對方，會獲得更強的身體機能，當然是來自戰敗方的能力。最后，只會留一個下來，戰敗便是死亡，沒有敗者的重賽。”

“那要是拒絕呢？”

“你現在會說這話，可要好好感謝我。別人可不會這么想，”

段羽陽有些納悶，為什么別人不會這么想？聽著波旬的話感到他有些自豪，以至于開始口齒不清。

“我說過了，是接引者的思想。它們只會讓你們變得麻木，變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必須去接受這套規則。但你依舊能獲得身體素質的提升而不受過多影響，功勞全在我——我殺掉了你腦中的接引者。”

“棒。”

“我殺它的時候難道傷到你的語言中樞系統了嗎？夸獎別人難道就沒其他詞了嗎？啊，算了算了，不跟小孩一般見識。”

他不高興地給段羽陽肚子上來了一拳，雖然把控好了力度，但是看著人兒捂著肚子彎腰的痛苦狀，釋懷地笑了。

“很痛的啊。”

“還有，你現在這幅身子骨太弱了，要是王寇計劃啟動還是這個樣子，恐怕第一個就會淘汰出局。”

波旬邊說邊看向段羽陽的右手，沒錯，那個小巧的銀色戒指。

“可否拿下來讓我仔細看看？”

“嗯，可以的。”

接過脫下的戒指后，他把玩著拿在手中。舉過頭頂，閉上一只眼睛牢牢地盯著上面的紋路端詳。

“很好的手工品，設計思路對于人類來說已經十分先進了，”

“是我父親打造的。”

“嗯嗯。”

波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是隨后的話竟出乎了段羽陽的預料。

“雖說在人類的領域中可以名列前茅，但放在恒野星系，就顯得過于粗糙了。讓我猜猜，這個小戒指是不是能幫助你合理控制異能，或讓你能更好地釋放和回收？”

“......”

“看來是說中了。”

人兒的沉默不語應證了他的猜想，現在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仰慕的人被打擊了吧。

“沒錯，原因正出在這個上面。每件事物都有他的兩面性，在你眼里它方便自己的異能掌控，而在我眼里，就是單純地在壓制你體內的能量，你覺得它好用，無非是它僅僅把控釋放出你原先百分之一的能量。這樣微弱的力量，上了戰場，這個戒指反而會加害于你。對了，看見我這個手環了嗎？”

他緩緩舉起的右手，上面戴著一個銀灰色的手環，之前閃爍的紅光也是它發出的。段羽陽“嗯”了一聲，波旬便繼續說著。

“你看到的只是它的投影，真正的東西不在我這，而是學院的，地下室里。這個手環已經隨我征戰了數百年，我死后，也沒想到這個手環會從飛船里掉出來。我想這個東西會對你有幫助，拿到它后嘗試戴戴看吧，這枚戒指，你也可以當做紀念品永久收藏吧。”

“我要拿到它？”

這不是教唆人去偷學院的東西嗎？等等，這東西本來就是波旬的，這也不能叫偷，應該叫物歸原主。段羽陽很快生成了一套說服自己的理論，對啊，我也應該做出改變，不妨嘗試新的事物？要是不好用，再還回去也不遲。

“放心，學院很快就會有大的風波，一場波及全校的大事件。你要做的是別讓它被別人帶走，而不是硬闖檔案室。”

“啥啊，會有暴亂？嵐星學院作為全球最安全的地方，怎么可能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萬事，緣起于你。一切，都阻攔不了命運的前進，等待吧，它會找到你的。”

波旬雙手合十，

“你準備準備離開這里，時間太長的話可就回不去了。”

他依舊合掌，并對段羽陽下達了逐客令。雖說離去，可人兒心里也沒個譜，怎么進來的都不知道，難道我會知道咋出去嗎？

忽然，段羽陽的手上開始泛著亮光，自己的身體也分散成一塊塊小碎片。這種情形很是有趣，沒有絲毫的疼痛，他看著身體一點點消失，慢慢閉上了眼睛。

“再見了，波旬。”

“嗯。”

等待段羽陽徹底從眼前消失歸去，波旬不緊不慢地把雙手分開，然后猛地一拍，從掌心發出的劇烈強風很快充滿了整個空間。

等風散去，他的身上出現了一套用金色花紋雕刻的黑色戰甲。這是來自恒野星系最偉大的工匠之手，全身上下看不出有任何的多余之處。輕巧且貼身，關節的部位拋棄了笨重機械的設計，而是采用了納米纖維。在保留了美感的同時，還能最大程度激發使用者的潛能。

“汝，不守信用。”

湖水的外沿，肉眼可見之處不知何時出現了好幾具身體。姿勢全都詭異地扭曲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們口中反復重復著一句話，聲音沙啞滄桑。

“吾已經告訴汝全部的信息，先王遺志的任何方面汝都了解透徹，可為何要殺吾！”

那群身軀不約而同地對準了波旬所站的方向，一時間包圍了人兒。他們在停滯了片刻后，便朝著目標走去。

“汝可知，天命不可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