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dān)心，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莫沉緊緊握住秦時凝的手，眼神堅定得仿佛能驅(qū)散世間所有陰霾。

秦時凝靠在他的懷里，輕聲說：“我不怕，只是覺得這些麻煩事一樁接一樁，得想個徹底解決的辦法才行。”

話音剛落，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刻意拔高的嬌笑聲，像是碎玻璃刮過石板路般刺耳：“莫沉哥，我可算找著你了——”

兩人同時抬頭，就見一個穿著月白色的確良襯衫的年輕女人站在籬笆外，頭發(fā)梳得油亮，發(fā)梢還別著朵紅絨花。

她身后跟著兩個兇悍的女人，眼神卻不住往院里瞟——

莫沉眉頭瞬間擰成疙瘩，握著秦時凝的手不自覺收緊：“你是誰？”

女人卻像沒聽見似的，徑直盯著莫沉的臉，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毫不掩飾的癡迷：“莫沉哥不認得我了？上月在縣里供銷社，你幫我拾過掉在地上的花布呢。”

她故意挺了挺胸，襯衫領(lǐng)口的扣子松著兩顆，“我叫林美娟，是鄰村老林家的，特地來看看你。”

莫沉的眉頭瞬間蹙起，握著秦時凝的手驟然收緊。

他盯著林美娟那張刻意堆笑的臉，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冰碴子，語氣里滿是不耐：“記不清了，我?guī)瓦^的人不少，沒道理個個都得記住。”

他下意識將秦時凝往身后帶了帶，仿佛在劃清一道無形的界限。

秦時凝被他護在身后，指尖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緊繃。

她抬眼看向林美娟那松垮的領(lǐng)口和故作嬌柔的姿態(tài)，眼底掠過一絲譏誚，嘴角卻噙著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

她輕輕掙了掙被莫沉握住的手，反而往前挪了半步，重新站回他身側(cè)，聲音不高不低：“這位同志，我丈夫記性向來不好，尤其記不住不相干的人，你特地跑一趟，要是只為說這個，怕是白跑了。”

莫沉側(cè)頭看了秦時凝一眼，見她臉上不見半分慌亂，反而帶著種洞悉一切的冷靜，緊繃的下頜線條稍稍柔和了些，只是護著她的姿態(tài)更明顯了……

這時，院墻外已經(jīng)圍攏了七八個端著飯碗的村民。

王大娘扒著籬笆縫嚷嚷：“這不是老林家那丫頭嗎？聽說在縣城當(dāng)售貨員呢，咋跑咱村來了？”

“看這架勢，怕是沖著莫沉來的吧？”有人壓低聲音接話，目光在林美娟和秦時凝之間來回打轉(zhuǎn)，“莫沉這小子，前陣子還跟個悶葫蘆似的，這才娶了媳婦沒幾天，就招蜂引蝶了？”

秦時凝能感覺到林美娟身上那股刻意營造的柔弱氣息下，藏著尖銳的嫉妒。

“這位同志，”秦時凝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界限感，“莫沉是我丈夫，有什么事你直接說，不必繞彎子。”

林美娟像是才看見她似的，突然捂嘴笑起來，笑聲里全是輕蔑：“你就是他娶的那個鄉(xiāng)下丫頭？莫沉哥那樣的人，怎么能跟你這種連縣城都沒去過的人過日子？”

她往前湊了兩步，刻意露出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我爹說了，只要莫沉哥愿意跟我處對象，將來就能把他調(diào)到縣城當(dāng)工人，吃商品糧呢。”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水里，圍觀的人頓時炸開了鍋。

“商品糧？那可是金飯碗啊！”

“老林家有這門路？莫沉要是去了縣城，可就脫胎換骨了！”

“這秦時凝怕是要被甩了吧？”

莫沉的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剛要開口，卻被秦時凝按住手背。

她抬眼看向林美娟，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你說這些，是想讓莫沉跟我離婚，然后娶你？”

林美娟被她直白的話噎了一下，隨即仰起下巴：“只要你識相點自己走，大家都體面！不然鬧到最后，難看的是你！”

她篤定莫沉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男人嘛，誰不向往更好的生活？

秦時凝突然笑了，眼底閃過一絲微光。

她瞥見院角黃皮果樹上停著只灰撲撲的麻雀，正歪頭啄著樹皮。

“這樣吧，”她忽然指向那只鳥，“咱們打個賭。”

林美娟一愣：“賭什么？”

“就賭那只麻雀。”秦時凝的聲音清亮起來，足以讓在場每個人都聽清，“我讓它往你那邊飛，要是飛過去，算我輸，我立刻就走，絕不糾纏莫沉。”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可要是它不往你那邊飛，你就得發(fā)誓，這輩子再也不許出現(xiàn)在莫沉面前，更不許再來騷擾我們，能做到嗎？”

林美娟先是愕然，隨即嗤笑出聲：“你瘋了？鳥飛哪兒是你能說了算的？我看你是怕了，想找借口吧？”

她轉(zhuǎn)頭看向莫沉，語氣又軟下來，“莫沉哥，你別被她糊弄了，這種鄉(xiāng)下女人就會耍小聰明！”

“賭嗎？”秦時凝沒理她，只是定定地看著那只麻雀。

指尖縈繞著一絲常人看不見的淡金色氣流，像條溫柔的絲線，悄悄纏向黃皮果樹枝頭。

莫沉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他知道秦時凝有些不尋常，可讓鳥聽話？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剛想勸阻，卻見秦時凝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帶著安撫的笑意，仿佛在說“信我”。

圍觀的人更興奮了，連碗筷都忘了放下。

“這能成？鳥兒哪聽得懂人話？”

“我看這城里姑娘要栽跟頭了！”

“說不定秦時凝真有啥本事呢？”

林美娟被眾人的議論激得下不來臺，咬著牙道：“賭就賭！要是你輸了，可得當(dāng)場給我磕頭認錯！”

秦時凝沒接話，只是緩緩抬起手，掌心對著那只麻雀。

秦時凝指尖縈繞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淡金色氣流，像縷輕煙般纏向黃皮果樹上的麻雀。

她垂在身側(cè)的手輕輕蜷了蜷，目光落在那灰撲撲的小生靈身上，聲音平靜得像一汪深水：“賭不賭，給句痛快話。”

林美娟被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惹得心頭火起，又見圍觀的人都盯著自己，索性梗著脖子道：“賭就賭！我還怕你不成？要是這鳥真往我這邊飛，你可得立馬卷鋪蓋滾蛋，別讓我再看見你！”

莫沉在一旁聽得眉頭直跳，剛要開口阻止，卻被秦時凝用手肘輕輕撞了下腰側(cè)。